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聽完了，崔雪莉坐在那裡開始自斟自飲了起來。
一瓶燒酒，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就被她灌進了肚子裡。
“你少喝點。”王威廉看着在那兒一臉微笑的往自己肚子裡灌酒的崔雪莉，有點心慌。
“沒事啊！我昨天晚上喝了一晚上，六瓶洋酒都沒事，別說這一瓶燒酒了。”崔雪莉依舊笑着。
“……昨晚你喝酒了？”
“OPPA，剩下的故事跟你想知道的沒有關係了，你……確定你還想聽嗎？”崔雪莉斜着眼睛，看着王威廉。
安靜。
“你喝吧。”王威廉搖了搖頭。
他不想聽了。
於是，崔雪莉一直不停的在那兒灌着酒，而王威廉則是就在她對面坐着。
一瓶，兩瓶，三瓶，五瓶……
一打酒瓶子一會兒就擺滿了桌子。
當崔雪莉再找老闆娘要酒的時候，那個阿姨都已經不想給她酒了。
“你說吧，我聽就是了。”看着崔雪莉這個樣子，王威廉已經從老闆娘的眼神裡感覺到了那鋒利如刀的凌冽殺意了。
王威廉只能這麼說，因爲崔雪莉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
“昨天晚上我從那個飾品裡知道了那麼多故事之後，我不信邪。”崔雪莉終於又看向了王威廉。
這是王威廉之前說了不想聽之後她第一次看他。
她的眼睛紅紅的。
“然後呢，你就跑出去喝酒？”王威廉接話。
這算是聽故事的必備素質。
他現在有點怕崔雪莉了，不知道爲什麼。
“準確的說，是去找ons了。”崔雪莉搖了搖頭。
安靜。
王威廉一臉荒唐的看着崔雪莉。
“我不想要這個東西，我還是喜歡之前的那個我，每天除了唱歌跳舞跑行程，可以沒心沒肺的哭着笑着，有一個喜歡的男人雖然他不能在我身邊，但是我知道他對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崔雪莉伸手，指了指王威廉，“然後或許我會再找一個男人，跟那個人相濡以沫，然後跟最喜歡的那個人，相忘於江湖……但是現在不是了。我變成了一個強制的修女，我……特麼是屬於神的！我招誰惹誰了？我不服氣，所以我……”
“然後呢？”王威廉打量了一下崔雪莉。
“然後？失敗了。”崔雪莉苦笑了一下，“我到了酒吧，找到了一個看着還算順眼的，覺着自己的第一次就算給他也不能算是太虧的，和他一起喝酒，跳舞……就在我們在酒吧的廁所里正要發生一些什麼的時候，他居然中風了。”
“……這麼巧？”王威廉的臉一下字無比的尷尬。
“巧？”崔雪莉白了一眼王威廉，“我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然後，換了一家酒吧，換了一個男人，然後，一樣的結果。”
“這個……”王威廉不知道說什麼了。
“然後我很想死，所以我跑到了大街上，去攔車，可是那麼多看起來根本停不住的車，一輛輛的，在我的面前全部剎住了。我躺在地上，裝作喝醉了，想有人把我撿回去，就像OPPA你說的撿屍體那樣，可是沒有一個人這麼做，他們都繞開了我，就好像我是一堵牆，一根柱子，立在那裡。我要瘋了，所以，一怒之下我跑到了麻浦大橋上，從上面一縱身，跳了下去。”
“……你也沒事？”王威廉很尷尬的接了一句。
這是廢話，有事她能在這兒？
“我昏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在汝矣公園的河岸邊，早上八點多。”崔雪莉看着王威廉，“然後，我給某個人打了個電話，又掛了。一個人回了家，換了一身衣服，去了一家咖啡館，然後……”
說着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在這裡了。
“你……想我爲你做什麼？”王威廉明白了，崔雪莉的意思。
“殺了我，或者，幫我解除這個東西。”崔雪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個飾品，“要不然我會一直纏着你，纏到你身邊除了我沒有任何其他的人。”
“……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招誰惹誰了？”崔雪莉忽然開始有點瘋狂的笑了起來，“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從小被人誇漂亮，爸爸媽媽一直給我灌輸我要當演員，要成爲最大的明星，我什麼都不懂，按照他們的意思進入了一家公司成爲了練習生，一點點的在各種電視劇裡露面，結果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要作爲idol成員出道，唱歌跳舞。我聽話的照做了，然後努力的唱歌，活動，去錄製綜藝，可是不知道怎麼忽然就有一個奇怪的東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進聖堂，也就不會再觸發這個東西，可是我進去了，觸發了。我也許可以有一種方式破除這個東西，但是我錯過了機會……我做了什麼？”
