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術法導師的最後一課
寒水河畔，冰風呼嘯，雪花漫卷。
視野相當差，超過百米就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了。
寒水河冰面上的厚厚積雪中，不斷有雪花爆開，從中爬出一個又一個活屍。
這些活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其頭上、臉上裹滿溼漉漉的泥水，眼中都燃燒着兩團灰白色的火焰，身上穿着沾滿泥漿的襤褸衣裳，外露的皮膚顯出灰白色澤，皮膚下肌肉線條卻相當飽滿。
這說明屍體很年輕，很新鮮。
看清活屍模樣後，莉莉絲大爲震驚：“塞勒斯，你竟然屠殺手無寸鐵的山村平民！”
塞勒斯哈哈大笑。
“都是一些無知蠢物，活着只會浪費糧食，不如爲我所用，也讓他們淺薄的人生有了些許的意義。”
當這股力量在一瞬間爆發，便能產生百倍於自身消耗法力的恐怖殺傷力。
他那雙燃燒着灰白色火焰的眼睛在江邊三人身上一一看過去，最後定在羅森臉上。
“這些活屍爆開時的黑血非常可怕，絕對不能硬抗！”
但夏玻萊終究是高階武士，千鈞一髮間，他大喝一聲：“走！”
夏玻萊藉着這一下的反震，矮胖身體竟在水面上前奔三步，眼看就要逃離了這個可怕的冰窟窿。
隨着他的話，有20具活屍開始行動，以半圓陣型朝三人走了過來。
遠處的塞勒斯躲避不及，整個人被銀色月刃擊中，‘噗’地一聲，身體被一下劈成兩半。
羅森落在厚厚的積雪上，身體瞬間就被一片灰白火焰吞噬。
這一下，簡直就是無解的死局！
‘砰！砰！砰！’
因爲在身後的方向，竟也出現了年輕活屍，數量竟也有40多隻，將三人的退路也給堵住了。
手中藍色戰刀刀光連閃，數道銀色刀芒竟飛離刀刃，劃過數米距離，精準擊中那三顆追擊羅森的灰白飛彈，將其一一打滅。
力量被大幅消耗的同時，刀芒精準度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若再有一批活屍跳進窟窿，在他身邊一起血爆，他還活不活啦？
夏玻萊自然不會坐視，眼看一個活屍從身側奔過，他突兀拔刀，‘鏘~’一聲清鳴，刀光如電一閃，便將活屍劈成兩半。
作爲一個只冥想了20多天的法術學徒，又怎麼可能扛住這一擊呢？
夏波萊身下沒了支撐，立足不穩，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月刃高速前進，途中切過三具活屍，都直接將其分成兩半，而其力量卻幾乎沒有任何衰減，繼續前行，切過寒水河的冰面，又在冰面上一路碎冰前進。
江面上，塞勒斯好整以暇地站着。
“永遠不要讓對手看清你的底牌，因爲未知帶來恐懼，而恐懼會讓人失去戰鬥的勇氣。所以，恐懼是法師最好的幫手。”
北境的一個普通山村，攏共也就百多人而已，要湊足80多個年輕人，一個村莊可不夠。
但活屍只是塞勒斯殺招的前奏。
這一回沒出意外。
‘噗~噗~’
‘砰~’
此時此刻，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又怎麼會放鬆攻勢？
又是一記飛彈連擊，依舊飛向羅森。
這還不止。
但可怕的不止血爆，還有血爆的結果。
此刻卻來不及多想了，因爲有十幾具活屍衝到夏玻萊身體周圍。
這還不止。
話音未落，夏玻萊左手一把抄起羅森，將他如小兔子一般夾在腋下，然後整個人就像是一頭大黑熊似的，在雪地上狂奔。
他眼中只有羅森，這傢伙此刻雖然弱小，但未來潛力不可限量，是最可怕的威脅，必須抹殺！
“聽好了小傢伙。”
千鈞一髮之際，夏玻萊發一聲大吼，身上銀輝猛漲，尤其是腳面光芒最盛，隨後連續踩踏水面。
