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邊有好戲看,便與四王爺過來,原來二妹七弟你們,都已經到了!”李權笑得頗深。很快帶領衆人,在看臺下面停下。
看臺上的人看見太子來了,自然全部都恭敬地下了來。
“太子哥哥來就來,如此大的陣仗,還以爲出了何大事呢!”長樂說話有口無心,一句話卻道破了此種深意。
李權笑了笑。看向李淮:“七弟近日應該很忙纔對。今日怎生有空到這裡來看熱鬧?”
李淮微含着首,沉默的接受了這一席話。
瞿王連忙替他回答道:“近日是七弟府衛中的人與羽林衛比武,七弟自然要來!”
對方聽了之後,纔想起一道來的四王爺,立刻鄭重的輕咳了一聲。給衆人介紹:“這位七弟應該頗爲熟悉,但其他人可能未見過!”
衆人早就將那挺拔俊貌的婁闊看了無數遍,聽到這聲音,眼神再次看過來。
“這位是朝陽郡主的郡馬,文國不遠萬里而來的貴客,蒙國四王爺!”
衆人聽了,不免心中驚歎!
原來那紈絝不羈的蒙國四王爺長得如此英偉,與京城兩大美男子。獻王世子與胥王爺毫不遜色,不過卻是完全另類的出類拔萃。
“四王爺,久仰大名啦!”聞王拱手回了個禮。
李淮沒說話,表情雖平淡,心中卻多有起伏。
“怎麼,是我們來晚了嗎?”李權看到王楊在場下與一羣羽林衛站在。
而馬場中央站着的兩人,一人背對着,另外一人是莫恭懿。
“莫非獻王世子也要展露身手?”
瞿王附和道:“是的,七弟府上的喬小龍劍術果然精湛絕倫,贏了羽林衛裡的王楊,此刻要與獻王世子切磋一番。”
李權一聽,深意笑了起來。他拍手道:“如此說來,精彩纔剛剛開始嘛!那本太子與四王爺來得恰是時候!”
說罷,便邀那婁闊坐上高處看臺。
他們坐下後,其他人也相繼坐下。
這時,婁闊目光掃過李淮身上,眼中出現了一絲狠厲。
“素聞胥王爺座下高手如雲,那下面的瘦小子,該不會就是其中之一吧?”
李淮本不想在此與人有任何衝突,也聽得出那語氣中的不屑明顯是衝着他來的,只是淡淡笑開,答:“四王爺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應該懂得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的簡單道理!”
對方對這句回答,很是不屑,冷冷一笑,礙於臉面不再暫時不再找茬。
此刻,奚蘭他們在下面已經等了許久了!
莫恭懿也不算再等了,他以一種雅而有力的姿態將寶劍拔出來。
奚蘭見此,也知道是躲不過了,深吸一口氣,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拔出殘影來,眨眼間,莫恭懿的快劍已然向她揮來,她持劍迎擊。
與方纔王楊的爆發力相比,莫恭懿的劍更快更狠,奚蘭才擋了四五個回合,已感十分吃力,也許是因爲婁闊在上面,心神不寧的緣故,她在毫無預兆之下,被對方逼入死角,很快一把長劍就朝她刺來!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莫恭懿如此凌厲的劍朝她襲去時,她竟突然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巨掙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
彷彿這具肉軀,被架空了靈魂一般。
衆人驚起,以爲她就要喪命與莫恭懿的劍下……卻是莫恭懿察覺問題,及時將已使出的劍力折回,自己再空中迴轉了一圈,輕巧落地。
再擡頭看,她依舊直立在前方,手持的寶劍已落在地上。
“他怎麼了?”長樂不解的問。
而李淮,幾乎在莫恭懿的劍朝奚蘭刺去時,就已快速躍下了看臺,朝馬場上奔去。
接着,便是奚蘭的身子,在直立中,突然如大樹般傾倒了下去。
離她最近的莫恭懿見狀,第一時間衝過去查看。
“小龍!”李淮也跑了過來,一把就將莫恭懿給掀開了!