安靜。
“我應該是殺不了你的。”王威廉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崔雪莉說道。“你只能等着自己慢慢壽終正寢死亡。”
“連你都殺不了我？”崔雪莉笑的似乎更瘋狂了。
“這個東西真的很古怪。”王威廉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個飾品，“我覺得……嗯，走吧，回咖啡館。”
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
“你要帶我一起走？”崔雪莉斜着眼睛看着王威廉。
王威廉看了一眼崔雪莉，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買單的時候，老闆娘看着王威廉的眼神真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她原本是打算記住王威廉的長相特點，以防萬一將來有警察來自己這裡調查的時候自己完全沒有印象。可是多看了幾眼之後，她發現自己好像在電視上見過這個男人……
結好了賬，把崔雪莉拉上了車，王威廉拿出了手機，給Irene打了一個電話。
他在通靈術上的知識或許比Irene多，可是對於一些東西，確實不如Irene的能力強。
畢竟，宗師級的通靈術和大師級的，還是差很多。
通過了電話，叫Irene到咖啡館找自己之後，王威廉開着車，從南門回到了咖啡館。
“Irene說的家裡有人出了事就是老闆你？”看到了王威廉帶着崔雪莉進了咖啡館，坐在那兒的鄭多惠一下子就跳了起來。“Dreamcatcher迴歸準備那麼忙，你能不能不要添亂？”
“這是我哥，他有事當然是家裡出事了。”Irene雖然在電話裡只是聽王威廉說了一個大概，可也還是明白了王威廉找她這件事的複雜性。
當然，也因爲Irene確實好奇。
把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王威廉和Irene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的鄭多惠趕出了隔間之後，王威廉當着魅魔貓以及崔雪莉的面，把剛剛這個女孩子給自己講的故事給Irene又講了一遍。
也給魅魔貓聽。
“這個飾品好奇怪。”跟王威廉一樣的反應，Irene在聽完了故事之後，伸手把那個飾品拿了起來，打量着。
“是啊！一般來說對一個人的感恩最多也就是會讓這個人來世多多福報，活的愉快加幸福，我反正是沒聽說過這種居然能聚集起來形成護身符的。”王威廉點了點頭。“而且這個護身符一看就是十幾二十年之內才生產出來的產品。”
“我換回貓來看一下。”Irene放下了視頻看向了魅魔貓。
“喵，好的。”魅魔聽到了這次的事情變的這麼複雜，自己那個篡改記憶的部分居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環節，也有點慫。
雖然始作俑者是王威廉，所有的事情的開始都要從王威廉饒了那個六角惡魔開始，可是魅魔很清楚，上位者是不會喜歡把責任背在自己身上的。有甩鍋的對象的時候，一向動作迅捷穩準狠。
自己這一次背鍋背定了。
Irene既然願意幫忙解決問題，它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
靈魂交換，然後回到了貓的身體的Irene用兩分鐘適應了一下之後，就對着飾品開始用法術了。
時間有點久，一直到貓的體力不支了，她才讓魅魔跟她交換了回來。
崔雪莉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表情無比的古怪。
“我從這些守護者裡找到了一個靈魂。”Irene靠做在沙發上，一邊讓王威廉給她揉着有些發昏的腦袋，一邊說道：“然後根據這個靈魂做了一些探究，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麼？”王威廉一邊用手輕輕的幫Irene揉着頭，一邊問道。
這種靈魂交換帶來的不適，雨女和螢草都沒轍，只能等她自己恢復，王威廉這裡幫忙揉揉腦袋什麼的，能幫她恢復的快一點。
不然看着Irene那小臉煞白的樣子，王威廉有點覺得抱歉。
“她前世的那個修女，是一個小教派崇拜的神。”Irene有點無語的看着崔雪莉，說到。“這些靈魂好像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困在了一起，然後心甘情願的保護着她……其實就是被利用了。”
