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壓抑過,行走在這個廢墟里,到處都散發着讓人窒息的味道,猶如直面死亡。原本就漆黑的夜色在霧氣的籠罩下更顯詭異。
地上的碎石塊踩上格外的不舒服,這讓我感到更加的難受,心情也慢慢緊張起來。
突然,前面廢墟里出現了一個人,雖然四周霧氣瀰漫,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是張雪!
張雪似乎也看見我了,她猛地扭頭往遠處跑,我大喝一聲:“站住!”跟在她後面就追。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是追不上張雪。可是吃了師爺給我的藥丸,身上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雖然地上到處是磚石堡壘,但是我依然慢慢拉近了跟張雪的距離。
張雪似乎也沒想到我會追上來,她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已經追到近前,嚇得尖叫一聲,越發拼命地跑了起來,跟我的距離又慢慢的拉開。
旁晚時分,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拆遷廢墟里,我們一男一女一前一後,一個跑一個追,這讓我突然想到那些野外遇到壞人的女孩子。她們的情況應該跟此刻的張雪差不多了。
我們一路跑到了廢墟深處,裡面有幾棟廢舊的樓房,孤零零的立在場中,可能是拆遷時釘子戶的家。張雪就是跑進了其中一棟樓裡,再沒了動靜。
我來到近前,心裡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了進去。
原本天色已經很暗了,可是進到這小樓房裡發現光線更暗。我擔心被張雪偷襲,便退到了門邊,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才慢慢走了進去。
進去一看,好傢伙,樓梯都拆沒了!擡頭一看,就見了張雪。她站在二樓正驚慌的看着我,見被我發現,立馬躲開我的視線。
我用力一跳,攀住了二樓的邊緣,兩手一用力,很輕鬆的爬了上去。
二樓有三間屋子,此刻門都閉着。天花板上有一個窟窿,透過這個窟窿可以將三樓的一切看個清楚,顯然張雪沒上去,也就是說,張雪現在就躲在二樓的某一間屋子裡。
我沉聲說:“張雪,你出來!清水老頭害人害己,你要是還跟着他,一定活不過今晚!”
話一出口,我就感覺中間那個屋子裡有人啜泣,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我還是聽了出來。
我慢慢走過去,擡腳將門踹開,就見張雪可憐巴巴的蹲在窗戶前。
說是窗戶,可是玻璃窗框都沒了,就跟一個大洞一樣。張雪此刻就蹲在上面,一手扒着牆沿身子對着外面。
此刻我將門踢開,把她嚇了一跳,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哭叫道:“你別過來!”
我冷笑一聲,說:“怎麼,你還想跳下去?這裡才二樓,跳下去也死不了。”我擔心她突然跳下去逃跑,所以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想要將她拽進來。
張雪見我真的走近,聲音變得淒厲:“站住,你在走一步我就真的跳下去!”
我罵罵咧咧道:“少來這套,我可不是老二!”這話一說出口我也反應過來,怎麼一直跟張雪形影不離的老二不見蹤影,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正想着,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忙往旁邊閃開,可還是沒閃利落,頭上一陣劇痛,這股力道大的差點將我掀翻在地。
我定睛一看,見老二手裡拿着一個木棒,不知什麼時候竟抄了我的後路。
我慘然一笑,說:“老二,我就說張雪有事怎麼不見你了,感情是等着偷襲我呢?”
老二冷眼看着我,說:“你來了也是白來,你阻止不了清水的?”
“那也得等試完再說,”我感覺頭上黏糊糊的,用手一摸,竟然流血了,當下大怒道:“老二,你是不是想把我腦漿打出來?”
老二舉起手裡那個木棒,冷冷說:“你要是再敢逼張雪,我就殺了你!”
我聽得直咬牙,只感覺這幾天積攢在胸口裡的悶氣幾乎將胸口憋炸。我一擼袖子,點了點頭,說:“你行啊,老二,白天跟你打的不過癮,正好現在沒人,我今天要不把你打醒,咱們索性都死在這!”
說完,我也不理蹲在窗前的張雪了,一下子撲到老二身上。我對這師爺給的藥丸理解不深,不知道他所說的“激發潛力”是什麼效果。可是現在跟老二打在一起,立馬就有了直觀的感受。
老二本來牛高馬大的,結果被我一撲就撲倒了,我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老二緊緊的握住手裡的木棒,在到底之前又重重的在我頭上砸了一記,我只感到腦子裡翁的一聲,隨即就是由裡到外的疼痛!
