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老道帶着我和老二在街上穿來繞去,來到一家叫“如家”的招待所裡,裡面髒亂差,充斥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樓下前臺的老闆娘瞥了我們一眼,又低頭做起十字繡來。
樓梯狹窄陰暗,清水老道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在最裡邊的一間將門打開。
屋子裡面更是陰暗,許多味道混雜在一起很難聞。
老二嘟囔一句:“這地方也能住人?”
清水老道聞言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說:“你們可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了。”
我們進了屋子,發現裡面有兩張牀。地上推着幾個大蛇皮袋子,看着髒兮兮的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東西。對着牀放着一臺破電視,看着有許多年頭了。
清水將電視打開,說:“你們先看會電視,晚上我先準備一下。”
我和老二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我們坐到牀邊,有些心神不寧。哪裡看得進去電視?
清水從將地上一個蛇皮袋子打開,在裡面搗鼓了半天又打開另一個袋子搗鼓起來。
電視裡一個購物欄目一個男子正在賣力的推薦着一款手錶,說的大汗淋漓,聲嘶力竭。老二走上去換臺,發現按鈕不靈,只能看這一個臺不禁無奈地坐回來。
這時清水已經從蛇皮袋子裡搗鼓出了一盞煤油燈,亂七八糟的符,還有一本桃木劍,鈴鐺什麼的。看來是想在這做法。
過了會,他回頭對我們說:“好了,你們都躺下。”
我和老二對視一眼,老二其實並我信任清水,畢竟這老頭算計了我們這麼久,差點害死我們。
我問清水:“你怎麼個意思?”
清水打量着手中的桃木劍,說:“你要是想救那姑娘,就趕緊躺下。”說着又瞅了老二一眼。
老二一愣,率先躺在了牀上。
我想了一會,也躺了上去。牀上的被單潮氣很大,有一股很難聞的汗臭。
我望着天花板,心裡怦怦直跳。
清水走過來,喝道:“閉上眼鏡!”說着,用手指一點我的眉心,我一陣眩暈漸漸迷糊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去發現自己還是躺在招待所的破牀上,清水正看着我。
我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心中奇怪,便坐了起來。清水並不阻攔,反而臉又笑意,看得我直冒寒氣。
這時老二老二還躺着,一道虛影從他身體裡坐了起來。我大驚,又回頭看看自己身後,自己明明還睡着怎麼就坐起來了。
清水說:“你們現在是兩個新魂,”說着指着牀頭櫃上一碗水說:“一人喝一口。”
現在已經這樣了,我索性什麼也不問端起那碗來喝了一大口,跟涼水沒什麼分別。老二見我喝了,也端過去喝了一口。
清水見我們聽合作看去挺滿意,指着那盞煤油燈說:“待會我要做法,將你們送去枉死城的地界。這盞燈會給你們帶路,到了城裡千萬手規矩,在這盞燈滅之前將枉死簿帶出來。不然你們就回不來了。”
我這才發現,我和老二睡的牀沿全貼了許多符。第一次看着躺在牀上熟睡的自己,好像自己有個雙胞胎一樣。老二眼看着牀上的自己直髮楞。
清水說完,見我們不說什麼。便又忙活起來,這時門響了。
清水警惕的問:“誰啊?”
門外一個女人喊:“送開水。”
清水老頭說:“不要不要,這幾天都別來煩我!”
門外女人一時沒了聲音,過了會兒才走了開去。
清水想了想又將那臺電視抱起來,堵到門口才算完。
老二見了說:“我看這老二也不怎麼靠譜。”
清水忙乎完,又衝我們喝:“躺回去,把眼睛閉上!”
我們只得照辦,我說:“清水,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清水笑了:“現在連道長也不叫了?放心,我答應便是,不過你要是回不來,可就一輩子會不來了。”
我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了鈴鐺的聲音。清水開始做法了,只聽他嘴裡唸唸有詞,在屋裡踱來踱去。
最後我直聽得到鈴鐺的聲音,時遠時近。然後我眼睛一陣明亮,不由得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雪地裡,老二就在身旁。
頭頂上一盞天燈漂浮着,ru白色的光像舞臺燈光一樣直直的罩着我和老二。那應該就是清水說的那盞煤油燈吧。
不一會老二也醒了,他一間四周是茫茫雪原,眼睛瞪得老大,嘴裡嘖嘖有聲:“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呢!”
我來從小在南方長大,當然沒多少機會見雪。老二興奮蹦起來,手裡捧起一大把雪往天上一撒,然後傻呵呵的看着。
我說:“老二,咱們這次來可是辦事的,清水那混蛋是給了咱倆一份死中求活的差事。”
老二聽了點頭,說:“小亮,你說吧,怎麼辦?”
