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和那帥哥兩人最後上了酒吧的二樓,看他們親暱的樣子,關係再明顯不過。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跑來喝酒,聯想到喝酒以後的事情,老二面若死灰。
老二一直等他們到了二樓以後,纔回到吧檯,整個人悵然若失,像丟了魂一樣。
我索性將兩個醉鬼推出酒吧,讓兩人打個夠。
“老二,你沒事吧?”我走到吧檯,拍了拍老二肩膀問道。
老二竟然沒有反應,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我又問了一邊,老二纔回過神來,問:“你說什麼?”
“老二,張雪這個女人不適合你,等回頭我給你介紹個好的。”我故意強調了“女人”這兩個字,就是在說張雪很可能已經名花有主,讓老二死心。
自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張雪,老二就一改本性,好像着魔一樣,這次也不例外。
老二聽了我的話,“嗯”了一聲後又沉默了下去。平時我總是在嫌老二話多,可是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我反而更加的不習慣了。
老二沉默了很久,期間有客人也不理會。
何楊從二樓送完酒下來,見老二成了這副模樣,問:“怎麼,失戀了?”
我趕緊捂住他嘴,小聲警告:“不想捱揍,就別亂說。”我話剛說完,老二突然扭過頭,一雙沉靜的眼睛掃了何楊一眼。
何楊這小子膽子很小,果然被嚇一跳,立馬與老二隔開幾米。
老二突然轉身從櫃子裡拔出一瓶就,仰脖子就喝,他喝得很快,許多酒順着他的嘴角流出來匯成了涓涓細流。
我衝一旁的何楊說:“酒錢從他工資里扣吧。”
老二越喝越猛,大有將酒吧的酒一掃而空的架勢,等他喝完第四瓶啤酒要喝第五瓶是,我忙將他攔住。
老二酒量很好,但也架不住他這麼喝。我跟何楊說:“看着點。”便把老二拉出了酒吧,將他扶到一棵樹下。
老二身子剛彎下,就開始嘔吐,好一陣才停下來。吐完了,整個身子仍然左搖右晃的立足不穩。
我確認他真的吐乾淨以後,纔將他扶回了酒吧。一看時間,現在才十一點多,離下班還早着呢。
老二坐到吧檯裡,一張臉泛起酒紅,眼睛更加的渙散。
“小亮,小亮??????”老二忽然一聲一聲的喊我。
“怎麼了?”
“沒??????沒意思??????我想回家??????”他一手拄着頭,眼裡裡閃着水珠。
從來沒有見過老二這麼頹廢,他整個人像失去了生命力的仙人掌,迅速的枯萎下去。
“老二,你等着,我這就上去,把那對狗男女給拉下來。”我說着,就要往樓上的包間走。
老二一把拉住我,嘴裡噴着酒氣,含糊不清道:“小亮??????給我留點??????自尊。”
我一聽,火氣更大,喜歡一個人跟自尊有什麼關係?老二簡直是將自己的愛慕埋在了塵埃裡!
我雖然難過,但是知道老二認定的事情不會容別人更改,只得憤憤的拍了桌子一下。
“小亮,有煙嗎?”老二又開口問道。
我身上不止沒有煙,連錢都沒有了。本打算,今天下班找陳經理預支些工資的。
“你去買包煙。”我衝何楊說道:“快去,回頭給你錢。”
不多時,何楊就買了一包紫雲回來。老二點上煙,良久,突然對我說:“小亮,以前我從來不承認自己喜歡她,因爲我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但是我還是無時無刻的響起她,心裡總是甜絲絲的??????”
老二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酒吧裡來來往往的人羣,有說有笑,全都與他無關。這一刻,他是燈光下落寞的主角,周圍是寂靜的黑暗。
今晚,老二讓我大開眼界,他說了許多讓人牙酸的話,這些話以前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會從老二的嘴裡說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十二點半的時候,老二已經抽下去多半包的煙。
樓上,張雪和那個男的終於從樓上走了下來。張雪走在前面,那男的在後面。原本挺帥的一個小夥,喝醉後一臉的賤樣,不停地對張雪動手動腳。
出乎意料的是,張雪對這小夥的舉動一臉的反感。她快步下樓,根本不等身後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徑直出了門,甚至沒有看吧檯這裡一眼。
老二之前還在痛苦的琢磨等會跟張雪見面,要以一個怎樣恰到好處的表情來面對她,誰知根本就是多餘!
張雪走出店門的那一刻,我幾乎聽見老二身體裡“咔吧”一聲響——那是心碎的聲音!
