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不懂,平日裡言多雙廊的主子,何以此刻這般悵惘,只得站在身後說:“興許,她與那位尋找的人是親人呢?”
富川聽了這個回答微微一笑,好像接受了這個答案。
“親人……”
回去的路上,奚蘭雖坐在馬車上,但也能感覺到,街市上,人煙稀少。
到了驛站,她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嚴挺抱着裝斷月弦的木盒子從跟前過去。
“嚴挺,你昨夜幹嘛去了?”
對方停下來,一臉疑惑的問:“王妃,你說什麼?屬下昨夜一直在驛站啊!”
因爲要守着王爺的二胡,他可是一步也不敢離開。
她臉色微微轉變,輕聲問:“哦,看你氣色如此不好,昨夜一定沒有睡好吧?”
嚴明走過來,拿他老公玩笑說:“他哪夜睡好過?都這慘樣好些天了,我估摸着他看上哪家媳婦兒打算給我娶個嫂子回來咯!”
嚴挺瞥了他弟一眼說:“王妃別聽他瞎說,屬下深知此物對王爺十分重要,日夜守着,近來睡得也少,氣色纔不大好。”
她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辛苦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讓王爺安排其他人……”
“王妃的好意屬下心領了,不過屬下都守了這麼多天了,早已習慣。”
“奚蘭!”李淮後面由馬車上下來,輕聲喚她過去。
“今夜去豐錦樓會那祝公子,你也準備一下吧,還有一件事……”
“何事?”
李淮牽着她,走在驛館的梔子花樹下,細細道來:“你對這江城的祝家也許不太瞭解,這祝家在文國開國以來便在,因爲在蒙文三國產業不計其數,所佔的商源,更是國之根本,說句實在話,他們家富得連父皇都眼紅,可這一百多年來,不論戰亂還是政變,這祝家都依然風風火火的存在着。”
奚蘭一聽他這般解釋,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懷疑,這位祝家,與祝老太歲也是有關聯的對嗎?”
李淮點頭,繼續說道:“那位祝公子是否是紫虛元我們暫且不說,你今日在珠江上失蹤,又如何被祝家這位公子救上去,實在太過巧合,就好像,有人專門設計好了一切!”
她對其他事,分析得頭頭是道,也足夠理智冷靜,今日一看到那張與紫虛元長得一樣的臉,所有的重心都轉移開了,還真沒有細細來思考這之中的關聯。
此刻李淮又說:“今日珠江上,除了我們所遇的暴風,其他在江上捕魚的船家沒有一位不說今日江上晴風。”
關於這點,奚蘭已早有定論,她說:“我們應是進入了江島的範圍內,更闖進了江島周圍設下的太陰封道陣,進入此陣會迷失方向、遇上各種阻礙變故。”
李淮雖不懂,但也往這方面想過,畢竟上次九星村,他們經歷過類似的。
“那能在江面上,設下這種陣法之人,一定道行極高,應就是那位祝老太歲了吧?”
她點頭,“嗯。想必是的!”
“那時候,祝公子的商船,也許就是從江島上過來呢?”
被他這麼一提點,奚蘭眼睛一亮,說:“人說富不過三代,這祝家商運如此恆通,背後必然有高人指點避禍,看來這祝家與江島祝氏應該是一族同脈。”
難怪李淮剛纔在船上什麼也沒說,只是請了祝公子晚上來赴宴。
必然是想從他那裡打聽祝老太歲的消息。
“如果我今天遇見的,都是他們設計好的,也許是斷月弦和七大神器現世,將這老祖宗給逼出來了,不然,我又怎會那麼巧合的知道,這祝老太歲還活在人世?”說着,她想到被派去天靈鎮的王府衛。
“幾年前,我曾問過我爹,江島的祝氏爲何會就此在玄門中絕跡,我爹當時的神情我永遠都記得!”從小看慣了父親沉着冷靜的模樣,那般沉重而緊張的面容,她自然永遠記得。“我爹卻什麼都未告訴我!”
不過後來,龍父將季常乾的面相告訴奚蘭,讓她一定要當心。
現在想來,難道季常乾與江島祝氏有何關係?現在她母親,以及紫虛元都全部捲入了進去,這祝氏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如果我爹能親自來一趟就好了!”
關於這其中的很多困惑,也許就迎刃而解了!
奚蘭只記得,紫虛元從小就是孤兒,被清陽帶上南仙山,幾乎很少下山,至於他的身世,便一概不知。
李淮接過話來說:“爹能來自然最好,不過,來不了我們也必須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現在我們應該想想,如果那個祝公子真是紫虛元喬裝的,他怎會搖身一變變成了祝公子?以我們此刻掌握的信息,祝公子一定是真實存在的,若現在的祝公子是紫虛元,真正的祝公子又在哪裡呢?”
奚蘭聽見他這話,眼神有變。“你剛纔喚我爹喚作什麼?”
“爹啊!”這般平民的叫法,李淮連他老子都沒這樣叫過,叫起奚蘭的爹來,倒是順口得緊。
“你都是本王媳婦兒啦,我管你爹叫爹不是挺正常嗎?”
她想笑,看到這樣的李淮覺得真好。
很多時候,她都會想,若沒有手上那道凡咒,李淮此刻會是什麼樣子,而她,又在哪裡?
他們並沒有在院落裡說太多,兩人便回房間裡換好華麗的衣裝,準備去豐錦樓赴晚宴。
離開前,她特意去後院看了阿怪,心情不錯的對阿怪講:“阿怪,我今天見到一個與我那個失蹤的朋友長得好像的人,我覺得那就是他,我的直覺向來都很準,而且,我還爲他卜了一卦,卦中吉相,說我很快就會找到他啦!”
不過,她發現阿怪始終用那猶豫的目光看着她,她便湊近了去問:“阿怪,我知道你關在裡面一定不自在,不過你放心,不久我就會見到祝老太歲了,她是個活神仙,一定有法子將你變回原來的樣子!”
阿怪聽見她這話,卻突然變得急躁起來,用力猛摔自己手上的鐵鏈。
“阿怪,你怎麼了呀?”
一旁守阿怪的王府衛過來說:“王妃,你有所不知,這阿怪今天脾氣一直都不好,沒事就在那哀嚎,屬下幾個生怕他的聲音把外面不相干的人給引來了!”
“阿怪,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阿怪依舊暴躁的在馬車裡亂動,搞得馬兒也不安的嘶叫起來。
“嘭!嘭!”地一聲,幾隻鳥兒從天上直接砸了下來,落在了奚蘭的腳邊。
她臉上一驚,飛鳥猝死,這是大災禍前兆啊!
至於是天災還是人禍,她心中無敵,只想起昨夜那杜草公說的話,心頭隱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