“……神？”
“是的，就是那些被她救了的，現在困在了這裡的人。”Irene點了點頭，“把她當神一樣的崇拜。”
“不是，她是活人！又沒有神格，憑什麼成神？她能收集信仰之力？”王威廉有點難以置信。
“不能，但是這些信仰之力不能以最純粹的方式呈現，但是卻可以降低檔次存在……比如成爲護身符。”Irene搖了搖頭，“就像你之前說過的，隔壁那個國家的先祖崇拜，那些人也成不了神，但是信仰之力總是能讓他們的祖先變得比較強大，從而反映在他們的血脈裡。她前世的修女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和一個人相愛了，但是因爲是修女，這份感情不能爲他人所包容，修女所在的修道院秘密的處死了她，然後謊稱她因爲在救人的過程中不幸感染了黑死病去世了，把她的屍骸放在了一個修女雕塑裡。而那些被她救過的人都會去祭拜那個雕塑……”
“有很多人都有這樣被人祭拜的經歷啊！爲什麼我從來沒見過轉世投胎之後還帶着前世的這種……”
“那是因爲絕大多數的這種力量都沒有能找到轉世之後的人啊！”Irene點了點頭，“又或者他們祭拜的雕像也好，靈位也好損毀了，力量就消散了，她的前世的骸骨的那個雕像到現在都還沒有損毀，只是埋在了土裡而已，所以力量一直都在，又恰巧不知道怎麼的，跟轉世之後的她發生了共鳴，找到了她而已。”
Irene從靠着的王威廉的身上，坐了起來。
頭不昏了。
只是依舊有點累。
畢竟通靈術對於一隻貓來說，還是很耗費的東西。
“那個她說的老婆婆……”
“也許是個幻象。也許是那些人的意念的集合……這個不知道，我只有親眼看到才知道。”Irene搖頭，“不過親眼見到了的話，哥你應該也能看穿的。”
“嗯……”王威廉長長的出了口氣。“那現在……怎麼辦？”
“沒什麼好怎麼辦的啊！”Irene看着崔雪莉笑了笑，“我估計那個修道院的人在用她前世的骸骨做那個修女相的時候帶了一些對於她跟普通人發生感情的怨憤，可是依舊對於她不顧安危的救人行爲很是尊敬。所以這個飾品護身符對於她來說是非常好的東西。這個東西會全方位的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一直到她的人生結束。”
“不受任何傷害的意思是……”
“就是任何傷害。任何人都沒法傷害到她，除非這個人有超過這個護身符的力量。”Irene點頭。“就連OPPA你也不行，因爲你的力量雖然可以來自於你無窮無盡的血脈，但是這個力量的爆發不夠強。更不用說昨天她經歷的那些什麼車禍啊跳河啊之類的。就是有男人想要侵犯她……也不行。因爲對於修女來說，那也是很嚴重的侵犯，所以，那兩個男人都中風了。”
“……所以就是說我這一輩子跟男人沒有緣分了？”崔雪莉的表情真是已經不止是古怪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反應了。
“男人嘛，肯定不行了，女人或許可以。”Irene點了點頭。“當然，我說的是一般的男人。”
“不一般的……你是說威廉OPPA這種？”
“他也許可以，也許不行，這玩意得試試才知道。”Irene面無表情的說着讓王威廉腦門青筋暴跳的話，“不過其實我覺得你試試女人吧！只有同性之間纔是真愛呢！”
“……所以我這一生終究還是被他和這隻死貓給毀了？”崔雪莉也面無表情了。
“這不能算毀吧？不就是遠離男人而已嘛……”Irene搖頭，“而且真說起來，還是你上輩子的因果積攢下來的，其實就算沒有我哥，遲早你都會落入這個陷阱裡來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在這個護身符來到你身邊之前破了你的身子而已……這事誰也說不好的。”
崔雪莉看了一眼王威廉，低頭。
“好了，事情我幫你查完了，我得回去準備迴歸了。”Irene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算離開了。
只是也許因爲頭昏還沒有完全恢復，又或者站起來的猛了，一下子有點沒站穩，差點摔倒，得虧坐在她身邊的王威廉反應快，一把抱住了她。
“你小心點，急什麼急啊！”王威廉有點心疼的說了一句。
“那麪人還等着我呢，我是隊長。”Irene笑了笑，“好了，哥，沒事了。”
“……謝謝你了。”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你爲我做那麼多事情我說謝謝了嗎？”Irene搖了搖頭，輕輕的拍了拍王威廉的肩膀，離開了咖啡館。
隔間裡剩下了兩個人，一隻貓。
安靜。
“對不起。”好久之後，王威廉終於對崔雪莉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道歉，真心實意。
