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午剛過,龍奚蘭坐在將軍府西苑的日頭下,曬太陽。
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反射出一層淺淡的光芒。她在地上隨便撿了一根木棍兒,在地上粗略畫出將軍府的地圖,再把每個地方把守的侍衛用圓圈標記起來,畫完之後,禁不住眉頭微微鎖起,就季錦江這種佈局,恐怕只有鬼才能從這將軍府裡逃出去了!
“我家小姐被選上胥王妃了!”
“真的嗎?”院牆那頭,兩個掃雪的奴婢正在談話。
“你可聽說過那個傳聞?”
“什麼傳聞?”
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這不是胥王第一次定親,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話傳進了龍奚蘭耳裡,她也有些好奇,李淮怎麼會已經訂了三次婚了?
“是的,第一次是跟當朝宰相之女,第二次是跟兵部侍郎的千金。”
“那怎麼沒有迎娶那兩家的小姐?”
那人壓低了聲音說:“怎麼迎娶?那兩次都是王府下娉的人去了之後,對方小姐就稀奇的死了!”
“你們在這裡嚼什麼舌根,還不去幹活?”這時牆那頭傳來另一道訓斥聲。
“是!”兩人急忙轉身走了!
聽出是季錦江的聲音,龍奚蘭兩下將地上畫的圖給抹掉,身子坐回旁邊的石凳上,臉色恢復平靜。
“你在這裡?”季錦江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怎麼,難道我連太陽也不準曬了?”
“自然是可以,我來找你,只是想告訴你,王府剛纔下娉的人來了!”對方說完,目光落到她那張淡然的臉上,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可她除了聽着,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本來就不是她的事,於她看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被囚禁在這將軍府的犯人罷了!
“你以前是誰,不重要,但是現在,你頂着這張臉,就只是將軍府的二小姐,胥王府的準王妃,你應該早些明白這一點。”
坊間一直有個傳聞,說凡是與胥王訂下婚約的女子,都會命不久已,季錦江原本不信,但在皇上獨自召見季大將軍,確定訂下這本婚事後不久,季錦畫就命喪家中,而且死時,屋外就有他的親隨侍衛把守,季錦畫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屍體沒有明顯傷痕。這門與胥王結姻的婚事,勢在必行,現在他只一心想要保證新娘的安全。
龍奚蘭眼神掃過季錦江的臉,輕蔑道:“你妹妹屍骨未寒,你就急着找另一個人的來頂替她,這大哥,做得真貼心!”
季錦江的臉色,對於這冷嘲熱諷,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說:“今晚會有花燈會,剛纔王府中的人來請,胥王請你去看花燈!我看你這幾日氣色不大好,還是不要去了吧?”
龍奚蘭突然轉臉,面不由心的笑着說:“去,怎麼不去?王府的人都來請了,怎好拒絕?再說,既然我頂着這張臉,做定了那準王妃,我總該瞭解一下我未來的夫君是何樣的人吧?”
雖然知道,季錦江一定會派人跟着她,但是隻要出了這將軍府,她就一定有法子逃!
……
落陽西下,華燈初上,一輛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將軍府。
不久,龍奚蘭在青蓮的陪侍下,緩緩出了來。?|.
臨走前,季錦江跟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張淺白色帶毛邊兒的披風。
“錦畫,夜裡涼,戴上這個。”他並沒有讓青蓮來接,而是親自交到了龍奚蘭的手裡。
到了跟前,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語音說:“你今夜回來,我就告訴你,那另一枝簪子在何處!”
龍奚蘭點了點頭:“哥哥回去吧!”
然後她緩緩走上階梯下面,停好的馬車。
車內,已經有位明俊的人兒坐在裡面了,侍者爲龍奚蘭牽開車簾時,正好對上李淮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輕聲喚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