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的吹來,吹拂起妮雅美麗的長髮,燦爛的陽光也從雲端上灑落下來,將這美麗的妝點上更加豔麗的顏色,使得它更加的美麗迷人,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碧塔海的美麗,只有生活在這裡的人才懂得,哪怕是那些遊人,爲它驚豔震撼,卻也不能懂得那種需要時間去感受的一種亙古的美麗。
妮雅站在碧塔海邊,雙手微微上舉,彷彿是要摘取那天空中的暖陽。
看着偶爾沖刷岸邊的水擊打在岸邊的沙石,時漲時落,以及水花濺起,或高或低的飛舞在空中,那折射出一道道五彩的光線,彷彿成了妮雅的光環,那美麗,不是因爲它的本身,而是成爲妮雅的陪襯。
那五彩的光線迷了她的眼,也映亮了她臉上的明媚的笑,自然,也照亮一直看着她的阿圖的漆黑而深邃的溫柔眼眉。
妮雅身旁,站着的是那個平凡卻溫柔的阿圖,他終年掛着溫柔的微笑,這個笑,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這不是禮貌,不是敷衍,而是最爲誠摯的笑容。
“阿圖,一直忘記問你,你多少歲了?”妮雅突然問着阿圖。
天邊,忽然飛過來一抹白色,那是純粹的白色,美麗卻也讓人感到恐懼,恐懼它的存在無法長久。
“這個阿圖也不太清楚,似乎有二十四五了吧?具體的時間我也說不清楚了,沒辦法,時間太久,模糊了!”阿圖撓了撓頭,有些窘迫的說。
“嗯?什麼意思?你連自己的生辰歲數都記不清楚嗎?”木絲妮雅頗爲驚訝,阿圖可不會是這樣不謹慎的人,而且,這種連錯誤都沒資格談得上的問題,不應該發生在阿圖的身上吧?
“嗯,我是孤兒,阿爹阿媽離開我的時候,我還不能記事,在被大管家收養時,我雖然已經五六歲了,但不記得的。”阿圖平靜道。
妮雅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那你想過以後嗎?”妮雅看着他問。
“以後我會一直跟着小姐。”阿圖衝口說出內心的話。
妮雅定住了,沒想到阿圖會突然如此直白。
“我喜歡小姐!”阿圖認真的說:“阿圖真的喜歡小姐,我以碧塔海起誓,會竭盡所能,傾盡所有,讓小姐一生平安喜樂,幸福無憂。”
妮雅感動極了,她癡癡的看着阿圖,這個平凡卻溫柔寬厚的男子,用着極爲認真的神情,柔似春水卻堅毅不能折的眼神和平淡卻莊重的口吻,在這美麗的地方,對她許下一生的承諾。
這是阿圖的癡妄,也是他的渴望,他壓抑不了那種渴望的心情,他想要成爲能夠擁抱着她、親吻她、光明正大保護她、佔有她的存在。
“我會讓小姐光明正大的成爲阿圖的女人。”阿圖指天立誓般說。
阿圖表面平靜,實際上內心也惶恐無比,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害怕妮雅覺得他想得太天真,害怕妮雅從今以後疏離他、討厭他……
“阿圖,你!”妮雅深情地看着阿圖。
“小姐,阿圖早已把心交給你,只是,現在纔敢說,因爲阿圖心裡有了決定!你願意和阿圖一起面對重重困難嗎?”阿圖真誠無比地說。
妮雅眼含淚花,感動地說:“你說什麼傻話,我們本來就在一起的阿!”
兩人瞳孔猛地收縮,甜蜜的笑了,那笑,幸福無比。
阿圖走前一步,拉起了妮雅的手,送到脣邊吻了吻,說:“你是我心中的多吉帕蘭,我會爲你奮了命。”
妮雅笑意含着更深的甜蜜。
***
大管家目光一閃,從容道:“只怕由二小姐接待,會毀了陳老的清譽。”
“噢?”
“二小姐畢竟是一個女子,若陳老指名二小姐來接待,恐怕很容易讓人誤會,我想,二小姐本身是不會在意的,是吧,二小姐?”
妮雅面含公式化的微笑,道:“是,如大管家所說,小女雖然並不介意,但不想因此有絲毫可能沾染了丞相大人的清譽。”
丞相大人目光更加深沉,氣勢更加壓人。
“你比其他女子聰明瞭許多。”沉默了好半響,丞相大人終於在衆人被壓力弄得大汗淋漓時,開了尊口。
“小女不敢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女又如何當得起聰明二字。”
“多謝大人誇獎。”大管家不卑不亢道。
丞相大人掃視周圍一圈,閒雜人等已經被大管家“請”了出去。
“我有話要和她說。”丞相大人直接道出目的。
“陳老是來做訪問的,若是關於此行主題,二小姐一定會有問必答。”大管家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丞相大人看着他,目光犀利,若是沒一點膽魄,一定會被其威懾,但大管家很平靜的與之對視,嘴角是從容的公式化笑容。
“阿圖,陪扎巴部落首領好好的去走走。”大管家說。
阿圖站出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扎巴部落首領,請。”
扎巴部落首領不動,一張老臉有些糾結的看着丞相。
沉默蔓延。
好一會兒後,阿圖又上前一步,微微垂頭,道:“扎巴部落首領,請。”
“你去吧,這裡也用不着你。”丞相無比深意的說。
扎巴部落首領一震,眼神一瞬間複雜無比,但隨機瞭然的點了點頭,也是意味深長的一笑。
“那麼,有勞了,說起來,上一次來這裡,還沒有好好的參觀參觀。”
扎巴部落首領與阿圖離開後,妮雅的笑容有幾分僵硬,說不上難看,但神情一瞬間默然來下,連公式化的笑容都幾乎沒有了。
丞相老眼一眯,眼中閃過幾分深思。
另外一邊。
一直站在閣樓上看着這邊的東巴部落首領,眼中閃爍着深邃的光芒,在看到阿圖他們離開後,就轉了身,回到書房內。
同樣離開的,還有另一方的一個笑得敦厚的木凱索吉。
索吉眯着眼,託着歪着的頭,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妮雅不對勁阿?
