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那段經歷似乎格外讓她害怕,不願再提起。
我輕輕說:“可可,你沒事吧?”
可可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天,我從宿舍出來。發現山莊上來了許多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他們進了辦公樓後,就再沒有出來。大家都沒在意,當天晚上,我們就聽見了慘叫聲。徐經理跑過來跟我們說,蒙古包那裡颳大風,讓我們過去,我當時不舒服,就沒去。其它人去了卻再沒回來,整個晚上,宿舍區就我一個人……”
“第二天,山莊裡的人就一個人也沒有了。我特意到蒙古包那裡去看了看,誰知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他臉上身上的皮肉都潰爛了,眼珠子白多黑少,我嚇得差點暈倒,還沒來得及跑就被抓住了。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個老頭,他笑眯眯的問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嚇得不敢說話……”可可說道這裡,身子不停的顫抖。
但她還是把自己的經歷說完,清水抓住她後,把她帶到了辦公樓的會議室裡,可可見到了那個大水缸。當時水缸裡還什麼都沒有。會議室裡卻有許多人,有山莊的員工,還有那些白天抓來的人。大家統統被關在裡面手被捆着。
之後幾天,大家一直被關在裡面,清水每天會過來一趟,也只是往那口水缸裡看看。之後,就開始死人。在那個會議室裡大家越來越難受,心情變得很壓抑,而且空氣裡慢慢瀰漫着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正是從那口大水缸裡冒出來的。
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在可可以爲自己也要死的時候,清水來了。他往那口水缸裡看了看,然後吩咐他那些手下,將人一個一個無論死活全都拖出了會議室。
之後可可和其它倖存下來的人被關在了一間宿舍裡,每天清水都會送飯來。之後幾天,陸續有人被清水拖出去,不知死活。
等到最後,就剩下她一個人。她拼命掙脫了繩子,翻着窗戶逃走了,然後就被在山莊裡的我和張月看到。
聽完可可的遭遇,我對清水這個人是恨得牙根癢。那麼多條人命就被他這樣殘害,槍斃他一百次都不嫌多!
我拍了拍可可,安慰道:“沒事了,待會我們就離開這裡。”
張月問:“小亮,你知道那口水缸裡裝的什麼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回想起那個毛茸茸的東西,心裡一陣噁心。將那東西的樣子給張月形容了一下,張月聽得驚奇,突然說:“這東西會不會是太歲?我以前看報紙上說,太歲也是個大肉團,跟你說的很像。”
我搖了搖頭,說:“你別亂說,所謂‘太歲’就是我們說的‘肉靈芝’,它既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用它泡的水能起到許多專門藥物也起不到的作用。會議室水缸裡那個肉團那麼重的煞氣,只可能是邪物。”
張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問:“那你說清水真的會把整座城市都毀了,就用那個肉團?”
我當然不相信,自古邪不勝正,但卻不能輕敵。眼下應該趕快把清水抓住。
我看了看遠處,張清橫仍舊在詢問那些被解救的人,並時不時的看看錶。
張月嘟囔一句:“怎麼還不見人來啊。”
夜裡,氣溫越發的低了。我們三人坐在這,都有些冷。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可可身上。然後問張月:“冷不冷?”
張月瞪我一眼,說:“不冷。”
我笑嘻嘻的說:“那把你的外套給我披着吧。”張月面色不善,就要暴走。
我忙岔開話題,跟可可說:“可可,這位是張月,她和思恩是很好的朋友呢。”
張月舉在半空的拳頭硬生生停下,尷尬的衝可可笑了笑。
張清橫這時走了過來,對張月說:“小月,我要先回局裡,順路送你回去。”
誰知張月說:“不用,我們自己回去。”
張清橫一愣,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那你們小心點。”
張清橫的兩個同事留下照看現場,張月則拉着我說:“咱們也走吧。”
我嘟囔道:“有車不坐,爲什麼非要騎那摩托,怪危險的。”
張月也不理我,蹦蹦噠噠的跑去將摩托車騎了過來。然後她說:“走吧。”
我無奈的站了起來,誰知張月將我推開說:“誰跟你說話啊,我是說可可。”
可可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張月一把將她拉到身前,笑着說:“可可,咱倆走吧。回去我帶你去找思恩玩。”
我大驚,問:“那我怎麼辦?”
張月白我一眼,說:“我不管,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蒼天啊!她硬把我拉來的,現在就這麼將我撇下,簡直太不負責任了!
我一時感到毫無辦法,傻傻的站着。張月已經戴上了頭盔,見我臉像苦瓜一樣,仍不住笑了:“笨蛋,你不是想坐車嗎,我爸還沒走呢。”
可可小聲說:“要不,你們倆……”
話沒說完,張月就打斷她,她衝我說:“還不快去,你還真想在這過夜?”
