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撒,我差點就叫出了聲音來。
因爲我眼前居然出現了一些清晰的塗抹圖案,不知道是未乾透的唾液導致粉末的黏附還是這些奇怪的粉末令舔舐過的口水出現痕跡,門板和附近的牆壁出現的詭異痕跡赫然醒目,等到老拓把我手中的齏粉全部用完,我總算看清了這幅圖案,天啊,這不是我們那天在太平間下所看到的封印圖騰麼?!
那傢伙居然用舌頭舔舐出了一個粘液圖騰!再看腳下他舔舐出來的口水圖案,居然隱約有類似骷髏頭的形狀,越看越像是我們所追尋的那張巨大鬼臉的縮影。
地上的唾液分泌物最粘稠,我的腳尖不幸踩到了一些粘液,像是踩到了一團鼻屎上, 噁心得不行,我趕緊脫下鞋子來,不斷地蹭。
老拓看了一會兒說:“糟了,這是有人在對我們下咒!”
“下咒?”我愕然。也不知道這傢伙是隔三差五地半夜三更到人家門口舔舐房門和地板,還是每晚都做一次,下咒這玩意,會不會像砒霜一樣烈性。我擔憂地問:“這種咒會不會讓我們暴斃啊?”
“會讓人暴斃的詛咒需要很高的法力,而下咒人也必須修煉很深的境界,換句話說,我們並不是什麼大有來頭或是仇家死對頭的人物,犯不到讓對方最高法力的人出現,因此,此人下的咒可能危害不算很大。”
“那看來這傢伙也只是普通嘍囉了?”
老拓說道:“以降頭大師的過去敘述,這些嘍囉不一定是邪教的後裔或信徒,也可能是邪教傀儡,但不能說普通的傀儡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力量了,有時候傀儡比信徒更爲可怖,可怖之處在於他們的執行,因爲它們連信仰都沒有,只顧着執行主人頒佈的命令,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我說:“你可別告訴我此人因爲受控制,然後肺部嚴重疾病,整天滿口流哈喇,而宗教的人正好利用他的口水來做宣傳廣告和塗抹標誌記號。”
老拓說:“邪教行事一向是偏離軌道,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這並非奇怪。我們自從來到崗番,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人已經夠多了的。對了,剛纔你見到的那個人是長什麼樣的?”
我把不久前從廁所的看到的監視人的兩腳形狀以及背後的特徵都告訴了他,並且指出此人應該就是之前在雨天投宿的這棟旅館的叫李源的人。
老拓聽罷,眉頭一蹙,說:“怎麼你形容的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一把拍大腿說道:“對,之前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也是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拓更是狐疑:“等等……我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須臾,老拓突然擡起頭來對我說道:“你還記得當天我們被綁架的時候,降頭師鬼母法手對我們說了些什麼嗎?”
我說:“當時他說的太多了,我怎麼還記得那麼多?”
“不,
你好好想想,一定能想的起來的!”
我大略沉思:“他跟我們說了關於暹邏養鬼術!”
“不是這個!”
“老院長吳明威和失蹤的內科醫生陸承離?”
“也不是這個!”
“嗯……亦萱被三個衣着奇異長相古怪的人擄走了?”
“對對對!是這個,你好好想想,他都具體說了些什麼?”老拓略有激動。
我努力回想,據鬼母法手描述,就在我和燁磊沒有清醒的幾個小時之前,關押老拓和降頭師他自己的房間內進來三個身材奇異的人,每個人都是長得十分古怪,其中,貌似是有一人渾身長滿了骨關節,伸出的手就像是竹子一樣,一截截的,十分令人反胃。另一個是腳踝脫皮,因爲對方走路時,踩到了鬼母法手的跟前,他纔看清了那一雙腳的模樣,十個腳趾全部被一層像是鱗片一樣的乾燥皮所包裹,而且當時候鬼母法手還撿到了對方身上掉下來的鱗片!
