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腳踝突然一痛,被崴了腳,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根水藻拉着我的腳正賣力拖到槽孔中,我的腳尖都陷到了裡面。
“燁磊,你去找一把小刀來!”我喊他幫忙。
離初晴已經披荊斬棘所向披靡的衝到了我的跟前,勢如破竹地就提我解了圍。
“嘿,沒想到這伐木電鏈鋸很好使嘛!”離初晴贊說。
我抽出腳扭了扭,雖然很痛,但是好像沒有崴得很嚴重,堪堪可以踮着腳尖走路,便讓離初晴先去弄老拓下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亦萱也出現在了門口:“整棟樓的所有水管都破裂了,到處都是水!樓裡的所有旅客都跑到樓下面去了!”
此時我們身處其中,並不知道,我們所住的旅館樓正被一株充滿了邪力的水藻王控制在手中,它的真正力道是深深鑲嵌在鋼筋水泥柱裡的根鬚,這些根系一直從樓棟延伸到地下的下水道去,它一收縮起來,整棟樓的鋼筋都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牆壁上接二連三地出現裂縫。
“那你怎麼還跑上來?不是叫你離開這棟樓麼?”
“我怕你們有危險!”
弄下來了老拓,燁磊從離初晴手裡拿過伐木電鏈鋸:“行了,你們跟在我後面,咱們砍出一條康莊大道!”
只是燁磊熱血騰騰地帶着我們剛跑出走廊,沒能逞能多久,他手裡的電鏈鋸就被頭頂上的水藻給纏住了,水藻很精明,沒有針鋒相對,而是避其鋒芒,奪過了利刃,改爲纏繞在沒有威脅的地方。
我叫燁磊趕緊放手,就是我們五個人一起加起來估計也拔不過這些水藻,離初晴很是憤懣,原本還有件武器防身的,讓燁磊攪黃了,現在我們得空手肉搏了。
電鏈鋸被水藻捲上了天花板,我們抱着頭朝前衝,我真怕這些精明的水藻搶過電鏈鋸之後化爲己用,然後纏着電鋸追殺我們。
好在水藻沒有這麼發達的頭腦,它們只是覺得電鏈鋸對它們有威脅,都紛紛如飛蛾撲火一般,企圖把電鏈鋸裹死纏死。
電鏈鋸利刃可是鋒利的金屬,切割水藻自然不在話下,頃刻間,包裹上去的水藻都一截截地成了布丁了。
不過水藻們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朝電鏈鋸撲上去,企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制止住電鋸的轉動,
我一看時機正好,頭頂上的水藻把電鏈鋸纏得跟個大馬蜂窩掉在天花板上,黑魆魆的,恐怕是水藻們把它當做活物一心要置其於死地了,這也給了我們跑下樓的時間。
一路上看到樓梯有不少掉落的拖鞋,衣物,枕頭恐怕是樓裡的旅客奪命逃出來的,一路落下了不少東西。更有膈應腳的玻璃碎片,整棟樓的窗口玻璃估計都碎了,樓道扶梯,走廊天花板的路燈,全部是水藻攀附上去的溼漉漉的痕跡,石灰粉的牆壁也是看起來猙獰可怖。
我們剛衝到二樓的樓梯口,燁磊突然攔
住了,我們幾個堵在階梯上。
“怎麼了……”
“溫……溫青蓮……”燁磊一字一字地蹦出來。
我這纔看到了樓梯口下方,一個女人筆直地懸掛着兩條腿,渾身溼透,肩膀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架起來一樣,微微晃盪,僵硬地在半空冷冷地看着我們。
沒錯,那個懸空的女鬼模樣正是我們在照片中看到的溫青蓮的模樣!
溫青蓮根本就沒有消失,難道說,葬魂湖灑下的香灰根本不起一點作用?
溫青蓮身上爬滿了觸手,看起來很是詭異,水藻們窸窸窣窣縈繞在她的身上,像是無數條毒蛇纏着她周身遊走,她兩眼睛發白,鼻口中留着淤泥。
我們都看傻了,只見溫青蓮緩緩地吐出一個個字來,口裡的淤泥也跟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一……個……都……不……能……走,都……給……我……留……下……來……陪……葬!”
老拓見狀,大喊:“快跑!”
可是,我們後面全部是猖獗肆虐的水藻老巢,前面又是兇悍攫命的女鬼溫青蓮,我們往哪裡逃?
“走廊那邊還有一條安全出口!”離初晴喊。
我們立即橫着朝另一邊跑去,可是剛奔到了那邊的樓梯口,一個灰濛濛的身影就懸掛在了我們的跟前,溫青蓮無所不在,她耷拉着腦袋,凌亂而溼漉漉的頭髮裡只露出一雙空洞無神的白眼,死死地盯着我們!