遠處,張清橫已經將車門打開。我拔腿就跑,及時趕到近前。
張清橫他們來山莊調查的時候,也是開車來的。被清水他們綁了以後,車就被停在了辦公樓的側面。
我跑過去,張清橫見是我,問:“怎麼,你有事嗎?”
我尷尬一笑,說:“張叔叔,你能不能順路把我捎回去。”
張清橫一揮手,說:“上車吧。”
剛上車,就聽見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張月喊:“我們先走嘍。”說完就帶着可可先一步走了。
張清橫看着摩托車遠去,嘆了口氣,跟他的兩個同事打了聲招呼,這才啓動了車子。
四個輪子就是比兩個輪子舒服,車子穩穩的開車山莊,上了高速。
山莊上清水等人在短短的時間跑的不知所蹤,連那些活死人也一個不留。我確信他們已經去了市裡。
高速路上很靜,我們過了收費口,然後加速行駛,一路暢通無阻。
車子裡寂靜無聲,張清橫突然問:“你今晚就是和張月騎摩托車來的?”
我應了聲,他又問:“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怎麼又是這種問題,我剛要回答,肩膀冷不驚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我嚇得身子一抖,猛地扭頭,竟發現車後座坐着一個人!
張清橫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說:“怎麼我一問這個問題,你就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好難爲情的?”他看不見車後座這個人!
這個人,或者說是鬼,之前在山莊上連着在背後拍了我兩次,嚇死我十幾億的腦細胞。此刻,他也直盯盯的看着我。
車廂裡很黑,更襯托出他面色的蒼白,這張臉上毫無血色,也毫無生氣。
我們就這麼對視了許久,誰都沒有先說話。這是一場耐力的較量,是對我心裡承受力的一次考驗。我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寒意從這個人身上傳過來,和他眼裡死亡的氣息。
張清橫說了句:“怎麼這麼冷。”
“別回去。”最終還是這個鬼先開口。
我一愣,問:“你說什麼?”
“危險……別回去。”他好像在提醒我什麼,但我一時卻聽不明白。
一旁張清橫詫異的看着我,問:“你怎麼了?”
眨眼間,這個人就不見了,車後座空空如也。我見張清橫詢問的眼神,便說:“您剛纔說什麼?”
張清橫聳了聳肩,說:“我是問,你和小月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說:“也沒多久,大概有一個月吧。”
張清橫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聽得我越發尷尬,回想起來,我和張月是在那個恐怖的小洋樓上初次認識的,她一個人藏在裡面差點把我和老二嚇死。
張清橫嘴裡突然“咦”了一聲,車子也減慢了速度。我疑惑的往前看去,就見前面遠處橫着幾輛車,好像是出了交通事故,將道路堵死。
車子開到近前靠邊停下後,我們下車查看。一打開車門,就聞到一股很刺鼻的焦臭味。
馬路上,幾條長長的剎車印觸目驚心,幾輛車撞在一起,車頭也變了形,引擎蓋裡冒着青煙,一輛車更是側翻在地,將路邊的護欄撞斷!
一輛車的油箱也漏了,汽油不停的滴出來。張清橫面色嚴峻,說:“先救人!”說完,就往事故現場跑去。”
情況緊急我忙答應一聲,肩膀卻再一次被拍了一下,我轉過頭就看見了那張蒼白的臉,是剛纔那個在車後座的陰魂。
“危險……快跑。”他語氣很慢,卻是在提醒我什麼。
我問:“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趕快一次性說完,別老拍我肩膀,怪嚇人的!”
“快……跑。”他好像很怕我脖子上的戲彩珠,我轉過身來,他忙退後,身子也慢慢變淡,只是拖着長音說了這麼兩個字,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小亮,過來幫忙!”遠處,張清橫衝我喊道。他正在試圖把一輛車裡的司機抱出來,但車頭被撞得變形,司機可能被卡住了,無法出來。
救人要緊,我也顧不了其他的,匆匆跑過去。那個司機一臉的血,腿被死死的卡住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
張清橫急的一頭的汗,掏出電話來打120,突然那個司機猛地睜開了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張清橫,後者卻還沒有注意到。
我心裡“咯噔”一下,大叫一聲:“張叔叔小心。”猛地把張清橫推開,車裡那個司機已經猛地撲了出來,他的雙腿還卡在車裡,這一撲身子直接斷成兩截,半個身子快速爬出車子,拉出一道血河。
張清橫嚇得呆住了,我這才知道剛纔那個鬼魂讓我快跑是什麼意思。
好像是驚動了什麼一般,幾輛事故車裡猛然要動起來,一聲聲的沙啞的嘶聲從裡面傳來。
我大叫一聲:“張叔叔,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