跟着他一起跑來的,還有其他的王府衛,他們將奚蘭圍在中間,緊張的喚着:“小龍兄!小龍兄!”
看臺離得遠,他們都以爲奚蘭被莫恭懿的劍刺中了纔會這般,此刻再細看,似乎並未有受傷。
“剛纔都還好好的,怎會突然這般?”嚴明不解的問,還恨意的掃了人堆後面的莫恭懿。
莫恭懿提着劍,原本淡淡的目光,在掃過雙目緊閉的那張面孔時,有所變化,彷彿有何牽引,解不開又放不下,但餘光看到太子等人都相繼從看臺上下來了,這些複雜而隱晦的眼神,在轉瞬間全部消失了!
這時,突然失去知覺的奚蘭,才緩緩的睜開雙眼,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乏力。
“小龍,你怎生了?”面前,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看過去,是李淮那張好看的臉。
她怎麼了?
她竟然在那千鈞一髮之時,看到了一些奇怪幻象,這一次與以往不同,她聽到了聲音。
來自幻象中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記憶中時,她心卻如萬根針刺一般難受,她恍惚而驚慌的看着李淮,心想:那絕不可能是真的,絕不可能……
“可以站起來嗎?”李淮當然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她此刻這般模樣,卻又不敢表現太多的關心。
她回過神來,朝他點頭,以博他寬心。
礙於身份,是其他王府衛搭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她不忘尊敬的對後面的莫恭懿道:“小龍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多謝獻王世子手下留情!”
對方見她無事了,將自己的劍收回鞘內,沒有任何回答。
此刻,太子等人已走近了!
婁闊在看臺上,就發現了下面那個瘦小子十分眼熟,此刻走近了,纔敢斷定,這不就是那日在他手頭被獻王世子帶走的傢伙嗎?
當即就找到了說辭,開口問:“本王還說胥王座下的人是怎樣的高手呢,原是個偷雞摸狗的賊!”
這麼明白的辱罵,王府衛自然不能忍。
特別是屁股早已開花的嚴明,聽了這話,早已將屁股的痛忘到了九霄雲外,立刻就要衝動上去反駁,被李淮用袖臂給擋了回來。
李淮自然知道,婁闊此話是指什麼,奚蘭早就將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講給他聽了!
李權一副主持大局的道貌岸然站出來,詫異問:“四王爺此話怎講?”
實則,這纔是他今日要等的大戲。
這蒙國的四王爺其實早已與太子一黨串通一氣,那夜,接到獻王世子從婁闊這帶走了人的消息,並非是獻王,而正是李權。
後是李權暗通獻王,逼莫恭懿叫人,卻不想,獻王派去的次子莫曲林在山上被橫空插出來的李淮,將那個人帶走了!
聽聞那人是何江湖神盜的傳人,竟勞煩他這七弟重傷上山去尋,一定十分重要。
自古以來,只要有李淮在意的,不管是物還是人,他這太子殿下沒有不參合的道理。
昨日又聽聞,羽林衛與王府衛在城西酒莊外頭廝鬥,這本不是件什麼大事,但有心人發現其中一個叫喬小龍的模樣,與那日從李淮從莫曲林手中帶走的人有七分相像,又得知今日此地有這樣一出比武,他自然要把當事人帶過來,殺殺李淮的銳氣。
另外,李權也對這叫喬小龍的侍衛十分感興趣,瞧她剛纔那驚人一幕,實在讓人好奇。
“太子殿下,可曾記得本王與你說的,偷劍的賊,正是此人!”婁闊指着奚蘭的臉告起狀來,還說:“胥王爺莫非……也與此事有何關聯?”
這般挑釁的話,連李權也覺得太過了,忙假惺惺開口解圍道:“四王爺,想必這其中定然有何隱情吧?七弟怎可能與偷劍之事有何關聯呢?”
婁闊氣勢不減,更絲毫都不留餘地道:“若沒有關聯,那就由胥王爺自己來說說,此偷本王入風寶劍的賊,是王爺從哪裡找來的?”