我大叫一聲,伸手去搶老二手裡的木幫,剛將木棒搶到手老二突然用額頭猛的撞到我頭上,這一下直撞得我兩眼一抹黑,耳朵裡響成一片。待到我反應過來,鼻子裡已經雙龍出海鮮血長流了!
不過在這期間,老二仍舊沒有擺脫我的鉗制,我臉上的血全部滴到了老二的臉上,此刻他的樣子就像一個嗜殺的狂魔,在血光的映襯下更有一股瘋癲。
我大吼一聲,舉拳就打。這一刻,我似乎真的忘了老二是我的鐵哥們,我像個醉酒的瘋子,一拳一拳的往身下這個人的臉上打去。混亂中,老二的反抗更激起了我的瘋狂,我只感覺自己每一拳下去,手都生疼。
老二的反抗漸漸弱了下來,我卻渾然不覺依舊打着。
“住手!”張雪突然撲了過來,一把將我推開,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其中還帶着幾分傷心欲絕。
張雪將我推到一旁,將老二扶起來,一臉的疼愛,不停的哭泣:“李偉,你沒事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向老二看去,見老二已經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眼睛腫的都睜不開了。
張雪怨毒的看向我,突然尖叫一聲:“我跟你拼了!”然後就發瘋一樣的朝我衝來。
我一個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被張雪撞到了窗戶邊,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張雪兩隻手死命的抓着我,想要將我推下去。
一想到這裡是二樓,我根本就沒當回事,有過從十五樓摔下去的經歷,這點高度會嚇到我?可是當我往樓下一看,瞬間嚇出一身的白毛汗!
樓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綠色絨毛竟從廢墟的磚石縫隙里長出來,像春天綠油油的青草,放眼看去竟似看不到頭。廢墟磚石下面,偶爾還會蠕動一下,一層一層像海Lang一樣朝遠處打去。
一看清下面的情況,我猶如被電擊中,拼命地發抗,哪裡還能任由張雪將我推下去?
可是張雪這小妮子竟然像瘋了一樣,一邊哭叫一邊用力的推我,我起先被她一撲失去了平衡,現在更是沒有借力地方。
眼看就要被推到樓下,被那些綠色的絨毛包裹,我心裡直哆嗦。
忽然,地下發出‘噗’的一聲,隨即一股強大氣流衝了上來,硬生生將我探出窗戶的身子吹了回來。
變故突生,我心說糟糕,忙將張雪控制住,往樓下望去就見樓下廢墟里那些綠色的絨毛開始瘋長,並像水草一樣晃動着,不到一會這些絨毛就要接近二樓的窗戶。
看着這些絨毛,我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難受之極。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張雪往屋子外走。
老二這時也爬了起來,我看了眼他,說:“老二,快跑!”
出了屋子,就見樓房前面的地面上,那些絨毛也長了出來。我急的跺腳,這下竟然被困在這棟廢舊孤樓裡了!
張雪不停的掙扎,想要掙脫我的控制,我心裡一陣急躁,口中大聲喝道:“別動,你是不是想死!?”
張雪仍舊不停的反抗,自從在苗苗家失控以後,張雪就好像真的發了瘋。這讓我很詫異,清水老頭是她爸,按理說不會不管她的,怎麼可能會讓她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亂跑?
那些絨毛已經伸到了二樓,眼看着就要觸到我們的腳。我心中發毛,拉着張雪往後退。進了屋子,見老二還在發愣,我大叫一聲:“快上樓!”
老二反應過來,跟我一同往樓上跑去。
這棟樓房一共四層想必樓主也是用來出租的,每間房都是獨門獨戶。
我們一口氣跑到樓頂,這才歇了下來。站在樓頂,四下裡的情況一目瞭然。原本黑沉沉的土石地面現在竟然都是一片綠色的絨毛,它們不斷的向上延伸,似乎想要吞併這一切。
老二站在我身旁,突然說:“這下我們都完了,這些絨毛會鑽進身體裡,吸乾我們的血肉,全是你害的!”
我一聽打了個冷戰,轉身罵道:“怎麼着,你還想再跟我打一架?”
老二臉上此時已經腫成一片,他的臉原本就胖,此時更是跟功夫熊貓一樣,頂着兩隻熊貓眼惡狠狠的看着我。他聽我說完,眼睛裡已經滿是惡毒,突然高聲叫道:“我跟你拼了!”
他忽然猛地撲過來,連張雪都被撞到了一邊。我沒想到在這中危機時刻,老二竟然還想要跟我打,似乎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原本已經平息的怒火再次點燃,我憤然出拳,一下下的揍在老二臉上,老二則只是抱住我,想要將我摔下樓,摔進那些像海草一樣的絨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