我點了點頭說:“清水他既然說能救思恩,那我就信了他。只要能救思恩,那枉死簿偷就偷吧。到時候咱倆進來枉死城一定要低調。”
老二點了點頭說:“小亮,咱們肯定能行,就是不知道清水那混蛋是不是真的能救思恩?”
我嘆了口氣,就見頭頂的天燈動了。
老二這時才發現這個東西,又驚訝了一陣。
我說:“咱們跟着這燈走,就能到地方。”
茫茫的雪原,萬籟無聲。天上陰鬱不定,只有頭頂的天燈發出ru白的光,在大雪地裡竟然很明顯。
我和老二衣衫單薄,但是卻一點也不冷。心裡也不奇怪,逼近咱們現在也算是個鬼了。
走了不知多久,就見前面天際一線的地方騰起了一片白霧,像潮水一樣像我們涌來。
老二有些緊張,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事,跟着燈走就對了。”
不一會,白霧已經到了跟前一下將我們淹沒。要不是頭頂上的光芒,我和老二非得抓瞎!
在霧裡我們感到很壓抑,我怕突然從霧裡走出一個鬼差來,所以格外的緊張。
上次認識的那張管事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還有那個姓邢的鬼差千萬別遇上他,那傢伙不好說話。
我們在雪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突然覺得心驚膽顫起來。一股濃濃的煞氣慢慢地接近了我們,能讓人感覺到的煞氣!
頭定的天燈突然不動了,定定的停在了半空。老二一愣:“到地方了?”這時的霧已經沒有剛纔那麼濃烈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霧中隱隱有磚牆的一角。
我喊:“老二,跟上。咱們到了!”
老二緊走兩步跟了上來,前面霧更加的稀薄已經擋不住任何的東西。巨大的城門,靜靜佇立在眼前,大門虛掩着。
走出霧我們才發現有許多人也從四下的霧裡走出來,向枉死城中走去。
這些都是新的冤死鬼,看他們一個個愁眉不展,一臉的黴相就能知道。
到了城門跟前,大家陸續往裡走。離得那城牆近了,我更加決絕心驚肉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進了城門,我和老二同時大驚。就見一跳寬闊的大街在眼前延伸,兩邊是各種復古的商鋪。街上到處是人,有的纏着現代的服飾,有的則衣服古人的打扮。
街上人雖多,但是竟然一點也不喧譁,人人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這時一個穿着貌似鬼差的人站在大街中央,衝着我們這些剛進城的鬼喊:“新進城的切跟我來!”
說着就往前走,衆鬼悄無聲息的跟着。
我見那鬼差頭髮盤在頭上,與上次那幾個清朝打扮的鬼差並不一樣,額頭上也沒有犄角,微微有些詫異。
大家跟着這鬼差走着,這時就見一輛囚車從前面緩緩使來,囚車裡跪着一個人。兩邊個有一個鬼差持刀看護着。
我們前邊帶路的鬼差見了問:“這人是怎麼了?”
囚車右邊的鬼差道:“出言不遜。”
這時囚車已經離我們很近了,就見上面那人前身上前肉都綻開,扒着囚車的兩隻手指甲全被拔了去,滿是鮮血。身上還隱隱散發着一股烤肉的味道,只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就能知道他遭受了些什麼。
這時囚車左邊那鬼差說:“說話!”
我們大家一驚,沒等反應過來只見他跳上囚車掄起巴掌“啪”的一聲,囚車裡那位前臉直接轉到了背後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囚車裡的這才又了點反應,嘴張了張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麼。
那鬼差大怒:“說什麼呢,大聲點!”說着就拿手中的刀背往那人頭頂猛敲。
那人腦袋中間就漸漸被砸開一道渠,流着透明粘稠的東西。我看得只想吐,趕緊扭過頭不再去看。心裡對着地方更加的害怕起來。那人就是出言不遜,就被折磨成這樣?那我要是頭枉死簿被逮住了怎麼辦?
最慘的就是這裡的人不會死,無論用受到什麼折磨都只能痛苦的承受。
這時那輛囚車已經走的遠了,那個鬼差依舊站在囚車上用刀背打着那囚犯。
遠處模模糊糊,那人的腦袋好像被打成了兩個。
這時,我們已經豎着這條筆直的大街來到了一座殿堂前。
那鬼差衝我們喝:“等會兒進去大人要訓話!”
我就說,裡面絕對是簡單的人物。就看這建築能把一跳大路給從中攔住就不簡單。
只見殿堂門前一塊匾額上寫着:轉生殿。裡面燈影綽綽,人影晃動。比起剛纔這裡的殺氣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