突然想到什麼,索吉摩挲着下巴,將丞相出現後的片段在腦海裡重放了許久,就這麼,他一邊想着,一邊笑着,在重放看了兩遍後,終於勾起脣角,別有深意的笑了。
“阿圖啊阿圖,沒想到你真的和妮雅有一手阿,還真是沒看出來。”木凱索吉低聲自語道。
阿圖隱藏得很好,從始至終都將“貼身僕人”這個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但若不是丞相大人讓他離開,單獨留下妮雅時,眼中的丁點光芒星火以及妮雅的擔憂,他還真以爲那只是自己是想多了,纔會得出這般荒謬的結論。
若不是偶然,他怎麼會得知這麼有趣的事情?雖然只是偶然,但不得不說,最近的偶然,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以琳從門外款步姍姍的走了進來。
“方纔有人讓我轉告你,晚上的約會可能會晚一些。”以琳說。
索吉似乎早就洞悉她的到來並未因她進來而有所驚動,修長五指規律的敲打桌面,垂垂的眼還落在窗外的某一處上,半響後,他才擡起頭看着以琳,道:“嗯,知道了。”
“大阿哥,你打算研究他們二人的關係嗎?|”
木凱索吉一驚,冷汗往下冒,他總覺得,以琳這話裡有着讓人戰慄的殺意,就如同當初他不小心發現木特以琳的秘密時,她看自己的眼神一般。
索吉道:“這是我的直覺,從他倆眼神中悟出來的。阿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又與妮雅日夜相隨,兩人的關係深一些也不怪。”
“不可能的,阿圖英武不凡,表面憨厚內斂實質精明能幹,爲人正直,技能又高,不會喜歡妮雅這種天真無腦的丫頭,這事可不能亂傳,污衊他們的名譽。”以琳自己也沒注意到,此刻,她是那麼的緊張。
索吉手指敲打桌面的頻率慢了幾拍,他擡起眼,睨了一眼以琳,道:“以琳很瞭解他嗎?還是說,你知道什麼內情?”
“嗯?!”以琳嚇了一跳,看着索吉那似笑非笑的臉,心開始顫動。她,有些後悔,爲什麼要在這個知道自己本性的人面前說這麼多,真的是失策,她雖然不介意被索吉知道自己的本性,卻介意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絕對不會好過。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喟嘆一聲,輕聲道:“很瞭解嗎?或許吧,就算是瞭解,也不過是看多了。”
“多半時間都看着他,那少半時間都跟着他麼?”索吉將話理解成這樣,“以琳,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兩種人,一,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二,說謊的人,尤其是明明不會說謊或者說謊技術差到太平洋去了還要說謊的人。”
“嗯?”
“以琳你,已經犯了第一點,最好不要犯第二條。”索吉警告道。
以琳臉色有些難看,她傻愣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大哥,你確定你瞭解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不理解?”
“那麼,我想請問一下,以騙人爲己任的你,又是用什麼資格來要求別人不對你撒謊呢?還是,你的原則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而且,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爲大阿哥你瞞了那麼多事情也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這樣的我,你也能忍心責罰?”
聞言,索吉拍案而起,猛地湊近以琳,這使以琳嚇了一下。
索吉就這麼沉默的看着以琳,看了好一會兒,讓淡然的以琳都覺得自己的笑快掛不住了。
然後,他纔有了動作,他指着以琳的鼻子,有些失笑的道:“你不說還好,你一說,爲什麼我就有一種想將你丟進碧塔海里去的衝動?哼,說什麼替我隱瞞替我做事,我不曾記得,我有要求過你這麼做,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你自己罷了,若是沒原因所在,你獨樹一幟的木特以琳會這般做麼?說話之前想清楚後果。”
“木凱索吉,你認爲,碧塔海那樣的地方真能淹死人嗎?”以琳生氣地說。
“你要相信,萬事都有例外的。”索吉警告道,他不受任何威脅也最討厭受到威脅。
以琳瞬時明白是什麼意思,索吉是在說她不出意外的話,會成爲這個意外,而這個意外,絕對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以琳又回覆了心情,淡然的說。
索吉挑挑眉頭,道:“什麼事?”
“那就是,我們的不同。”以琳看着他,靜靜的道:“我並不在意別人是否知道我的真實模樣,就算被人知道了,充其量的結果,不外乎是被人嫌惡而已。”
“所以呢?”
“所以?”以琳呵呵一笑,道:“大哥如果不在意繼承人的位置,那麼,作爲妹妹的,又能多說什麼呢?”
木凱索吉氣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