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歡迎您從瑞士回來。”
“……怎麼是你在這裡？你最近不是在忙着程瀟的事情嗎？”
“那個……主人您是不是對於我在程瀟那面工作的時間太長有意見啊？”
“其實也沒所謂。走吧，回家了，這一晃，離開都一個月了。”
“是啊主人！走吧！”
九尾狐微笑着從王威廉的手裡接過了行李箱，推着，帶着王威廉一起朝停車場走了過去。
“今天車怎麼沒有停地下？”
看着九尾狐帶着自己是朝候機樓外面的露天停車場走過去，王威廉有點意外。
“哦，那是因爲我覺得主人您今天回來就算被一些記者拍到，也不是什麼壞事。”
“……有安排？”
“這個……上車再說吧？”九尾狐笑着搖了搖頭。
因爲它已經看到了有記者遠遠的發現了這面打扮上就沒往低調了準備的王威廉，已經舉起相機來拍攝了。
從國際到達出口，一路走到在停車場的車上，王威廉一共遇到了三波攝影記者，雖然都是快速通過，並沒有跟這些記者有什麼互動，但是王威廉有信心這些人拍的照片裡，自己狀態應該還是不錯的。
上車，關上車門。
“我看你現在真的是給程瀟當經紀人當出毛病了。”坐在了車裡繫好了安全帶的王威廉笑着吐槽了一句九尾狐，“以前你可是都幫我開車門的呢。”
“啊！對不起，主人……”
“沒事，我就是說一說，怎麼，最近這段時間半島上事情很多嗎？”
王威廉笑着對想要道歉的驚慌的九尾狐擺了擺手。
說正事吧，有什麼好道歉的，自己又不是那麼矯情的人。
“是挺多的。程瀟那面也是因爲最近的環境，我才讓她多休息休息的，什麼節目也不安排了。”
“嗯。我上個月底還在美國的時候，李祉那跟我說loona那面他都把原定這周進行的粉絲見面會企劃都取消了。”王威廉點頭，“雖然娛樂圈跟整治無關，但是那面亂七八糟的時候，我們也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那主人您都知道些什麼啊？”九尾狐一邊發動了汽車，開出了停車位，一邊問王威廉。
“你說就是了，知道的我就當再聽一遍就好。而且在海外，我要不然就是認真在拍戲，或者準備下一部戲，要不然就是開會，沒什麼太多精力關注半島的事情。”王威廉淡淡的說道，“最近這一個多星期我都沒跟泰妍聊天了呢。”
“哦……事情是這樣的……”
九尾狐一邊把車開到了停車場收費處繳費，一邊開始了她講的故事。
一個月前的十月中旬，王威廉因爲要去美國拍攝將於近期上映的兩部漫威電影的彩蛋的內容而離開半島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非常的雲波詭譎了。
當大統領在新聞發佈會上公開表態要去調查s集團之後，s集團安排一些被他們控制的議員開始製造大統領需要下臺的輿論攻勢，同時，開始示意所有s集團相關的各級官員和人員開始對大統領的命令陽奉陰違。
這事本來也正常，畢竟半島人生三件事，有s集團沒有大統領，在那個體系裡面，雖然理論上要聽大統領指揮，可實際上真有人暗示s集團要怎麼怎麼樣之後，願意繼續聽大統領的話的人，非常的少……
而這也直接導致了大統領的“殺手鐗”，也就是利用她的職務身份，在官面上壓着下面的人去查s集團的股權轉移裡的稅務問題的事情，變得非常困難。
這個工作，其實不過就是對s集團的控股公司，比如el之類的公司和s集團的下金蛋的雞s電子的股權結構的登記審覈，只要認真去做，有個兩三天就能搞定的調查工作，進展速度滿的簡直令人髮指：一直到王威廉這裡在美國爲期三天的電影花絮拍攝工作結束，然後去了加拿大，帶着周潔瓊在那面用長達一週的時間，基本上一天一個鏡頭的手把手教着周潔瓊怎麼拍戲的把海外取景部分拍完，然後又在瑞士那邊把公事私事都處理完畢了回到半島，大統領安排的調查組都還沒有能順利進駐s集團呢。
而除了讓人不再聽大統領的話之外，另一方面，已經動用了崔遜實這顆棋子的s集團是打算把大統領徹底打死打服的。
然而事情也並沒有s集團想的那麼順利。