在Irene幫忙捋清了故事之後，王威廉也明白了現在崔雪莉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
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加百列神降會莫名其妙選在了這個女孩子身上。
以及自己讓魅魔貓修改她的記憶，究竟讓她錯過了什麼。
其實自己就是跟她發生點什麼，也沒什麼的啊！對於王威廉來說，這些事情並沒有那麼完全不可接受的啊……
就這麼讓一個有着對花花世界嚮往，對於類似酒吧之類的東西充滿了好奇的女孩子強行變成了一個修女，王威廉都覺得虧心。
“道歉有用嘛？”崔雪莉苦笑了一下。“也怪我自己倒黴，上輩子的事情居然落到這輩子來了。”
“那你……”王威廉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崔雪莉看向了一臉大無畏表情的王威廉。
笑了。
“OPPA，晚了。”崔雪莉搖了搖頭，“如果今天中午喝完了酒回來你直接這麼說，或許……我還會接受，可是現在，晚了。”
“……”
“算了，反正我現在運氣這麼好，做什麼不行呢？”崔雪莉的眼神，飄向了窗外，沒有再看王威廉了，“或許去買張彩票？這樣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然後……”
安靜了。
隔間裡又一次進入了不知道說什麼的尷尬。
“OPPA，今天是我20歲的生日，在我們國家，今天……意味着我成年了。”崔雪莉忽然再次開口了，說着的，好像是不着邊際的話。
“……嗯。”王威廉不知道該怎麼應。
“送我個禮物吧，無論什麼都行。”崔雪莉把目光從窗外轉了回來，看向了王威廉。
“……你想要什麼。”
“你送，不是我要。”崔雪莉搖頭。
“這個……”王威廉真不知道送什麼。
看了一眼魅魔貓。
“喵……”
“閉嘴。”崔雪莉狠狠的瞪了一眼魅魔貓。
魅魔貓從桌子上跳了下來，跑出了隔間。
求助失敗。
王威廉嘆了口氣。
從桌子上的牙籤盒裡，拿出來了一根牙籤。
“你該不是想說什麼滿足我一個願望什麼的吧？你以爲你是燈神啊！”
看着王威廉這裡抽牙籤，那邊崔雪莉已經插嘴了。
尷尬。
王威廉手裡的牙籤都還沒給出去，就不知道要不要給了。
這姑娘……
“那我的這個願望就是，再給我三個願望。”崔雪莉從王威廉的手裡搶過了牙籤，比劃在了王威廉的面前。
王威廉看這崔雪莉。
“……不行就算了，至於這麼盯着人嘛？”崔雪莉被王威廉看的有點背心發毛，訕訕的縮了回去。
“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答應你一件。”王威廉點了點頭，“你將來會知道我這個承諾的意義的。”
“那你殺了我？”
“……我能做到的。”王威廉有點尷尬。
特麼的。
“那今天晚上，我去OPPA你家。”崔雪莉再次拿出了牙籤。
安靜。
好一陣子。
“行。”王威廉咬了咬牙。
“算了，我不想你恨我。”崔雪莉嘆了口氣，收回了牙籤。“你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給誰看啊！”
“……”
“我回去再想想，看看你到底能幫我做什麼。”崔雪莉把那根牙籤，珍而重之的裝進了隨身的小包包裡。
“嗯。”王威廉點頭。
“所以就算是那個什麼……OPPA你也是會答應的，對吧？”崔雪莉斜眼看了一眼王威廉。
“或者我找一個你滿意同時也不至於會被你的護身符弄死的男人。”王威廉再次點頭。
“那要找不到，就你了？OPPA你反正不會死，對吧？”
“……嗯。”
“其實你早答應我不就沒這事了？”
“早……我也沒想到。”王威廉嘆了口氣。
“現在呢，你就不怕泰妍前輩跟你生氣？”
“……”
“算了，不問了。”崔雪莉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衣服，一副整理要離開的樣子。
“慢走。”王威廉點頭。
悄悄的鬆了口氣。
崔雪莉原本都要走出隔間了，聽到了王威廉的那聲嘆氣。
扭頭，看向了王威廉。
兩人對視。
王威廉看到的，依舊是崔雪莉眼睛裡的那一團白霧。
“我改主意了，走吧，去OPPA你家。”崔雪莉忽然說道。
“……行。”王威廉再次咬了咬牙。
再次，兩人對視。
“OPPA你真以爲我不敢？”崔雪莉的眼睛眯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
“有聲音告訴我。”崔雪莉笑了，“我就給你看看我敢不敢！”
“……你不回宿舍？”
“回什麼，今天我20歲了！”崔雪莉哼了一聲，“走！”
“……”
щшш▪ тт kдn▪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