七叔父連忙不解地問風神獠:“獠兒,你怎麼了?”
風神獠在心裡嘆息了一聲,說:“我今天就是和一羣捕快在山上圍剿那些盜賊,可是……”忽然想到因爲自己對小玲的思念而產生的仁慈,不便再說下去。
七叔父也不追問下去,他說:“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沒有抓到盜賊?”
風神獠轉過身,以手按胸,正色地對七叔父說,“七叔父!我現在就去找他們,一起去把盜賊抓起來!”
說完,風神獠正想念五字訣,卻被七叔父一手掰開,慈祥地說:“傻孩子!你這是要去哪?天都黑了,哪裡會有人跟你瞎逛?況且,現在外面正下雨呢。”
風神獠望望外面,狂天羽正好在雨中,戴着斗笠從門外走了回來。
想了想七叔父的話,也只得聽從勸告,暫且作罷,“我明天一早就去,我一定會幫你找回那把摺扇的。”
七叔父這才點頭放手,說:“有信心就好。晚了,吃飽了就回房休息吧。”
說完,嘆息了一聲,蹣跚地踱回了後室去。
風神獠知道那把摺扇對七叔父是多麼的重要。它不僅是七叔父自身通運的憑物;那還是皇帝表彰他爲西部的沙漠通運去了許多的楊樹的賞賜。它不僅價值百萬,還可以入朝不跪,以扇進諫呢。小時候的風神獠看了喜歡,他寧願送一百萬,都捨不得割愛。
這時,狂天羽端着一碗白飯,一碗肉和一碗剩骨從他的身邊擦過,向門外的樹旁走去。
“狂兄,你幹什麼去?”風神獠不由地問。
狂天羽回頭說:“我想喂那半條尾巴和那隻松鶴。”
風神獠一怔,連忙跟上去,說:“它們可都是不凡的鳥,你拿這些殘茶剩飯去餵它們?”
“不試過怎麼知道?”狂天羽邊說邊把三碗食物放到半尾猴和麗絲鶴的面前,說:“給你們捎吃的來了,吃吧。”
麗絲鶴在三碗食物中環視了一會兒,便以尖嘴去啄那碗白飯。
狂天羽見了,喜滋滋地一碰風神獠的手臂。
不料,麗絲鶴纔在飯裡翻了兩翻,就什麼都吐了出來。
風神獠便以戲謔的眼神瞟了狂天羽一眼。
狂天羽則說:“它不吃,還有半尾猴呢!”
於是,兩人又靜候半尾猴的行動。
不料,從一開始到現在,半尾猴那半條尾巴,就是半晌了也一動不動。就是動的那剎那,卻已經倏地爬上了樹上去了。
“唉!莫非它們真的是神仙鳥,不吃凡間的食物?”狂天羽徹底地沒它們辦法。
風神獠輕呵了一口氣,吹動了額前那幾條長髮,笑笑地對他說:“你沒有辦法,我可有辦法。你信不信?”
狂天羽馬上擺出一個不相信的眼神。
風神獠對婢女說:“請問你們這裡有幾種米,給我全部都煮一點過來,要快。”
婢女連忙躬身而去。
風神獠跑回大廳,對裡面的婢女說:“去拿把劍來。”
等到婢女拿來了,他就把劍伸去喂蒲菲鳥,蒲菲鳥“咔嚓咔嚓”地吃得非常可口,看得錢小雨目瞪口呆。
過了二刻,婢女們都端來了幾碗不同的米飯過來,替風神獠擺在麗絲鶴的面前。
風神獠也把怪鴨捧出去,讓它嚐嚐。
麗絲鶴聞了聞,忽然對其中一碗飯,狂啄不已。
“這,這怎麼是什麼回事啊?”狂天羽想不明白,怎麼他喂又不行,風神獠餵它又吃了?
風神獠放下了怪鴨,伸手去碗裡捏了幾粒飯在手,感受了一下。問婢女說:“這碗是什麼米?”
“回侄少爺,這是糯米。”一個婢女回答。
風神獠回頭對狂天羽笑而不語。
狂天羽問:“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它只喜歡吃糯米嗎?”
“可能糯谷也喜歡的。”風神獠說着,便到樹後找怪鴨,卻發現怪鴨在樹後猛地咽食泥土。
看得風神獠連忙叫道:“狂兄,你過來看看。”
狂天羽走過去,目睹到怪鴨狂咽泥土那個猴急樣,不禁忍俊不禁。
“這麼說來,麗絲鶴喜歡吃糯米,怪鴨喜歡吃泥土了?”狂天羽總結了一下。
風神獠補充:“蒲菲鳥喜歡吃鋼鐵呢,尤其是精鋼打造的劍。”
狂天羽想了想,突然問:“那麼,半尾猴他吃什麼呢?”
