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羊不出圈
下午一點的時候,夏玻萊回來了,順便帶回來一張懸賞公文。
哈瑞克拿過公文唸了起來。
“近日,城南廣場周邊連續出現三起兇殺案,作案手法相似,行兇手段殘忍。”
“如有提供兇手線索者,視線索價值,賞金5到10克朗。如能直接抓獲兇手,賞金30克朗——市政廳治安部。’
他擡頭看夏玻萊:“打算去當賞金獵人啦?”
夏玻萊點了下頭:“在玫瑰之家瀟灑了一個月,武技都有些生疏了,正好活動活動手腳,也能賺點生活費。”
“這纔像話嘛。”哈瑞克讚了一句,又問:“羅森的事辦得怎麼樣啦?”
“我親自出馬,哪有失敗的道理。”
夏玻萊哈哈一笑,朝哈瑞克一伸手。
“得向你借2克朗。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這錢不是我用,是給羅森的。他要拜人爲師,總不好空手上門吧?”
震心附近的浴桶本已老舊,又承受着水壓,被這震動一激,竟‘嘩啦’一下解體,水流散地到處都是,而瑟蘭迪斯則隨着水流摔在地上,形容狼狽。
他一怔,立即明白原因,立即凝神,將絲瓜絡往回扯。
“我記住了。”
“好嘞。”
再看那絲瓜絡,就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只偶爾震顫一下,表示其兩股力量角鬥場的地位。
“別一直搓上面,再往下一點。”
聲音是從二樓傳下來的。
他接過絲瓜絡,走到浴桶邊上,一下一下,沉默地給對方搓着背。
說着,她將手裡絲瓜絡扔給羅森,又轉過身,靠着浴桶背趴着,露出了雪白光潔的後背。
“成了嗎?那什麼時候上門拜訪?”
羅森這具身體才15歲,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發育遲緩,身高堪堪一米五,身體更十分瘦弱,臉上也是濃濃的稚氣。
檢查了下,櫃子完好無損,沒被耗子咬出洞來,便將粗麪粉、燻肉和酒,一股腦地放了進去,又仔細插緊木銷。
羅森驚了下:“長這麼好看,還這麼豪放?!”
“兩個多月。”
羅森快步走過去,將耗子嚇跑,又在這簡陋廚房轉了一圈,發現一個破爛的儲糧櫃。
很快,兩人走出獵犬之家,又沿着碎石鋪就的整齊道路一路往城南走了半小時。
“接着。”
藉着狹窄的小圓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能看到一樓大廳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圓桌,幾張破椅,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唔~不錯~真不錯,自我家族破產後,好久沒被人這麼服務過了。”
他輕聲道:“應該大概是67天吧?”
羅森暗歎:‘這背不去拔罐真是可惜了。’
想當初,塞勒斯已經40出頭,卻還是低階法師,就算得到了灰燼鳥羽毛,也沒能突破到中階去呢。
“平面不會。曲面可能會。”
羅森看着對方細腰下面陡然豐滿的水滴狀線條,有些不知該怎麼下手。
羅森心中一凜,認真點頭:“記下了。”
羅森微微驚訝:“這麼年輕的中階法師啊?”
‘砰!’
羅森很欣慰,認真起來的夏波萊,還是非常靠譜的,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哈瑞克瞬間變黑的臉。
聲音又傳過來。
門後房間的窗戶比一樓大了許多,光線也亮堂不少。
“我掌握了靜息冥想,太陽觀想。掌握了法師之手,並對法師之手進行了一些改進。
揹着一大袋食物繼續走,一直走到城南廣場後,又進入一條行人稀少的偏僻巷子,巷子名叫‘廣場1號巷’。
說完,夏玻萊轉身就離開小巷,幾個大跨步後,就在街道轉角消失不見。
“那太好了。”羅森真心高興。
“快點!”