除此之外,鬼母法手說還有另一個人,此人穿着太怪異,這令他想起了一個身份,就是死神的模樣,因爲對方除了眼睛,周身都覆蓋着一裘黑色的裹布。有一個關鍵的,他們戴的面具都是青面獠牙,牛頭馬面一類。
我大略回憶出了這段話,老拓直點頭:“如果降頭師所講的真實,那麼,那個十個腳趾全部是被一層鱗片所包裹的人,很可能就是監視我們的人。”
我若有所思:“我說他怎麼穿着這麼長的褲腿呢,被雨水沾溼了一直也沒有捋上來,恐怕是害怕人家注意他那雙長滿鱗片的兩腿……哦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就朝另一側的公廁跑去。
果然,我在地板上找到了一些碎皮,我小心翼翼的拿捏起來,這些鱗屑就是剛纔此人撓腳的時候掉落下來的,跟當天鬼母法手給我們看的鱗片大致相同,不規則的死皮硬質。
“怎麼辦,難道我們現在還要繼續假裝毫不知情?”我對老拓說。
老拓也陷入困惑:“沒辦法,以現在的情形,我們還不能泄露我們的態度,因爲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而且被動的是我們,只能繼續將計就計。”
“可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對方人多勢衆,都派有嘍囉來監視我們,即便我們想出奇制勝,也難以有足夠的把握對付他們。”
“正是因爲我們寡不敵衆,纔要走這一下策,不然,我們救出亦萱的希望就沒了。”
我還是不能忍受這種被監視的環境下,說:“不行,我們好不容易就到了一個嫌疑犯,那個叫李源的傢伙就住在樓上的四零五房間,不然我跟燁磊現在上去把他整老實了,我不信邪了搞不定他,我們逼他說出藏匿亦萱的地址!”
老拓馬上擺手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年輕人總是意氣用事,無法剋制一點浮躁。要是對方僅僅是派來監視我們的呢,他對亦萱毫不知情呢,他要是出了事了,一定會牽連到亦萱,而
且我們唯一可指望的線索也就全部斷了。現在降頭師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我們所有的希冀也只能全部壓在這個監視我們的人的身上,他不能有閃失,更何況,我們僅僅是猜測那用同一把舊傘的人是他,但是如果有多個人用同一款型的老傘呢?監視我們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呢?我們的觸動他們佈置的一個棋子,事與願違的話,那麼我們的所有行蹤也就都全部暴露了,就連現在我們唯一能夠通過監視者找到亦萱的希望也就都破滅了。”
我沒吭聲。老拓又開導我說道:“被他們監視不能說是壞事,至少我們現在有了一手能打的牌,之前,我們可是一張好牌都沒有,而今晚,你乾得很棒。把我們撲朔迷離的線索又找到端倪了。”
老拓拍了怕我的肩膀,口氣溫和地說:“老旭啊,我們也習慣用一個老字放在前頭來叫你,你卻沒有成熟穩重的心態來面對事情,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應該需要冷靜纔是啊。”
我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亦萱要是有什麼閃失,我一定把這監視我們的傢伙碎屍萬段不可,想起他滿嘴的黏液,至少讓他喝掉幾罐痰盂。
“那行,我就將且忍着,但是,你得告訴我,這傢伙把口水留在這裡,沒有咒對人,也會對我們會有影響麼?”
老拓說道:“本來他是用下蠱的方法詛咒這個房間裡的人,但是彥小晞已經被我們臨時搬到對面的隔壁房間了,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我還是有些許不太放心,一想到各種邪術厲害如斯,從最初見到的土嚮導,到後來的老院長吳明威,每個被下了蠱中了邪咒的人無不慘不忍睹,痛不欲生。我的心就隱約加速跳動,很是忌憚。
“不過,對方是練邪術的,不管怎麼,我們還是想把他的分泌物溶解掉纔是。”老拓又補充說。
“怎麼做?用水抹掉嗎?”
“不,這樣行不通,對付異術就得需要對症下藥,要是邪術有這麼容易破解,那就不叫邪術了。看,其實,這些天木藏香的齏粉破解它已經綽綽有餘了……”
說也怪,黏液中沾到天木藏香齏粉不久,好像門板和周圍牆壁都長了一層薄薄的如絨毛一樣的鹽硝,老拓用打火機將粘在口水上的齏粉一燒,這些粉末居然像是火材棍碾出的碎末一般,飛速地燃燒了起來,火苗快速的漫過門口和牆壁,貼着表面焚燒出淡藍色又摻雜有些黃的火光。
尤其腳下的圖案,一瞬間燃燒騰起的火焰像是重新浮現了幾十年前那一夜發生在樓頂上的奇觀,一張縮小的鬼臉。鬼臉在火光中掙扎,扭曲,天木藏香的灰燼不愧是剋制邪靈的靈丹妙藥,如果鬼臉跟母體有感應的話,那麼一定處在痛苦的折磨之中。
爲了不讓對方知道我們破壞了他的下蠱,我們用燒開的水重新把燒過的痕跡擦拭了一遍,頗爲神奇的是,被天木藏香沾到的痕跡一碰到了水,就像是用毛巾抹在粘有灰塵的瓷磚上,洗滌得毫無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