一個個活屍從積雪中爬出，數量相當多，肉眼可見至少有30多具。
三個活屍靠近他身體，爆炸，巨大威力將夏玻萊炸得身體震顫。
火中傳出一聲短促卻淒厲的慘叫。
回答的是莉莉絲。
莉莉絲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連帶着聲音也跟着發顫。
屍體爬出後，並沒有馬上攻擊，而是快速跑向塞勒斯，將他圍護在中間。
‘砰！砰！砰！砰！’
夏玻萊沒辦法，一咬牙，激發戰技，硬扛血爆，同時奮力揮刀，刀芒連續飛出，攔截飛彈。
“好。”莉莉絲點頭。
念頭未落，身旁傳來羅森的驚呼聲：“大叔，小心活屍！”
卻是銀月堡的防禦秘技：滿月清輝。
夏玻萊終於明白自己被騙，心中怒火熾烈到了極點。
異變陡生！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會死拼到底，但現在還有羅森要保護，只能先撤爲上。
三個灰焰飛彈無聲無息衝出，飛向空中的羅森。
“有個活屍，扮成塞勒斯模樣，來旅店偷襲我們。我們不敢多呆，只能來找你。”
爆炸後產生的灰白色火焰更是可怕，連夏玻萊都要耗費不少力量才能擋住。
但沒跑幾步，她就停了下來。
塞勒斯大笑：“哈哈哈~不愧是高階武士，可你的刀芒又能發出多少？”
“作爲一個法師，面對無法逃避的戰鬥，那就要精心佈置戰場。盡力放大自己優勢，同時盡力削弱敵人的優勢。”
“羅森，我的好學徒，導師今天就教你最後一堂法術課！”
另一邊，莉莉絲也是全力狂奔，但即使是化形爲蜘蛛使徒，速度依舊比夏玻萊差了一籌。
銀月戰技.月刃！
又因爲是耗盡屍體活力的全力一擊，就相當於同時釋放了十幾個個低階巔峰的灰燼飛彈一般，威力非常可怕。
活屍開始在冰面奔跑起來，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竟大大超出了普通人的奔跑速度。
‘噗通～’
於是，只有不到10個活屍撲向莉莉絲，另外50多個活屍，全都衝向夏玻萊。
短短時間裡，他竟耗去足足三成力量！
‘噗~噗~噗~’三聲，水面上連續炸開朵巨大的水花。
他問：“你們怎麼來了？”
塞勒斯的血爆術比一般血爆強上不少，具備火焰和死靈的雙重打擊，強度達到了低階巔峰的程度。
而他是高階武士，要換做低階武士的莉莉絲，絕對會被當場秒殺！
這些活屍毫無畏懼，不顧一切撲了過來，身在半空時，身體就開始異常腫大、膨脹，眼看看就要爆炸。
“嘿嘿嘿，其實是三個。”
塞勒斯的聲音隨着寒風傳過來。
夏玻萊首當其衝。
塞勒斯自然不會旁觀。
那人影擡手對空中羅森一指：“死吧，我親愛的學徒！”
死靈法師只需花費一點點法力，就能激活屍體內殘留的所有生命活力。
“很好。那就開跑！”
這裡是寒水河面，表面冰雪融化，顯出一大片奔流的刺骨河水。
同一時間，夏玻萊身體一蹲，粗壯的右腿在地上全力掃蕩，再次蕩起一圈雪幕。
異化的灰燼飛彈，爆炸威力被削弱不少，但依舊將羅森炸地偏飛五六米。
眼看活屍不斷逼近，戰鬥已不可避免，夏玻萊輕聲道：“待會兒分頭突圍。我帶着羅森朝南，你朝東去。”
這下，就連夏玻萊心中也震了下：“塞勒斯，你可真是個瘋子！”
三個光球直朝羅森飛去。
“啊！”
斷裂的屍體竟猛地爆炸，黑色的血液向四面八方高速濺射，還未落地，黑血便無火自燃，化作了灰白色的火焰。
他不愧是高階武士，哪怕是帶了一個人，速度也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他終於意識到，這河面是對方精心佈置的主戰場，強爭未必能勝。
原來，真正的塞勒斯竟一直隱身着，到了此刻才現身！
爆裂的灰火不僅差點擊破夏波萊的防禦，更將冰窟窿範圍擴大五六倍！