那天被王威廉帶着去崔遜實的家裡見到了所有她願意和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的真相之後，大統領似乎終於又拿出來了她在成爲大統領之前的那副鬥志昂揚的樣子，夢想實現卻淪落爲別人管家的頹唐和失落終於一掃而空。
爲了夢想和信念而去戰鬥的人有多可怕？大家心裡都有數。
而且，她的事情做的也是很有策略的：畢竟在她的團隊裡，也不是所有人都僅僅是爲了從政才加入了，相信她的那一套半島不應該被一個人或者一個集團控制，無論這個集團是國內的還是海外的理論的人，還是有很多的。
只是這裡很多人在她成爲大統領之後變得頹唐世故，成爲了一個“合格的”半島大統領之後，大多被她疏遠了。
因爲要“顧全大局”。
這一批人當大統領開誠佈公的像這些人發出了向敵人衝鋒的號令，實現他們踐行的信念和夢想的時候，無一例外的都回來了。
而在這些人的幫助下，她很順利的，重新實現了對於選舉她成爲大統領的那個派別的絕對管理。
而作爲可以把黨魁推上大統領位置的派別，在議會裡，自然是多數派……
根據半島那個從設立就從來沒用過的彈劾大統領的流程的設定，需要議會超過三分之二的同意才能彈劾大統領，這就保證了，大統領基本上肯定會在她的位置上做到明年任期結束。
十個月的穩定時間，她認真企劃了很多事情。
查s集團的股權轉移的稅務作假，看起來像是大統領把手裡僅有的一張牌義無反顧的打出來，頗有掀桌子的架勢，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單純。
玩整治的，哪有單純的！
在王威廉在美國拍完戲的時候，也就是事情爆發出來十幾天後，面對調查進度跟不上，甚至在王威廉示意下，段家指示很多官方人員從不執行大統領的命令，進一步變成了“別說誰的命令，就是我自己該做的工作我都不做了”的完全消極怠工模式的各級人員的壓力，大統領利用手裡的權限，直接要求議會罷免了“拒不進行對s集團的調查取證”的檢察院長，然後強行推了一個年紀不過四十來歲的年輕副檢察長坐上了那個位置。
是的，大統領要利用剩下的十個月，就算不能真的把s集團掀下去，也要把他們對半島的執政團隊的控制力降到最低。
這樣，接下來的一位大統領纔會真的有機會，把那個太上皇變成一個單純的公司……
更關鍵的，大統領選的這位接手檢察長，很講究。
他是l電子集團的一位“女婿”。
聽起來依舊是財閥系統的人，講道理應該不會跟大統領穿一條褲子，而是會和s集團站在一個陣營，畢竟財閥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件事站在戰略層面上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這是社會階級問題。
可問題是，這位新檢查長的岳母大人，姓李。
是的，就是之前曾經和李載賢的父親一起去告s集團在上一次的股權轉移裡黑掉了原本應該由他們繼承的股份的那位李載賢的姑姑……
要知道，新檢察長的岳母原本是作爲s集團和l電子集團的戰略聯姻嫁到l電子來的。
然後s集團在現在的這位太上皇的在位期間，正式進軍了電子產業，之後，這位岳母大人在l電子那個受氣啊……
不然堂堂l電子的嫡孫女會嫁給一個當時只是普通的檢察官的平民出身的年輕人？
只是強行罷免了前任的檢察長，這位新上任，並不可能馬上開始工作，畢竟無論什麼單位關係這種事總是盤根錯節的。
但是大統領還是有耐心，一個月，這是她給新檢查長的時限。
因爲證據確鑿之後，起訴，宣判，至少要走半年的流程，這個時間，必須空出來。
必須在自己的任上把這個案子判下來。
後面到底怎麼執行……
看民衆和繼任者。
在檢察長這個位置上猝不及防的換上了一個對s集團有“私人恩怨”的人之後，大統領似乎喜歡上了這種處理方式。
是啊，在半島這種地方，從政，甚至是身處高位的人，身後都必須要有一定的勢力支持，不然肯定會被掀下去，這也就決定了，就算這羣人會爭來爭去，甚至在議會裡打來打去都有，但卻肯定會有基本類似的價值觀。
當財閥聯手，你真的會發現在整個體系裡幾乎沒有能用之人。