羅森也沒好到哪裡去。
“別急。”
他一咬牙,就只當自己在搓一塊白豬肉。
“好了,去吧。我也該乾點正事了。”
夏玻萊看見了,但只當沒看見,摟着羅森的肩膀就朝大門走去。
一看到人,他立馬明白夏波萊爲什麼會遐想翩翩了。
羅森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定了定神,就要去敲門。
“這還差不多。”
房間內的佈置比一樓豐富許多,右側有張單人木牀,牀邊是衣帽架,牀邊靠窗的位置有張辦公桌,桌前一張半舊不新的靠背椅。
夏玻萊拉住他,壓低聲音,認真囑咐。
門內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迴應:“門沒鎖,直接進來吧。進門後順手關門。”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頭羊,大部分人的羊都在四處亂跑,但法師的羊,絕不能出圈。”
將東西放進廚房邊的地板上,因爲潮溼而嚴重發黴的地板不堪重負,發出‘吱呀吱呀’呻吟聲。
推門進去,轉身又將房門關上,屋子裡立即變得相當昏暗。
“不用。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考慮到自己的禮物全是食物,要隨意放在外面,那基本就是給這耗子加餐。
哈瑞克從櫃檯底下摸出2克朗。
過了會,瑟蘭迪斯又問了句。
1克朗,正好一分不剩。
“到了,就這。她正好在家。你直接去敲門就是了。”
剛站穩,就聽見瑟蘭迪斯震驚的聲音:“你才冥想了兩個多月?”
羅森照辦。
“噢~有意思。”
說完這句,瑟蘭迪斯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忽然又來一句:“平行線會相交嗎?”
羅森聽得十分無語,心中忍不住暗道:‘眼裡有活?這種場合,我能幹什麼活?’
浴桶裡的水也沒泡沫,也沒撒什麼花瓣之類的遮蓋物,純純的清水,一眼就能看光女子的身體。
夏玻萊將1克朗扔給了羅森:“我帶你過去,路上順帶點禮物。”
羅森一怔:“該怎麼展示呢?我不大會。”
被震動一衝,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後退出去,‘咕咚’一下撞在牆壁上,撞得後背生疼。
‘嘩啦~’一聲水響,瑟蘭迪斯閉着眼睛,很自然地躺靠在浴桶上,既不羞澀,也不尷尬,就彷彿羅森不是人,而是一個人形的搓澡工具。
“好在我臉皮厚,頂着罵聲說了你的事,她竟然就同意了。”
羅森大概也知道自己法力挺強的,但一直以爲只是低階未滿的狀態,所以面對中階法師的瑟蘭迪斯,他就沒有留力。
羅森心中微微一震,隨後就是一喜。
接過錢後,夏玻萊就衝樓上大喊:“羅森~羅森~快下來,事情搞定了。”
這震動繼續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很快撞到木板牆壁,將整棟木樓都震地瑟瑟發抖,大量灰塵從縫隙中簇簇落下。
“所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到獵犬之家,如果時間錯過,那就在乾脆在這裡歇上一夜。”
就這臉蛋身段,至少應該放在《罕見極品》文件夾。
雖然是對方主動要求他進來的,但直視陌生女子的身體是非常不得體的行爲。
羅森深吸口氣,走到房門口,抓住生鏽的鐵門環輕輕釦了扣。
羅森馬上低下頭看地板,同時喊道:“瑟蘭迪斯女士,您安好。”
“還帶了禮物?非常好,把東西放進廚房吧。”
正當羅森以爲她要睡着的時候,她卻忽然開口。
大概,這也是對方不避諱自己洗澡的原因吧。
“冥想多久了?”