夏波萊心中劇烈一震:“雪裡竟然還埋了活屍！”
當再次踩到堅實的地面，夏波萊心中也是暗鬆口氣。
只見銀色光輝凝成一道三米多寬的圓弧形刺目光刃，以極快速度衝破雪幕，又以無匹氣勢切向了數十米外的塞勒斯。
火焰燃燒的勢頭在快速減弱，但銀色流光卻基本無損，顯出高階武士強大的力量。
回到岸上後，夏玻萊警惕地看着河面上的塞勒斯，緩緩往羅森方向後退，很快和兩人匯合。
“羅森，戰鬥第二條！”
灰色火焰和銀色流光劇烈交鋒，蒸騰出一股濃濃的白霧，併發出類似硫酸腐蝕石灰石的響動。
莉莉絲毫不猶豫地變成了蜘蛛使者的模樣。
甚至比普通形態的莉莉絲都差不了多少。
夏玻萊聽得眼角連抽兩下，再看塞勒斯，眼中再沒有輕視。
這是異化的飛彈連擊，雖然是老招數，但勝在實用。
“死吧，小偷！”夏玻萊咆哮如雷。
剛纔短暫交鋒，他硬抗了幾記血爆，就消耗大量力量。
‘嘶嘶嘶~~’
下一刻，灰白火焰撲上來，撞在銀色流光之上。
‘砰！’
兩個飛彈成功被刀芒攔截，但對第三個光球，卻差了一絲，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光球追上羅森的身體，然後爆炸。
夏波萊看得分明，大鬆口氣，忍不住哈哈一笑。
“小偷，你倒是好算計啊！”
夏玻萊沒說話，只是擡手將羅森拉到自己身後。
‘轟轟轟～’
在江面另一處空氣中，忽然光線扭曲，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死靈術.血爆！
死靈法師最恐怖的招數之一。
落水本身對夏玻萊沒有威脅，但在水中行動不便，卻會淪爲法術的活靶子。
“怎麼會這麼多的屍體？還都是年輕人，這至少是兩個村的人數了。”
眼看飛彈快速飛向羅森，他大吼一聲：“你休想！”。
藉着雪幕的遮擋，他突兀轉身，站定，將至少三成力量灌入斷魔刀，對準塞勒斯的位置，一刀全力虛斬。
在他身邊，一大羣活屍圍成一圈，就如世上最忠誠的衛兵一樣，將他拱衛在最中間。
“記住了！”
面對無差別攻擊的詭異火焰，他不敢有絲毫大意，瞬間收刀護身，身體同時縮成一團，體表浮現出一層銀白色的流光。
普通人踢掃積雪，自然沒什麼威力，但夏玻萊掃起來，這積雪裹挾着氣流，就恍如平地起了一圈風暴，硬生生將撲來的活屍給撞退數米。
說着，她顧不得許多，掉頭就朝鎮子方向狂奔。
兩人的交鋒說起來複雜，但實際時間卻極是短暫，也就三個呼吸不到。
“對方設好了圈套讓我們鑽，我們肯定打不過的，跑吧！”
“終究還是我技高一籌哇。”
‘咔嚓～咔嚓～嘩啦～’
眼看飛彈衝來，他大喝一聲，雙腳連續後踢，將大蓬積雪掃蕩而起，形成一面厚厚的雪幕，將飛彈成功阻擋在外。
夏玻萊一驚：“那傢伙不是死了嗎？”
前方落足處的積雪竟再次出現血爆。
塞勒斯本人也不顧危險，快步跑向河岸，身前空氣中凝聚出三個灰白色光球。
再不敢在河面逗留，咆哮一聲，銀光閃耀，水花四濺，矮胖身體在水面又一個折身，全力奔向河岸。
同一時間，又有活屍不顧一切朝夏玻萊撲來。
‘刷~’
毫不否認屠殺指控，甚至一臉不以爲意的表情，就好像殺的不是人，而是牛羊牲畜。
“瘋子就瘋子吧。”
按照常理，死靈法師一死，活屍就會因爲失去控制而重新成爲屍體的呀？
“我的奴僕們，都站起來吧！”
“啊~~~~卑鄙的小偷！”
對方這個舉動讓夏玻萊心中一動，暗道:“機會！”
左手抓住羅森後心衣服，全力發力，將他扔到高空，躲避血爆餘波。
很明顯，他已經被灰火燒死。
“吼~~~”
夏玻萊怒發如狂，仰天咆哮一聲，放棄突圍，轉身朝冰面上的塞勒斯猛衝了回去。
“卑鄙的小偷！今天要是不殺了你，我就不叫夏玻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