跟張雪一起這個男的,在後面緊追幾步也出了酒吧,一副色急的樣子,讓人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
兩人走出了我們的視線,卻給我們留下許多遐想的空間。老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身子輕輕顫抖着。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女生的呼叫聲,帶着一股憤怒和驚慌,很微弱但我們都聽見了。
老二的身子猛地翻過吧檯,像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我招呼何楊一聲,也跑了出去。
午夜的大街上,昏黃的路燈下,老二和張雪兩人面對面站着,他們的影子在腳下拉的長長,這一幕就像電影裡的場景,有一絲淡淡的Lang漫。
只是在兩人腳下,還有一個人趴在地上,臉上一片青紫,很煞風景!
我慢慢地走過去,張雪就看到了我:“小亮,你也在啊。”
我問:“你怎麼回事?”
張雪欲言又止,看了看地上躺倒的那一位,又看看老二才說:“剛纔要不是李偉,我??????”
“這個不是你男朋友?”我一指地上被老二揍得爬不起來的人問張雪。
“纔不是呢!”張雪一跺腳,臉上竟有些許的紅暈:“我們只是同事,想不到他竟然是這種人!”說着便厭惡的看了地上的醉漢。
“對了,你們怎麼也在這酒吧裡,剛纔我都沒看見你們。”張雪問道。
我心說我們可是早就看見你了,就你自己不知道!
“對了,你們現在在哪上班?”張雪一雙美眸,撲閃撲閃的打量着我和老二,攝人心魂。
“我們就在酒吧上班。”
“是嗎,那以後我來玩,你們可要給我打折啊。”張雪開心的笑了起來,就跟第一次大家見面時一樣,笑得別提多甜了,這讓我感覺很假。
“好啊,一定。”老二木木的說了一句。如果剛纔老二是一顆即將枯死的草,那現在他已經迎來了春風開始奇蹟般的復甦,煥發出無限的生機。
“我家就在附近,你能送我回家嗎?”張雪突然對老二問道。
我顧忌到王海波交代我們的話,很不放心老二單獨出去,他要是遇上鬼差怎麼辦?
但此刻的老二顯然沒有什麼能攔得住他,我只得拉住老二低聲囑咐:“送完趕緊回來,路上一定小心。”
張雪笑嘻嘻道:“人家又不是孩子,還用得着你操心?”
看着老二和張雪兩人遠去的背影,我嘆了口氣,正要往回走,發現腳下還躺着一位。這麼長時間了,一動不動,該不會??????我忙蹲下來,彈了彈鼻息,才發現丫的睡着了!
我回到酒吧,何楊一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我趕緊上去幫忙。這一陣忙過去後,我一看錶已經一點多了,老二還沒有回來,我心裡立馬懸了起來。
正要打電話,老二就回來了。他一張臉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幾乎是跳着進來的。
“呦!這是中彩票了吧?”何楊一見面就笑呵呵的問道。
老二老臉一紅,並不說話。但那股發自內心的幸福任誰都看得出來。
我看着老二的樣子,心裡突然又一絲的不安,老二現在的哪裡還有他平時的半分樣子?這個張雪究竟有什麼魔力,能夠讓老二這麼癡狂?
如果張雪只想玩玩的話,老二根本玩不起!
老二見我面色嚴肅,捅了捅我,笑着問:“怎麼了,這麼嚴肅?”
“老二,你這變得也太快了吧!剛纔還半死不活的。”我逗他道。
老二哈哈笑了幾聲,也不反駁。
就在這時,陳經理來了。
我一見財神來了,忙上去跟他說預支工資的事,陳經理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天,下班。我們老二各揣着一千元,高高興興的往公寓走。老二顯然更加的高興,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曲子。
回到公寓,王海波的電話便來了。
他告訴我們,醫院那幾具丟失的屍體已經有下落了。但是,想要把屍體送回去有些困難,因爲這些屍體全部活了!
凌晨四點,據說是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刻,也是鬼魂最活躍的時段,我聽着王哥帶來的壞消息,心裡直冒涼氣。
“那屍體究竟在哪?”我嚥了口唾沫,輕聲問道。
“屍體全部都在城東的拆遷區。”
掛了電話,我又不安起來。清水是在城東發現的,鬼差出現在城東,現在王海波醫院裡丟失的屍體也在城東找到,還都詐了屍。這些究竟預示這什麼?
東郊的城中村拆遷,原本密密麻麻的民房現在變成一大片的廢墟,到了晚上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我想象着一羣屍體,在廢墟里一步一步的走着,心裡就一陣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