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許多人,都對這位王爺的認識,停留在傳聞中的溫潤儒雅。也如傳聞中一樣。很多人都不服他的統帥,但聽了這一席話,看了他這不凡之舉,都感染了那男子漢錚錚鐵骨的士氣。並對這位都統王爺,有了新的認識。
而這震天之聲,在京東郊外,響了許久,氣勢如虹。
那隻惡鬼若真在這其中,也必然會被這氣煞所傷吧?布向島弟。
然而,李淮纔剛從高臺上下來時。旁邊突然衝出兩個人,提刀朝他們砍來。
一直跟着他的一字胡參領與嚴挺見狀,第一時間擋在他們面前,快速將那兩個中了陰鬼毒之人給解決了!
這一字胡的參領蹲下去,匆忙的檢查了兩個人的屍體,起身對他稟道:“都統,這軍中剛纔已有數人出現此等症狀。恐怕還會有更多,得急需找出原因。才能根本避免軍亂!”
還好校場那邊,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不然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軍心,很可能又要動搖了!
李淮側頭問嚴挺:“莊智謀那邊安排得怎樣了?”
“剛纔他派人過來稟告,已經差不多了!”
他點頭,對後來趕來的戴副都統交代道:“你即刻安排人手過去協助,確保營中每一個人都能喝到這藥水!”
“是!”戴品峻應了,立刻帶人下去着手安排。
奚蘭想到這藥會分發到每個人手中,事關重大。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王爺,我跟去看看!”
聽見她這話,李淮自然不放心。
“你就留在本王身邊,嚴挺,你跟着去!”
嚴挺領命,立刻轉身跟了過去。
她還是抱有疑慮,說:“恐怕嚴挺過去,還不夠!”
李淮聽出她話中有話,餘光掃過周圍,確定無人聽得見,他才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她杵在他耳邊,輕輕耳語了些什麼,李淮聽了點頭,回答:“好吧!”
她便得了自由,挎着殘影劍,追着嚴挺而去。
嚴挺一看見自家王妃跟過來,有些吃驚,忙問:“小龍兄,你不守在王爺身邊,過來有何事嗎?”
“王爺怕你們人手不夠,多一個人多一雙眼睛,免得軍中有人做手腳嘛!”
行在前頭的戴副都統回過頭來,別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
“這位將士有些面生,之前似乎沒有跟過王爺到軍營中來?”
奚蘭拱手回道:“屬下齊小龍,是新編入王府衛的!”
對方有意放慢腳步,這次是細細打量了她一番。
雖然她爲了穿這身王府衛軍甲,將臉手都塗黑了不少,還爲了看起來更像男子漢,沾了寫細碎鬍渣在脣上,但怎麼看年紀也輕。
“小兄弟剛纔高臺下那一聲,可是讓老夫難忘!”
戴品峻活了這麼大歲數,在軍營裡何樣的人沒見過,這般年少有爲氣勢不凡的人,又跟在李淮身邊,今後一定是前途無量!
奚蘭立刻謙虛低頭應道:“副都統過獎了!”
幾人到了後面,專門熬煮驅陰鬼草藥的地方,只見幾口半人高的桶裹裡面,滿滿沸騰的深色藥湯。
莊智謀正寸步不離的守着,這會兒看見他們過來,便迎過來。
嚴挺說:“藥熬好了,全部盛過去吧!”
“好!”莊智謀立刻讓戴副都統的人將鍋用一根擔子一齊擔過去。
奚蘭忙對嚴挺耳語道:“千萬不可讓每一口鍋離開你們的視線,這裡任何人都不可相信。”
對方聽了,二話不說,就帶人去了!
這時,奚蘭的目光落向剛纔那位一字胡參領身上,她笑呵呵的步過去問:“這位兄弟剛纔好身手,還不知尊姓大名?”
因爲要忙着派發草藥,這邊着實有些忙碌。
也只有她才這般閒散,有空去攀友問名。
那人隨口回答了一個名字:“蔣行!”
“蔣行,哦?就是一個月前才調遣過來的蔣參領啊?”前幾天,李淮在府中研究軍名冊,上面清楚記錄着防四軍中所有在編將領的資料。
奚蘭空閒時,隨便翻閱了一下,對這一月前才調遣過來的蔣行,印象頗爲深刻。
“不知蔣參領之前是在哪裡任職?如此身手,被編在這防四軍裡做個小小的參領,實在有些屈才啊!”
“南疆五軍!”
她一聽,那是季常乾的隊伍啊!
忙說:“噢?我與季都尉也頗爲熟悉,想必你也應該認識他吧?”
對方無心與她攀談,瞧她問了又問,頓時臉上有些不耐煩。
“小兄弟,這裡軍營重地,你可否不要耽誤我們行事?”
