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奚蘭原本以爲這冒充之人,不過是些善於矇騙的江湖神棍,並沒有真放心上,可一看到此人之後,她心中頓感不妙。
一副大好的皮囊,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冒充她,入進了王府,不會有什麼陰謀?
“七皇嫂!”這時,人羣后面,走出一抹粉色身影,龍奚蘭這纔看見,長樂與莫恭懿也來了!
看到後者那張俊魅的臉頰,她故意不與之對視,將目光放在長樂身上,微微一笑。“公主也來了!”
“知道五哥要帶這不凡的龍公子過來,長樂自然要來一睹龍公子神姿咯!”長樂雖說着這話,但眼裡,盡是慢慢走來的莫恭懿。
龍奚蘭先是一一與各位貴客問了安,瞿王李冭即使上前介紹自己的座上賓。
“季小姐,這位就是龍公子!”
龍奚蘭始終面帶得體笑容,“龍公子——久仰大名!”
“小姐過獎了!”那人頭微微低着,雙手拱起,明裡是謙虛,她還是能從中看出些許傲慢來。
“怎不見七弟出來?”只看見李淮身邊的劉瑾跟了過來,一旁的聞王不免好奇問。
她如實回答說:“王爺昨夜急進宮偶染了風寒,現下正在內院休息。”
“七哥染了風寒?”長樂一聽這消息,臉上立刻掛出了擔心。
龍奚蘭回答:“是的公主!”
長樂再也開心不起來了,還低聲念着:“真是禍不單行,昨夜母妃舊疾復發,病情剛剛得以好轉,七哥又染了風寒……不行,長樂先去看看七哥!”
說完,她低眉瞧了旁邊的莫恭懿,“恭懿,我先去看望七哥,之後再去尋你!”
莫恭懿淡笑着點頭,眼中並無幾分在意。
長樂簡單無心機,自然沒看出這些,轉身要走時,竺王又說:“長樂,我與你一起去!”
“好的六哥!”兩人即帶着隨從離開。
龍奚蘭先請其他人去了宴客廳,吩咐了侍婢奉上好茶點心,那白衣的‘龍公子’只稍坐了片刻,便站起來四處觀看,欣賞起廳牆上掛着的名貴字畫來。
“果然是胥王府院中的名品,皆是上成之作!”
聞王和瞿王聽此,也都起身朝那邊走去,侃侃讚道:“本王這位七弟好收藏字畫,這別院只是冰山一角呢!”
“正是,特別是這七大美人圖,是父皇欽賜的,畫得如仙如幻——”聞王停在了那幾幅美人圖旁邊,眼中盡是喜愛之色。“本王幾次想向七弟要了這美人圖,七弟都拿其他字畫打發了本王!”
“三哥只怕現在還惦記着這美人圖吧!”瞿王嬉笑道,也是仰頭細賞着那幾幅美人圖。
龍奚蘭對字畫也稍有研究,知道這幾幅美人圖出自名家之手,價值連城,不過她並未開口話語,而是默默坐在一旁的墨色雕花椅上,聽他們說話,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位‘龍公子’身上。
還別有深意的問道:“似乎龍公子不僅擅長玄門之術,對字畫也頗有研究?”
那位轉過頭來望向她,眼中笑意漸明,還謙虛搖頭說:“只是家父自來喜歡古墨字畫,所以從小耳語目染了些,談不上研究!”
龍奚蘭聽此,心頭頓時一塞,她自身對字畫的喜愛,確實源自於父親龍天行,此人冒充她,似乎對她的情況十分了解,看來事先下過一番功夫,那她要如何揭穿此人呢?
這時,劉瑾從廳外進來給她稟報:“季小姐,薛大夫在外面候着呢!”
她眼睛一亮,想必平安是來給她回報胥王的病情,當即就吩咐劉瑾說:“請薛大夫進來吧!”
剛好聞王和瞿王也緊張着李淮的病情,全部都坐了回來。
薛平安不一會兒就端端地步了進來,雖是進來稟明王爺的病情,但視線卻匆忙掃過了廳內所有人。
兩位王爺和獻王世子他都見過,所以那位站在字畫下面的白衣男子,便是傳說中的龍公子了吧?
龍奚蘭將他的心思收進了眼底,這也是她讓薛平安進這裡來的緣故。
薛平安是見過幼時的龍奚蘭的,且對龍奚蘭的樣貌記憶深刻,只要一見到這個假冒的男子,一定能識別出來。
果然,他的目光在‘龍公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後,雙眉一鎖。
龍奚蘭臉上已是浮出記掛之色來了,“薛大夫,王爺的病情如何了?”
薛平安這纔將視線轉移過來,微牽着身子回答:“王爺發熱已退,只需喝數日對症的湯藥,注意室內休息便可康復,季小姐不必擔心。”
“平安,許久不見,近來可?!”聞王前年得了重病,是薛平安給治癒的,所以兩人還有些私交,見面也十分尊重。
不過後者是有分寸之人,立刻謙順問安道:“平安見過聞王,瞿王爺,獻王世子!”
聞王大步過來,拍着薛平安的肩膀道:“本王自來當你是救命恩人,你可不要與本王多禮!”
“不敢不敢!”
龍奚蘭,這纔將目光移到那位‘龍公子’身上。
“薛大夫似乎對字畫也感興趣?”
薛平安淺淡笑開,如實回答:“並非如此,只是對傳聞中的龍公子有些好奇罷了!”
“噢?平安也聞了龍公子大名?”瞿王李冭喜歡炫耀,只要有人慕名而來,好像他臉上也多了些光輝似的。
“是,要說來,數年前平安與龍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果真如此?”衆人一聽,不免驚歎,連那位‘龍公子’都轉過了臉來。
現在,有人曾經見過本尊,假冒之人不是應該驚慌嗎?可爲何龍奚蘭在此人臉上,絲毫看不出破綻來?甚至,他還悠然自得的走到了薛平安身邊,細看了對方的臉之後,十分驚喜的問了一聲:“你莫不是當年泉州的沈家少爺?沈白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