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我會記得你,永生永世
“是長興來了啊。”皇上慈祥和藹,見長興公主前去,笑容更甚,只見長興公主提了裙襬上了階梯。
“臣女玲瓏,見過皇上。”四名丫鬟隨着長興公主的離開分散在了兩旁,而長興身邊的那位女子,她也緩緩上前,當長興在皇上面前撒嬌的片刻,這位美麗的女子上前施禮,只是,她說話的這瞬間,我心裡開始寒顫。
“這……”皇上眉上有些許疑惑,他微眯着雙眼,細瞧着身前這位同長興公主一同前往的女子。
“哈哈,安太傅,你養了個好女兒啊。”皇上皺着眉頭,我擡頭瞧了他一眼,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着身側的太傅說道,而太傅的身後,便是秦越楊。
我忽然有種想馬上離開的衝動,想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離開則個地方,可這裡,並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是接待外來使者的地方,如我這般貿然而走,這是殺頭的罪。
很多時候,我厭倦着二十一世紀的世俗,從而想回到過去的古代,我以爲,在那個還不是太先進,常年戰爭的地方,就會找到我的自由,可我終究是想錯了,原來,真正生活在古代,也並不是這般自由的。
“玲瓏,還不快過來。”就如此時,在安太傅假意的怒吼下,我看見安玲瓏步向安太傅,她的目光,驚喜的看着秦越楊,轉身到了秦越楊身邊坐下,在秦越楊的面前,作爲女人的柔情盡顯,她看他的目光,是那般的傾情,而他在她的目光……
我將頭低了下去,就如現在,當安玲瓏看着秦越楊時,而此時的秦越楊,卻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臉上,隨着安玲瓏那雙憤恨的目光也朝我的方向而來,什麼也不是的我,只能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們的雙眸,原來,郎有情,妾也有意。
既然如此,那麼將軍,你爲何還贈我血珠,爲何還送我寒梅,爲何要記住我的生日,走近我的心裡?
“公主?”我百感交集,阿諾卻在我身下扯着我的衣衫,她低聲叫着我。
“啊?”我回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我知道這一切之後,就已經對我的宿命毫無追求,我無法反駁上天替我安排的命運,更無法去爭來這個未知的命運。
“皇上。”阿諾的聲音有片刻的顫抖,我擡頭看着皇上,他的目光朝我而來,而在座的衆位大臣與妃嬪,也都疑惑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
“細君,你上前來。”在皇上說這句話之前,阿諾給我說他已經叫過我兩次,如若換了平時,許是妃嬪們和公主們又得在皇上面前有話說了吧,可今日烏孫使者在這裡,她們怕是想挑起事端,也無從下手了,皇上,就這麼喚了我一句,如此慈祥。
“皇上。”我起身上前,跪於階梯之下,大紅的地毯,一片喜慶,我心裡卻是在黯然。
“這位,便是細君公主?”驚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沒有回頭,這裡並不是二十一世紀,我不能擡頭,如果皇上沒有同意的情況下。
我終於發現,我就這麼經歷着大漢王朝的一切,我是劉細君,也是君離,只是,當我得到龍玉給我衣服那個時候開始,便已經陷入這無底的深淵,無法自拔,走過了西漢生命的旅程,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地。
“就是細君公主,皇上,昆莫一定會喜歡。”我聽見使者歡愉的聲音,至於猜中前頭或是猜中結尾,我都毫無心思去猜測,一切,順其自然。
當聖旨再次下到井榦臺,我跪地接下了這道聖旨,阿諾在一旁哭泣,爲我的命運而哭泣,烏孫昆莫點中了我,在我十八歲這個年華里,我將要去到遙遠的烏孫和親,已換兩國太平,我要嫁給烏孫王,那個比皇上年齡還要大的王,他已經年過七旬。
阿諾哭得眼睛幾乎快看不見,她不抽泣,吃不下飯,整日整夜,沒有任何一句話,默默的流着眼淚,阿諾,不是你去和親啊,是我去,是我劉細君被烏孫王選中……
很多時候,我都想這般罵着阿諾,她不用爲我擔心的,可是我的阿諾,她就是把我看得這般重要,她寧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我的性命。
“公主。”在皇上面前,我沒有反駁,只記得那天,當皇上問道我可否願意之時,我擡頭看了一眼秦越楊,他還在逃避着我的目光,我自嘲後對皇上點頭,就在也沒有再看秦越楊一眼。
而此時的我,整站在井榦臺的樓臺上,同樣目向未央宮,身後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是秦越楊來了,他站在身後,許已經很久了吧。
“將軍。”我終於回頭,寒風吹動我的衣衫,脖子上的那顆血珠,我緊握在了手裡,朝秦越楊而去,將血珠放回他的手中。
