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屍首,是一名年輕女子的,她的臉,竟然與龍奚蘭的長得一模一樣。
雖然,連龍奚蘭也沒有見過自己女裝的模樣,但是那張清麗的臉,卻讓她一眼就認了出來,就彷彿那是女裝的她自己,正躺在那裹屍布中一樣。
她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愣了好半響,纔回過神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夜半聞鬼哭,她一路尋來,竟然在這高門大院之內,見到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屍體?這女子姓什名誰?怎會死在這裡?爲何,剛纔那兩人要隱瞞她的死,還要將其焚燒?
種種疑問,在龍奚蘭的腦海裡不斷閃現,當她意識到背後有一道微弱氣息而回頭時,一個鐵拳,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腦門上。
天昏地暗隨之而來,當她再一次恢復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響午了!
周圍飄着檀香味兒,這裡不是黑暗的小屋,而是一間上等雅緻的廂房。
龍奚蘭躺在牀上,一個丫頭模樣的人守在旁邊,一看見她睜開眼睛,立刻就站了起來。
“小姐,你醒啦?”
她眉頭一緊,爲了繼承龍家的奇門絕學,打她從孃胎裡出生,她爹龍天行就將她當作兒子養,突然有人喚自己爲小姐,她有種愧對祖宗的感覺。
“你是誰?”她快速的從牀榻上坐起來,警惕的瞅着眼前的丫頭。
丫頭臉上一愣,僵笑着回答:“小姐,我是青蓮啊!”
她肯定是沒見過這個丫頭的,可丫頭卻認識她,不過龍奚蘭馬上就意識到,這丫頭認識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嘎”地一聲,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道挺拔的身影進了來,他穿着一身黑色絲質矩領窄袖長衣,配深灰色繩帶,五官英挺,眉目明朗,那步姿輕快,一看就是練家子,甚至龍奚蘭還看出他身手很好。
“青蓮,你先出去,我和小姐說幾句話!”男子一說話,龍奚蘭就聽出是前夜裡在後院裡說話的人。
“是,大少爺!”
青蓮退了出去,龍奚蘭還坐在牀榻上,用錦被蓋住身子。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男子那雙明亮的眼睛,落到了龍奚蘭的臉上。
她沒有回聲,心裡暗自在計算,如果她要和對方動手,自己的勝算有幾成。
男子從她那狡黠欲動的眸子中窺探到了這一點,主動提到:“這間西廂房外面有十個守衛,西苑外面還有駐守着二十個,全部是由我精挑細選來保護你周全的士兵!”
龍奚蘭眸眼輕輕眨了兩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認爲可以利用我幫你做什麼事的話,我奉勸你,這隻會壞你的大事!”
剛纔那個丫鬟一口叫自己小姐,又叫這個人爲大少爺,這個‘小姐’和這個男子有可能是兄妹關係,再看這間臥房,並非是一般的客房,這是一間長期有人居住的主廂,正昨夜裡她看見的紅衣女子,生前居住的房間,一定是昨晚,此大少打暈她後,將她帶到了這裡。
對方沒有立刻迴應她的話,頓了半響,才嘆道:“真聰敏,既然你已知曉我有何目的,那你也應該清楚,季大將軍之女季錦畫昨夜死於非命,你夜闖將軍府,無疑是最大嫌疑,若不是你這張與錦畫相像的臉,早就身首異處了!”
“我根本就不識她,爲何要殺她?”龍奚蘭終是按耐不住,反駁道。
“那你又何故,夜半三更出現在我季家?”
“我——”她喉嚨一梗,要說的話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沒有人會相信她是追鬼而來,而眼前這個人,更不可能。
“這是我在你身上發現的!”男子從袖口中,取出一枝別緻的粉玉蘭銀簪子。
那是她爹龍天行當年送給孃親喬氏的信物,一共有兩枝,不過十五年前,喬氏離家出走時,帶走了一枝,另一枝就留給了她,今次龍奚蘭跋山涉水來到金陵,就是爲了她尋孃親而來。
“還給我!”龍奚蘭激動的從牀榻上跳了下來,伸手去奪對方手裡的簪子。
男子身子不動,只是將手輕輕一揚,躲了過去。
“我曾經見過一枝與這一模一樣的簪子!”
話音一落,龍奚蘭的動作停了下來,“在哪裡?”
對方嘴角得逞的往上一翹,猜測道:“拿着那枝簪子的人,對你很重要吧?”
龍奚蘭吞了吞口水,沒有回答。
那人又繼續說:“我季錦江並非強人所難之人,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訴你那枝簪子主人的下落,而且我很肯定,這普天之下,除了我,再沒有人可以幫你找到這個人了!”
龍奚蘭不信,但也沒有拒絕,她倒要聽聽此人到底要她做什麼。
“我妹妹季錦畫是皇上爲胥王爺挑選王妃的人選之一,宮裡的文書前日纔剛下來,明日就要進宮面聖參加甄選王妃,但昨夜卻被害死在家中,她的死——此刻,萬萬不能公開,所以明日必須要有一個季錦畫進宮去;如果隨便找一個人頂替,那是欺君之罪,我們季家擔不起……”
“你找我去,難道就不是欺君之罪了?”龍奚蘭打斷他道。
“你不一樣!”季錦江看過來:“你與錦畫的長相有九成相似,只要稍微調教一番,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會發現!”
龍奚蘭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你妹妹到底是因何而死?爲何不能公開?”
“我現在不會告訴你,但這關係着我季家上下幾百條人命,所以我纔會出此下策!”對方直言道,語氣沒有剛纔初見時強硬了,眼神也坦率了許多。
“你只需要進宮參加這次甄選應付過去,我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通靈師奚蘭:.
聽起來倒是簡單,龍奚蘭可沒有那麼好糊。“萬一我進宮後被選上了呢?”
季錦畫已經變成一具硬邦邦的屍體,難不成要讓這屍體嫁過去?
對方胸有成竹的回答:“不會的,胥王早就心有所屬,這只是一個形式而已。”
看她還有遲疑,季錦江又說:“你儘可放心,我們季家也絕不可能讓你被選上,你畢竟不是真的錦畫。”
龍奚蘭聽此,覺得有理,畢竟當王妃不是兒戲,又豈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矇混過去的。
在這重兵把守的將軍府,如果她不答應,季錦江也不可能放她走,何況,孃親的下落,對於她來說,是長久以來,頂要的大事,她此刻已決定做這個交易,但她還有一事不明,就問:“你既肯跟我提條件,想必已確定我與你妹妹之死無關,你又是如何肯定的?”
季錦江的面色一暗,這七尺男兒,血氣方剛,竟然在被問及此事時,眼中畏忌隱晦的回答:“因爲……她不是被人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