他早已經將那本《精確幾何原理》讀的滾瓜爛熟,標點符號都快背了,卻依舊不敢去學正式法術,極是盼望有導師指點。
空氣中蹦出一聲極其沉悶,極具穿透力的震動。
正搓的認真,又聽到對方聲音:“展現下你的法力吧。”
深入小巷一百多米,來到一棟陳舊的二層木樓前,樓前門牌上寫着‘1號巷89號,瑟蘭迪斯之家。’
到了二樓,先是一個不到1平米的狹長平臺,作用類似玄關。
出現這種情況,他卻是完全沒料到的。
“唔,不錯。再幫我搓下正面。”
另一側卻擺着一個大浴桶,浴桶裡坐着個一頭火紅頭髮的年輕女子,正拿着一個類似絲瓜絡的東西搓着雪白圓潤的手臂。
“最近城南廣場不大太平,發生了好幾起兇案,遇難的都是獨行的外鄉年輕人。”
“就現在。”
路過一家糧店時,夏玻萊讓買了50斤的粗麪粉,外加10斤上好的煙燻肉,以及1瓶中等檔次的月光酒。
羅森退出廚房,在牆邊看到一架堪堪半米寬的狹窄木梯,坡度非常斜,只能半爬半走地上了樓。
對方也同時加力。
夏玻萊笑道:“放心,她只是脾氣古怪而已,你很安全。”
“對了,她全名叫安娜.瑟蘭迪斯。因爲是身份尊貴的正式法師,你要叫她瑟蘭迪斯女士。”
羅森轉頭四顧,在大廳一角看到一扇半掩的小門,門邊牆壁上掛着一口漆黑的平底鍋,大概那就是廚房了。
‘唔,真好。這回應該能學到真東西了。’
瑟蘭迪斯滿意地嘆口氣,腦袋趴在浴桶沿上,眼睛如打盹的貓咪一樣眯起來。
瑟蘭迪斯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享受地呻吟出聲,聲音嬌嫩,撩得羅森心砰砰亂跳。
在這震動中,震心的絲瓜絡一下變成了粉末。
對方沒有迴應,但羅森能感覺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打轉。
羅森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羅森也乾脆放開了,要求搓哪就搓哪,雖然心跳如鼓,手也有點抖,但總算沒有失態。
他可不希望遇上一個類似塞勒斯這樣小肚雞腸的傢伙。
“哈,夏玻萊還真找了個小孩給我當學徒,真是有趣。”
女子聲音又響起來:“東西放好就上樓來吧。”
見羅森如木頭一樣杵在門口,她又道:“小子,機靈一點,眼裡要有活!”
羅森收斂心神,如實回答。
羅森聽得一怔,問道:“她叫什麼?性格怎麼樣?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攻擊性?”
‘篤篤篤~篤篤篤~~’
對她的話,羅森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纔算得體,想了下,便道:“瑟蘭迪斯女士,我在樓下等您吧?”
“進來吧,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跟你說,你那導師脾氣越發古怪了,特別不好打交道。我剛纔上門,話都沒說就被她臭罵一頓。”
作爲抓手的絲瓜絡一下消失,巨大的力量失去支撐,就感覺全身都空蕩蕩的。
又見瑟蘭迪斯狼狽坐在地上,便走上前攙扶住對方雪白如藕的手臂:“瑟蘭迪斯女士,您沒受傷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問道:“夏玻萊說你有術法基礎,說說看,你有哪些基礎?”
他想象着一隻無形的手握住絲瓜絡,正當他捏住絲瓜絡準備搓澡時,卻忽然感到絲瓜絡有些不受控制,似乎有另一隻無形的手拉扯。
“對了,我還掌握了一個防範黑暗法術的技巧。另外,精讀了《精確幾何原理》。”
“總之,在兇手歸案前,千萬千萬不要走夜路,明白嗎?”
“如果一位女士在沐浴身體,而這位女士恰好又是你未來的導師,那你應該主動爲她服務。比如,幫我搓下後背。”
畢竟,在術法一途,他是門外漢,只有完全展現自我,才能得到行家最準確的指點。
聽聲音,年紀不大,感覺好像20剛出頭的樣子,看來是個相當出色的法師。
雙方你加力,我也加力,如此不斷提升強度,終於達到了某個臨界點。
幾分鐘後,羅森就出現在樓梯口,身上衣裝整齊,頭髮一絲不亂,一看就是特意整理過。
平臺後是一扇木門,門後傳來‘嘩啦嘩啦’的微弱水聲,似乎有人在裡面洗澡。
聲音又驚動了角落裡的耗子,1只乾瘦乾瘦的大黑耗子跑了出來,竟不怕人,瞪着烏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羅森。
“她很不待見我,所以,我就送你到她住處門口。之後的事,全靠你自己搞定,明白不?”
“簡單,你用法師之手給我搓。”
瑟蘭迪斯完全不顧自己裸露的身體,那雙紅瑪瑙一樣晶瑩剔透的眼睛緊緊盯着羅森。
“別叫我女士,要叫我導師。”
“但要銘記一點,我這個導師身份也只是暫時的,我只會爲你完成術法啓蒙。”
“而等你入門之後,我們師徒關係就宣告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