亦萱躲在我和燁磊的身後無比畏葸:“她一直跟着我們……”
我隱約覺得今夜我們是逃不掉的了,不給那些水藻纏死,也得給溫青蓮掐死。
只見溫青蓮浮腫突然隆了起來,我以爲她要還原出孕婦的狀態,可是我想錯了,她的腹部鼓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突然炸開來,她腹中像是長出了一隻八爪魚,從裡面噴射出好多根水藻觸手,這情景別提有多恐懼了,我們剛轉身跑那些水藻觸手一下子就纏住了我跟燁磊。
我跟燁磊跑在最前面,往回跑時便成了亦萱她們的擋箭牌,我的手,腳,脖子,甚至腰椎都動憚不得,全部被捲了好幾圈,燁磊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連胯下都被纏繞到了,我們跟只大閘蟹一般困得嚴嚴實實。
亦萱和離初晴見狀,又想回頭救我們,我不得不向她們喊:“別過來,你們和老拓去尋找別的出口,現在回來就是送死!”
老拓也知道我們這樣子根本就救不了,趕緊催着兩女孩子走。
這時,我們剛跑過來的通道已經被從四周蔓延下來的水藻藤條給封鎖出一道網,連退路都沒了。
離初晴一看走廊牆壁,正好有一個凹進去的間隔是放置二氧化碳滅火器和消火栓的,裡面還有一圈噴水管子,離初晴退回幾步,一腳就踹碎了那玻璃外罩,並從裡面拿出一把斧頭!這把斧子原本是預防消火栓的保修開不了用來砍斷鏈子用的,離初晴手裡拿到斧子,當年學醫的
開膛破肚的手術刀法總算激發了出來,雖然沒有那麼精緻,但是也是大刀闊斧,很快就把眼前的水藻網劈了個稀巴爛。
離初晴拿着斧頭回頭看我們,我對她喊:“別管我們,頂不住的了,你們快離開這裡!”
離初晴頗爲不忍心,雖然她只是跟我們共事了沒多少天,但是我們在這一行工作上畢竟就是一通出生入死的同事了,而且她的職責又是救死扶傷,看到我們有難,怎麼忍心只顧着自己逃脫呢?我着急地勸她,燁磊也喊快跑,離初晴終究有些傷神地和亦萱老拓離開了。
看到他們朝着走廊另一頭跑了,我倒是鬆了口氣,忽地周身猛然一縮,我痛得胸骨如交錯。燁磊回頭看了看溫青蓮,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這婆娘是要把我們當做她的孩子擠到子宮內啊。”
“別靠近我!”我被觸手拉到溫青蓮的跟前,拼命仰着頭,溫青蓮滿臉滴滴答答地留着液體和淤泥,她死氣沉沉地用白瞳仁盯着我,我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只聞到一股惡臭,這女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變異成了這個樣子。
我的噁心和恐懼讓她很興奮,我生怕她會伸出腐爛的舌頭來舔舐我的臉,恐懼到了極致便轉爲憤懣,我衝着她大喊:“害死你的人不都死光了麼?連最後一個倖存的林文峰也被棺材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死前是剖腹死的,胎兒掉出來夭折了,難道就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陪葬嗎?你的怨恨到底有多大?十幾年了還不平息,你殺了我們又能怎麼樣?你已經跟你丈夫和孩子都死了!死了!!!”
燁磊被我的叫喊驚得直髮愣,怕是我的憤懣激怒了溫青蓮,她能直接把我們纏死。
我的喝斥對她沒有一丁點兒的奏效,她的觸手將我的脖子勒得更緊,我幾乎說不出話來了。我依舊不依不饒:“你大不了就是拿我們兩個做你孩子的陪葬品罷了,像你這種窮兇極惡的女人,永世不得超生!”
纏在燁磊身上的觸手也收縮了起來,燁磊怕了,對我說:“老旭,我可不想當她的孩子啊,要是給她捲到腹部裡,我們直接就得悶死了!”
燁磊話音剛落,他立即被觸手卷着拉到了溫青蓮打開的腹腔內,我朝他大喊:“燁磊!燁磊!!!”
燁磊悶着聲咕嚕着什麼,但是話都說不出口就被塞到裡面了,燁磊那麼大個人,居然也能塞到溫青蓮的腹中,她的肚皮好像能伸能縮,就是一隻母袋鼠啊!
果然怎麼塞都塞不滿,這真是個人命填不滿的無底洞啊。看其這麼不講道理,三言兩語的就悶死燁磊,我不敢吱聲了,怕她也得把我塞到肚子裡去跟燁磊在一塊做雙胞胎。
但是我的閉嘴也是徒勞的,溫青蓮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她不把我塞到她的肚子裡,而是舞動了她的觸手,從口裡噴出了五條粗大的水藻,這五根水藻一下子就攬在了我的手腕腳踝和頸椎上,我一驚,天啊,這婆娘是要我五馬分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