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起來的陀螺不會停下來,是《盜夢空間》劇本里面男主角用來提醒自己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世界的一種手段。
畢竟進入的夢境過於真實了,會讓人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這是諾蘭導演在電影裡設計的一個王威廉和李祉那都很欣賞的橋段。
很有看點,也很有哲學意味。
只是在今天看過了扎克拿過來的這個劇本之後,王威廉忽然發覺諾蘭這個原本在他看來已經相當有思想的藝術家,簡直是一身的銅臭氣。
李祉那在王威廉的提醒下再次翻開了劇本,回去的一路上,安靜。
當天晚上,李祉那都沒有再來找王威廉聊天或者慶祝他們的電影《第九區》的首日票房突破了五百萬美元這樣的大喜事。
第二天的早上。
“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投這樣的一部電影了。”
李祉那再次出現在王威廉面前的時候,表情絕對說不上好。
沉鬱。
“你不會昨天想了一晚上吧?”
“不是我要想!只是這東西越想越恐怖好不好!”李祉那拍了拍劇本,“這劇本那個扎克施耐德居然還想拍成非限制級別的電影?”
“所以我說,這電影可能會得罪人。”王威廉看李祉那大概明白了,笑着說道。“你跟我說說,我看你對這部電影的理解跟我有沒有什麼不同。”
“這整部電影就是一個夢,對吧!”李祉那一臉的鬱悶,“是那個叫做甜豆豆的最後逃出去的那個女孩子的一個夢。”
“嗯,第一重夢境,是的。”王威廉笑了。“你怎麼能確定那是甜豆豆的夢,而不是那個叫做洋娃娃的女孩子的夢呢?畢竟洋娃娃纔是主角啊!”
“那個在幻想世界……嗯,也就是第三重夢境裡指導她們怎麼逃出精神病院的那個人,不是跟最後救了甜豆豆,幫助她最後沒有被抓回去的巴士司機是同一個人嗎?”李祉那依舊一臉鬱悶着,“可是洋娃娃沒見過那個司機啊!只能是見過司機的人……那就只有甜豆豆。而且,洋娃娃不是設定裡一個被繼父陷害才進入精神病院的人嗎?她應該是一個正常人啊!所以她本來就不應該一跳舞就進入那個光怪陸離的遊戲世界啊!”
“嗯。”
“所以這才恐怖啊!”李祉那一臉的心有餘悸,“甜豆豆明顯是有着輕微的精神病的,或許是妄想症?所以,她在這個夢境裡的所有東西,可能都是帶有自我安慰的性質,因爲她是最終得益然後活下來的那個啊!那這個夢境裡的自我安慰,然後強行美化了的東西都有哪些?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啊!”
“你覺得有哪些是?”
“第二層夢境,他們在一個歌舞場裡跳舞取悅他人。”李祉那搖了搖頭,“這個就已經完全是她的自我美化了。實際上……她們肯定是遭受了一些……”
“嗯。”王威廉點了點頭。
“只是精神病如她自己都覺得僅僅憑跳舞就能迷倒衆生,讓所有的人神魂顛倒是不可能的,這個地方有明顯的邏輯硬傷,所以她自己才締造出來了第三層夢境……那個一看就完全是在做夢的遊戲世界。”李祉那臉色鐵青,“用更大的荒謬,來掩蓋之前的小小的荒謬。”
“你對於心理學的東西懂的很多啊!”
“這一段時間我一隻在美國這面協助諾蘭工作,關於盜夢空間,我學了不少東西。”李祉那搖了搖頭,“而且盜夢空間不也是這樣嗎?一層又一層的夢境嵌套,爲的就是讓原本荒謬的東西變得理所當然。而越深層的夢境本身就越荒謬。只是諾蘭明顯沒有扎克這麼大鳴大放的荒謬給你看而已。”
“嗯,上升到哲學層面了,那你看這部戲的劇本還這麼鬱悶嗎?”
“一樣好不好!”李祉那瞪了一眼王威廉,“既然要用荒謬到去屠龍這樣的故事來掩蓋,那明顯不是跳舞,而是……嗯,一些不能說的事情啊!”
“……嗯,安全第一。”王威廉笑了笑。
“那如果是這樣,被美化爲用跳舞來換取別人的注意力集中,然後趁機偷到東西……”李祉那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起來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味道了。尤其最後,明明能逃出去的洋娃娃選擇了犧牲自己,而接受了那個讓自己變成了無意識的存在的人的切除前額腦頁的手術……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所以你明白了爲什麼我昨天說這部電影是裹着糖衣的毒藥了吧!”王威廉笑着搖了搖頭。“這劇本看完真的讓人心情壓抑的。”
“那你還要投資這部戲?”
“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啊!”王威廉笑着說,“大多數的人看完這個片子估計最多就是罵一句神經病而已。”
“……你這是找罵?你的抖M屬性又犯了。”
“難道你不覺得看一羣看不懂的人罵你很有趣嗎?”
“還不都是捱罵!”
“不,你需要一點悲憫的眼光……”
“得了,我可不是神棍。”李祉那打斷了王威廉的話,“所以,這部片子你打算投資,是吧?”
“是的,然後我打算安排Irene進去演。”
“啊?爲什麼?”
“這片子那麼多動作戲,很適合Irene啊!而且又是美少女……”
“……Irene能看懂這部片子的意思嗎?”