風神獠這下子也沒辦法了。他搖了搖頭,低身去抱起已經吃飽的怪鴨,就向大廳走去。留下狂天羽自己一個人望着樹上的半尾猴在狂想不已。
回到大廳,風神獠見錢小雨已經在枕着手假寐了。忙上前把她拍醒,把怪鴨塞到她的懷裡,謔笑說:“想睡覺啊?今晚就摟着它睡。”
錢小雨一聽,連忙驚恐萬狀,“啊,不,它很臭——”忽然,她腦海裡閃過三伯父的說話,連忙緘口不語。
“臭?那不是和你一樣了,你們正好臭味相投,一對呢。”風神獠說完,向廂房揚長而去。
剛走了數步,聽不到錢小雨的腳步聲,便回頭看看,見錢小雨仍然在原位,緊抱着怪鴨,在偷偷地樂。
風神獠不禁無名火起,“奴才,還不跟上來?”
錢小雨一聽,慌忙跑了過來。
一直跟到了廂房內,風神獠在牀沿坐下,擡頭一看,不禁邪笑着說:“怎麼了,跟進來了,想陪我一起睡嗎?”
錢小雨聽後,眼睛一亮,連忙頻頻地點點頭。
風神獠不由氣得脫下一個靴子扔過去,“我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子!想你都別想!”
靴子從錢小雨的鬢角擦過,嚇了她一跳。
“那,我出去睡好了。”錢小雨委屈地要走出去,
“慢着!”風神獠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把她叫了回來。
風神獠指着地下說,“這麼喜歡陪我睡!好,今晚你就睡這裡吧。”
“外面夜雨瀟瀟的——”錢小雨正想抱怨,卻碰到風神獠一個犀利的眼神,連忙噤若寒蟬。
“叫婢女拿些棉被進來,不就可以了。”風神獠在牀上躺了下來,鑽進了錦衾裡面,又說:“輕點,別弄出聲音,吵醒我。不然的話有你好果子吃。”
錢小雨嚇得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向婢女借棉被去了。
翌日,風神獠一早醒來,窗外仍然大雨漣漣。望向地上,錢小雨果然在棉被裡蜷曲着正在熟睡。
風神獠走過去,盯着她那漾着笑意的嫩臉也覺得她有幾分可愛,但一瞥見她嘴角里哈着的口水,不禁勃然大怒起來。
連連把她的棉被一揭到底,催促地說:“快醒來,快醒來,替我穿衣了。”
錢小雨正在甜夢中,被他揭去了棉被,連忙驚惶地爬起來,自己沒有穿,連忙替風神獠穿了起來,最後還不忘給他繫上風神獠十分重視的那條黃紗布條。
“慢吞吞的,今天你就好好在這裡向婢女們學學如何做奴才吧。”風神獠穿戴好後,就跨出了房門,“記住,還要照顧好我那幾個動物朋友。”
留下錢小雨一臉的迷茫。
風神獠剛走到廊頭,狂天羽早在那裡守候着。
風神獠大喜,忙說:“狂兄,我正想去你廂房找你。我們現在就去官衙吧。”
但是狂天羽卻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說:“風神兄,自從‘飄隱山’一戰後,我才知道我的劍術的不足,我想帶上半尾猴,去深山裡修練一段時間。”
風神獠不禁怔住了。半晌才問:“你要走?”
狂天羽也哂然一聲苦笑:“風神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況且,我現在連一隻靈猴也打不過,我憑什麼號稱劍客?我再不去修練,接下來,我可能連一隻豬,一隻蒼蠅也打不過了,你理解我這種痛苦嗎?”
風神獠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扭頭看着檐外越是滂沱的大雨,想着自己不能一步登天學完全部的通術,不能儘快回到蝶月的身邊的無奈,也是一種與狂天羽相同的追求的痛苦。
他問:“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狂天羽說:“就現在!”
“我送你……”風神獠說。
“不必了,不用那麼婆媽,你去幹你認爲對的事吧。我還是會回來的。”狂天羽說完,輕輕一掂腳,身形一長,人即時橫掠了上屋頂。不料,那半條尾巴竟然比他還要快。
風神獠見狀,輕嘆了一聲,自語地說:“看樣子,他真的要好好修練了。”
轉而,他又鼓舞自己說:“好了,我也要去找七叔父去學‘通物術’好了。”
等他來到了大廳,婢女告訴他,七叔父已經天剛亮就出去了。
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嚇?他去哪了?”
“聽說是去救災了。”婢女回答。
“救災?”風神獠腦海裡浮起一堆疑問,想不通後,便喃喃地自語:“算了,他不回來,我就先去官衙找郭影吧。”
說完,想起了昨晚三伯父通送自己的手勢。便學着右手一握拳頭,想着官衙的校場,正想念訣。
突然,七叔父驀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獠兒!快!隨我先去救人!”七叔父一出現,便焦急地對他說。
風神獠不由得一怔:“救人?”
“對!”七叔父急忙地對他說:“先別問那麼多,我傳送不了你去,你傳送我吧,地點是沙葉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