就算一些原本在財閥控制之外的人被提拔起來，也機會會以最快的速度被拉進他們的陣營。
除非，有私人恩怨，纔有可能在這種時候執行大統領的決議。
而這其中，還有一點很微妙的事情：這是一種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遊戲。
跟s集團有舊怨的人，還能存在於這個體系中，並不是因爲他多了不起能扛住s集團的壓力生存，而是因爲有別的財閥會“養”着他：天曉得這樣的人將來什麼時候有用，而且對s集團有仇，他就必須更緊密的依靠這面的支持，不然他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相對來說，更加忠心。
而不止s集團，其他的各大集團也都有類似的安排。
大家互相牽制，互相讓步。
然後，平衡。
而當大統領把這個矛盾挑出來，讓所有人對於s集團的“防備”變成了針對，並且開始利用私人恩怨，讓他們“奉公執行命令”的時候，這些人雖然不會很努力的想要搞死自己怨憤已久的人，但是落井下石，肯定會樂意爲之。
而大統領，要的就是落井下石。
方式就是在各方面的命令下發，然後發現執行不力，安排被她根本不管各大集團利益訴求，強行利用大統領權限全部換成了親信的秘書室的控制，開始了蜘蛛網一樣的延伸。
在各種關鍵部位準備好落井下石的人，然後，再由我把你推進井裡……
大統領已經完全不管她從位置上退下來之後個人會遇到什麼了。
抓捕？審判？不重要。
我做了我認爲對的事。
“她真的是瘋了。”
聽故事到了這裡，王威廉終於沒有忍住，發了一句感慨。
“是啊，s集團大概也意識到她瘋了。”九尾狐開着車，一邊笑着說道：“而且也意識到了就算s集團是太上皇，是半島的掌控者，而半島確實也需要一位太上皇和掌控者，可真的未必一定是s集團，也可以是其他人……比如段家，至少大統領對付段家的時候，她根本找不到這麼多願意對段家落井下石而且身處高位的人。再加上段家有很多海外的朋友……”
“所以呢？s集團是打算怎麼做？撐到大統領任期結束反攻倒算，還是要跟她剛正面？”
“s集團也看透了他們要是打算腦袋埋起來硬撐，未必能撐的到，畢竟他們那個稅務問題是真實存在的，當初他們也沒想到會在大統領還在位的時候，他們會和崔遜實鬧翻……”
“他們鼓搗崔遜實來對付段家的時候沒想到？”
“應該說，他們沒想到崔遜實居然收拾不掉段家，段家的勢力真的比s集團以爲的還要大。”九尾狐笑着搖頭，“本來他們還想着的是讓崔遜實取段家而代之，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比如新大統領上任之後偷偷的把她做的這些事揭露出來，這樣s集團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段家的勢力都吞下……”
“這是李載榮的計劃？”
“嗯，他在野心這一點上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只是能力嘛……”九尾狐搖了搖頭。“當然，更主要的是，s集團沒想通之前看起來一直跟招財貓一樣人畜無害的大統領到底是怎麼忽然之間能從半島的體系裡找出這麼多跟他們有私仇的人。”
“……s集團雖然做事霸道，但是應該也不是特別會跟人結死仇的啊！”王威廉有點不理解，“除了你說的那個l電子女婿那個我能懂……”
“還有啊！比如s市警局大統領新提拔起來新任副局長，父親原本是一個小型企業的負責人，s集團想要收購，人家不願意，他們就用手段把人家給搞破產了，然後那個副局長的父親就自殺了。”
“……這特麼的。”王威廉無語的笑了，“殺父之仇啊這算是！”
“一般情況下說，就是經營不善，那無論誰都不能說這個，或者因爲這個打壓他，有人覺得他可憐悄悄的幫他一把什麼的，他自己也不會完全表現出來，可是心裡肯定會憋着的，一旦有機會……”
“落井下石。”王威廉笑着說出了九尾狐剛剛說過好幾遍的這個字眼。
點了點頭。
“不過倒是難爲了大統領能找到這麼多人……”