“我們都是從系統空間出來的,她對於夢境的理解遠在你之上,不可能看不懂。”
“那你讓她去演這樣的角色,你信不信她一箭射死你啊?”李祉那有點無語。
“這樣的角色又怎麼樣?”王威廉笑了笑,“對於一個爲了妹妹連命都不要,在那麼殘酷的生存遊戲裡活到最後,可是依舊沒有能按照遊戲規則存活下來,但是卻依舊在認真的活着的人……”
說到這裡,王威廉搖了搖頭。
“她對於人世間的黑暗的認知,要比你透徹的多的。”
“……你們見過了那麼多的事,是怎麼還能保持像現在這裡微笑的活着的?”李祉那忽然覺得那個經常發呆,也會笑的很美的女孩子,很可憐。
“因爲我們見過黑暗,所以我們才能選擇光明。”王威廉笑了笑,“我們知道光明在哪裡,而黑暗,已經不在我們的眼睛裡了。”
“……好深奧。”
李祉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最近的William娛樂很忙。
所以雖然王威廉和李祉那在那裡感慨了一下自己被這部立意就有着噁心人的黑暗系電影給弄的心情壓抑,卻也決定了進行投資,最後定名爲《Sucker_Punch》的電影,可是並沒有誰去跟導演扎克聯繫。
王威廉交給了李祉那,而李祉那則是忙……
又或者,就算不忙,他都不是太想碰這部電影。
只是終究在幾天後,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扎克給李祉那打了電話,才最終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William娛樂原則上答應了對這部電影的投資,只是最近李祉那太忙,暫時沒空跟扎克那裡詳談,他如果真的很着急的話,也可以聯繫一下別的投資人……
別的投資人?哪有那麼容易能遇到的啊!
這種只看劇本就覺得鐵定會賠的戲,正常人是不會投資的啊!
他爲這部戲找投資人都已經找了一兩年了,才終於遇到了這樣一個明明看透自己的想法,卻還是鼓勵自己去拍並且願意投錢的製片人。
想要換人哪有那麼容易啊!
帶着這樣的想法,扎克施耐德表示自己可以等一等,並不是特別着急。
既然導演都這麼說了,本來想用拖字訣把這個投資搞黃的李祉那也就死了心。
等《盜夢空間》的事情結束了之後,安排Irene去演吧!
……
安排過了這個被李祉那介紹來,又被李祉那嫌棄的電影投資之後,王威廉僅僅就在LA休息了一天,就投入了電影的拍攝工作之中了。
《盜夢空間》的拍攝,遠比王威廉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原本預計的前往南太平洋的去進行實景拍攝的電影中的一個夢境的場面,因爲跟那面的協調出了問題,再加上導演諾蘭因爲之前的電影裡面的一些行爲被一些環境保護組織給盯上了,逼着他無奈的修改了拍攝計劃。
原本的實景拍攝的場面,全部變成了攝影棚內的綠幕拍攝加後期製作。
這一瞬間加大了後期製作的工作量,於是,前期拍攝的部分就需要壓縮給後期留下充裕的時間。
畢竟王威廉和李祉那可不是那種能接受07年拍的片子10年才上映的投資人,你要是拖的時間太長了……
於是乎,原本以爲8月下旬要去南太平洋上度過的王威廉的時間一下子空了出來。
畢竟他的拍攝內容基本上出現不過十幾秒……
一週時間,原本計劃的兩個星期的王威廉的拍攝計劃就完成了。
然後,他多出來了一個星期的空檔時間。
“拍攝時間不是很緊嗎?爲什麼還要給我安排別的事?”
“忙的是男主角和導演,又不是你。”
在王威廉的住處,李祉那用很認真的口吻對想要偷懶的王威廉說道。
“那我也可以跟着去意大利啊……”
“那邊不需要你,導演已經說了,你的那部分用綠幕拍。”
“……何必呢?”
“什麼何必啊!你投資了一部鐵定的賠錢貨,難道不想着掙回來?”
“這什麼跟什麼啊……”
“《第九區》首周北美票房是3700萬,我們已經回本了,剩下的部分掙多少就是多少,你說呢!”李祉那白了一眼王威廉,“我們要給你投的那個賠錢貨買保險!”
“這樣嘛……”王威廉點了點頭,“怎麼做?”
“大中華區馬上要開始大面積上映了,你好歹去跑一下宣傳。”李祉那說道,“我們都採用的是最簡單的直接出售區域版權的方式,你要去宣傳了,賣價能高上不少呢。”
“怎麼跑宣傳?”
“就跟幾個主演在歐洲那面的類似,去露個面,然後接受一下采訪,不會安排你去參加脫口秀或者綜藝節目的。”李祉那笑着給王威廉打包票,“很快,一個星期,在那面跑幾個國家而已。”
“……一個星期跑幾個國家?還而已?你真是……”
“爲了掙錢!你就想着,這一個星期你就能掙下來小一千萬美元,是不是很有動力?”
“別鬧!就一千萬你覺得我看在眼裡?”
“你這一部戲也就才一百二十萬的片酬,你說呢!”李祉那說的理直氣壯,“你總不能總從你那面的財產往公司裡輸血吧!我們要健康化!”
“……行吧。”王威廉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那這面的電影拍攝……”
“你就是個屏風一樣的配角,有你沒你差不了太多。”李祉那擺了擺手,“你放心的去吧!而且,你不是也可以趁機回一下半島?”
“什麼叫趁機……”
“樸孝敏結束了她在俄羅斯的行程回國了。你不去問問她情況怎樣?她要說的那些東西,我可是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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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急……”
“昨天誰在那兒自言自語說什麼泰妍這個那個的……你敢說你不想去問問她怎麼回事?”
“就是她前天跟我說什麼她要紋一個紋身,被我訓了一頓,跟我置氣呢。”
“你們的事我纔沒興趣管,你自己回去找她去吧!是直接鬧分手呢,還是好好談談你們兩個到底誰說的算呢……都隨便你。”李祉那笑着拍了拍王威廉的肩膀,“去吧,公司是真的相信你的!”
從那天看過了扎克施耐德遞過來的劇本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王威廉見李祉那笑的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