那人說完,就快步上去藥鍋旁邊去忙碌了!
奚蘭並沒有將對方這已告誡放在眼裡,她繼續跟上去,有意無意的說:“今日營中之事,實在蹊蹺,蔣參領你覺得這營中,到底有沒有鬼?”
那人實在是
厭煩她得不行了,這會兒被她問及,略帶怒氣的說:“這軍中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不是惡鬼行兇,誰有那麼本事呢?”
她聽了點點頭,又問:“陸合,你是否很不願看到我啊?”
對方剛要開口回答,突然意識到她口中喊出的名字,不是蔣行,而是陸合,色有驚變,立刻沉聲回答:“這位小兄弟剛纔叫誰呢?”
“當然是叫你了!”奚蘭面上帶笑,還說:“你以爲你貼上鬍子,我就不認識你了?”
那廝臉上立刻一怒:“我不清楚你在說甚,讓開,我還有緊要的事要忙呢!”
說時,大手便來推她。
她早有防備,立即伸手把住對方的手臂,那邊也不手下留情了,另外一隻手迎面就朝他襲過來。
“你這人着實奇怪,守在這軍營重地說一些怪異的話!被我揭穿,還想動手殺人滅口嗎?”這話不是出自奚蘭之口,而是那蔣行在大聲叫嚷。
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旁邊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看這邊兩人突然打起來了,又聽見這話,自然以爲她有問題。
戴品峻聽到消息,立刻帶人趕回來,這邊兩人打得熱火朝天,誰也不肯讓誰。
“戴副都統你來得正好,末將發現此人鬼鬼祟祟在藥鍋邊上放何東西入鍋,居心叵測,一定與今日營中詭異事件脫不了干係!”
戴品峻一聽,看見所指之人正是李淮身邊的齊小龍,是李淮的人,就輪不到他出手了!
“即刻去請都統過來!”
“不必請了,本王一直都在!”一道聲音從人牆後面傳來,接着,數名訓練有素,身手不凡的王府衛依次進了來,他們將正在打鬥的奚蘭和蔣行圍在中間。
李淮才箭步進了來,下令道:“拿下此人!”
王府衛聽命,全部撲上去,奚蘭得空從打鬥中退出來,額頭上早已大汗淋漓。
那蔣行雖然身手了得,但在同樣不可小視的王府衛面前,沒掙扎多久,就被控制了!
戴副都統一看,反倒是自己的屬下不扣下了,分外不解,上前詢問:“都統,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淮看了一眼龍奚蘭,她擦乾了額頭上的汗水,大步向前說道:“此人根本就不是蔣行,而名叫陸合,他的鬍子是假的!”
聲音一落,架住此人的王府衛伸手,一把就撕了他的鬍子。
衆人一驚,果然是這樣。
“軍營重地,竟然被人冒名頂替進了這裡,想必真正的蔣行,早已被殺人滅口!而此人竟然混入防四軍,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說完,她看向戴品峻說:“戴副都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日軍中混亂,也是此人向劉濤劉平等人投毒,而今天,他也想用同樣狠毒的方式,在士兵們喝的藥水裡投毒,你可以搜他左袖。”
戴品峻聽此,立刻走過去,親自摸搜這人的左袖。
果然從裡面摸出一個黑色的藥瓶來,他剛要打開嗅聞,奚蘭快步過去,拿了過來。
“戴副都統,不可,這瓶子裡裝的,並非一般的毒水,常人最好聞都不要聞!”
對方一聽,聯想到那些死後惡臭的屍體,自然也信了!只是十分慚愧的講:“老夫從軍三十八年,竟然連軍中混入此等危險人物都不知!”
他是拿自己與龍奚蘭比了,因爲她今日才第一次進軍營竟識破了陸合的真面。
殊不知,龍奚蘭之所以會識破,是因爲她曾經跟陸合交過手。
那還是在念凡咒之前,陸合也是這般,取得她信任後,預謀暗殺她,但卻被她識破一刀給解決了!
所以,終究逃不過這樣一個宿命!
“此人能混進防四軍,不但躲過了戴老您的眼睛,亦是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過去的,他必定是背後有更強大的勢力!秦漢,務必將此人嚴加看管,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靠近他!”他們原本以爲在這軍營中作惡的是隻惡鬼,卻不想,竟然是人!
此刻終於將此人抓了出來,李淮自然不會讓此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奚蘭也清楚,這陸合一定是太子或者納蘭氏派來的,軍中死了這麼多人,只要讓陸和指認出背後指使者,行兇已久的惡人,纔可以得到應有的懲罰。
“等一等!”陸合已是四肢不能動了,也知自己無力逃走,此刻突然開口說話,目光直直地盯着揭穿他的奚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