李淮還未回答,他又處處逼人的問道:“那日獻王世子也在,不如讓獻王世子來說說,這個喬小龍,是否就是那日他從本王手裡帶走的賊!”
衆人隨即將目光移向莫恭懿,看見他冰冷的臉上,透着一絲陰暗。
因爲上次違背獻王的命令,公然將太子要的人放走了,還弄傷了其弟莫曲林,獻王大發雷霆,更是在家中動用了家法。若不是皇帝那道賜婚書將他從家族中的困境解救,也許此刻,他早已在家族之中無法立足,成爲衆矢之的。
這片刻的沉寂裡,奚蘭小心翼翼的看上莫恭懿的臉頰,她不知,他會如何做,但她親眼見過那座坐落在深山之中,陷阱重重的莫家深宅,更親眼看見親兄弟爲利爭鋒相對,不惜動武。
她這瞬間,彷彿看透了那不可一世的黑袍男子的身不由己。
也突然領悟到,這裡的每個人都與自己不一樣,她來京城時孤家寡人,所爲的僅僅是良心和道義,所以她自由灑脫,不被管束。
而其他人,卻每一個都身負着各種華麗的身份,既要享受這身份給他們帶來的榮耀和富貴,就必然要承受相同的責任。
對於莫恭懿來說,他的責任,不僅是獻王的世子爵,還有整個莫氏家族的期盼。
世人都羨慕如莫恭懿權能集於一身,不可一世又武貌雙全的男子,可成就他這般奪目的,不正是強大世家賦予他的尊貴身份?
沒有了世家的支持,他於這座殘酷的皇城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此刻,奚蘭出於私心,希望莫恭懿可以矢口否認,這樣可爲她解除難堪,也不至於讓李淮因爲她,而在這些侯門王孫面前顏面掃地。
但另一方面,若是莫恭懿實話實說,將她抖露出來她也不會責怪他。
畢竟,各自爲營,她與他,除了有一個死去的季錦畫聯繫着,再也找不到任何可讓他爲之說謊的理由了!
但這位王世子的選擇,卻是出人意料的!
“不知四王爺是否看錯人了?小王今日才第二次見到四王爺,第一次,已有些年月了,何來小王帶走過四王爺抓住的賊?另外,四王爺說偷入風劍的賊,四王爺腰上佩劍,難道不就是丟失的入風寶劍嗎?還是小王眼拙,認錯了?”
婁闊一聽他這信口開河,還說得頭頭是道的模樣,臉上慍色漸濃。
而這邊莫恭懿的話還沒說完,他掃過衆人好奇的臉頰說:“如果小王沒有認錯,四王爺腰上的佩劍正是丟失的入風劍,那又何來被偷之說?”
其他人根本不知這其中內情,而先前對這位蒙國四王爺的傳聞也毫無好感,聽完之後,就更沒好感了!
其他人礙於李權的權威不敢發言,但長樂心直口快,這都還未嫁人呢,就迫不及待的夫唱婦隨道:“恭懿哥哥從不說謊,長樂相信他說的話,更相信七哥的爲人正直,所帶的下屬,也各個品貌德行正派,所以定然是四王爺認錯人了!”叉每呆才。
李權實在未想到,這莫恭懿壞了他一次事,又再來二次,本是目中帶刺的掃過對方那張俊美的容顏,卻偏偏還要作出大度之象來問:“恭懿,你可要想仔細了,本太子可是聽聞了那入風寶劍被盜之事,後來捉住的小偷將劍歸還了,後被你帶走……”
“太子殿下!”莫恭懿突然拱起雙手,鄭重道:“小王所言句句屬實,至於其他旁言,小王也顧不了那許多了!今日出來已久,小王先送長樂回府了!”
說罷,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頭也不回的帶着長樂離開了!
奚蘭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眼角突有些酸澀,從不知他爲何要救自己,到這回公然爲了幫她解圍得罪太子李權,她對這位王世子,有了更多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