“公主,我……”他在我面前,不敢正視我的雙眸,欲言又止。
“我知道將軍的苦衷,不過這樣挺好的不是麼,她的父親是太傅,皇祖父身邊的紅人,將軍若是和安家結親,那是莫大的榮幸,安太傅的女兒,和罪臣之女無法相提並論。”我從嘴角扯出一絲微笑,當烏孫使者回到烏孫的那一天,長興公主找到了我,她在嘲笑,嘲笑着我這個不是正宗皇室公主的公主。
秦越楊坐在安太傅身後並無道理,其一是他的官職,其二,秦越楊在漢朝的這世,是安太傅的學生,只是,他是多麼的喜歡習武,整個西漢王朝,唯一文武雙全的將軍,便是秦越楊,同安太傅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從小青梅竹馬,安家已經認定了這個女婿。
“細君承蒙將軍厚愛,可明日就要啓程,將軍若心裡有何眷念,同我一樣,一併放下了吧。”我努力的對他微笑,將軍,我知道你並不是爲了權爲了利,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恩情,安家對你的恩情。
我和你有緣,只是無份罷了,我遇見你,只是晚了十八年而已,我終究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許是上天就是個文墨書生,我們在他的筆下,被一點點的勾勒出來,憑着上天的心情,在將我們的命運安排着。
“公主。”秦越楊擡眸,看着站在高臺上的我叫道。
“將軍,一切都可以放下,就只當作我們形同陌路,今天過後,一切如舊,放下了,什麼都好了。”我終於知道他愛上了我,是那般的深愛着,安玲瓏,只是爲了報恩,而秦越楊,他愛上了我,就如我愛上了他一般的愛我。
可是,皇命難爲,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來,烏孫昆莫欽點劉細君前往烏孫和親,爲了漢朝的子民,我只能答應,只能前往烏孫和親,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該放下了,就放下吧。
“可是我放不下。”他在我面前,深皺着眉頭,神色是那般的痛苦。
可是將軍,我能放得下麼,我也放不下,可是放不下又如何,又能如何,這是命,上天已經安排好的宿命,我都接受了,將軍莫不能也跟着接受?
“我又如何能放得下。”當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再也不能繼續停留在他的身前,我下了樓臺,朝寢殿走去,獨自黯然,喃喃自語。
也許這句話,他將不能聽見了吧,不能聽見,也挺好!
天空開始變白,有片刻冰涼的東西飄落在我的臉上,擡頭間,漫天已經下起了雪花,我仰望着天空,任由雪花飄落在我的臉上,然後融化,漸成雨水,這般,纔會讓自己分不清到底是雪還是淚。
秦越楊,他也不曾瞧見的。
也許,就在這個下雪的冬季,我和秦越楊的緣分,就這般在遠離,我要前往烏孫,而他,終將會娶了那個叫做安玲瓏的女子作爲今生的妻子,其實,心是那般的痛。
“將軍,你會記得我嗎?”這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身着紅色宮廷服裝,站在皚皚白雪裡,此地,一望無際的白色,天際邊,走來一位持劍的黑衣男子,如玉的面容,他朝我而來,他說他是一位將軍,我卻不能知道他的名字,這個夢境,是美好的。
“我會記得你,永生永世。”他就這麼微笑着,又消失在了天際邊,伴隨着雪花的飛舞,他的聲音若隱若現,終於和身影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夢般被驚醒,我從牀上一躍而起,今天,我是要嫁給烏孫王了,只是,爲何屋子裡沒有猶如往常一般的寒冷,而是這般的溫暖。
“阿離,你終於醒了,我去叫通靈人。”我環顧四周,伴隨着丁三丫的驚呼聲,我終於看清了此地,這是我的房間,在上海的房間,原來,我真的做夢了,而這個夢境,便是我的前世,作爲劉細君的前世,這個夢境,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我本想叫住丁三丫,可她已經轉身奪門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少天,也不知道我沉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找回了我的記憶,這一切,全是因爲龍玉,而龍玉,他又去了哪裡?
“阿離。”渾身痠痛,我起身扭動着身子,本想下牀,房門被打開,這個男人,他是這般的急切,面上是那麼的憔悴,在他新婚的那天,我已經忘記了是哪一天,直到現在,他幾乎變老了。
我心疼着這個男人,可是,當我知道這個男人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時,我該用怎樣的一種心態去面對他,還是說,他還是存留了他兩千多年前的誓言。
我會記得你,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