“大統領自己肯定是做不到，但是……”九尾狐笑了笑。
“……行吧！”王威廉無語的笑着閉上了嘴。
是啊，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面前這個人就算跟別人有過節，他是不是還恨那個敵人，願不願意報仇之類的事情，根本是看不出來的，可是有魅魔在……
嗯。
盡全力。
“s集團的反擊快來了。”九尾狐看王威廉對於它和魅魔做的這件事很滿意，自信心又提升了一點，繼續說道：“他們已經認識到了之前的那個把大統領的權威毀掉，然後等她任期結束之後再清算的策略已經不太可能實現了，所以現在是打算要讓大統領在給他們正式定罪之前把大統領掀下去。”
“嗯，這個我知道了，發動民衆遊行，化解國會裡的派系之爭，要把大統領變得人人喊打。”王威廉點頭。
“是的，下週，就會有正式的集會展開了，針對大統領拒絕道歉和辭職的示威，我跟魅魔打算繼續貫徹火上澆油的態度，看能不能弄點什麼衝突出來。”
“下週這麼快？”
“是啊！而且之前我們其實也做過一些這方面的準備，當時不是還想着走下層路線把大統領掀下來的嘛！之後後來我們直接斬首了，這一塊兒也就放下了。主人您不是知道嗎……”
“哦，我只是聽聖城的人說，他們想要摻合進這件事裡來而已。”王威廉笑着解釋了一句，“我之所以今年比往年早一些時間回了瑞士，就是因爲他們要派人拜訪我。”
“……聖城？”
“嗯，從半島回去的聖騎士那邊幫聖城清點完這一次被洛基暗算的損失了。”王威廉點頭，“總共聖城五件聖物被盜，被用來佈下了一個法陣，讓其中三件完全被毀，剩餘兩件……嗯，基本上也只能做擺設了。”
“……爲什麼會這樣？布個陣而已……”九尾狐一臉荒唐。“魅魔現在這麼厲害了？”
“不是魅魔，是她們布的那個陣本身就有問題，洛基給的方案是它那個力量體系裡的東西，跟魅魔本來就不針對。”王威廉搖了搖頭，“所以這些東西基本上就是被拿來獻祭了幾天而已，自然是扛不住了。這一次聖城的損失挺大的，所以他們應該是要復仇的。”
“聖城的人打算做什麼啊？我們應該怎麼配合？”
“沒什麼好配合的，其實洛基被我除掉了，也算是我幫聖城出了這口氣，所以他們纔會專門派了特使來向我致謝。但是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又覺得有口氣咽不下去，所以聖城打算幫助s集團鼓動民衆上街去抗議，把大統領掀下去，至於崔遜實……他們是打算派人暗殺。”
“……暗殺？”
“嗯，聖城慣用的伎倆。”王威廉點頭。
“這個……主人您要救崔遜實一把嗎？”
“我？沒這個打算。”
“……爲什麼？”
“崔遜實被暗殺死掉，總好過她上法庭的。我們已經不方便動這個手了，但是有人願意替我們動手，我們也沒必要攔着的。”王威廉深深的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九尾狐。
安靜。
“所以，聖城知道這次事情的一切的開始是從s集團那邊咯？”
“不要小看聖城。”王威廉並沒有回答九尾狐的話，只是笑着說道，“雖然我不怕他們，可這個世界上敢不怕他們的人，真沒幾個。”
“我明白了。”九尾狐點頭，“那這一次的街頭活動，我們……還要盡全力去幫忙嗎？”
盡全力三個字，九尾狐用了重音。
“適當吧。”王威廉點頭，“已經安排下去的，照常，別的……既然聖城出來背鍋了，我們就留點力，不要把全部實力暴露出來。”
“好的，主人。”
九尾狐點了點頭。
車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距離離開機場，一個小時都已經過了。
王威廉第一次看向了車窗外。
“……不是，你這開的方向是不是有問題啊？”
看到了路標的王威廉眉頭皺了一下。
“沒問題啊……哦！對了，主人，您的新居已經備好了，我們現在是在去城北。”
“……你爲什麼不早說？”
“啊？女主人沒有告訴您嗎？她搬進去都一週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