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葉承歡皺了下眉頭,一個沒留神,手指被碎片劃破了,一道血線揚灑在地。
林佩珊躺在那裡如芒在背,心裡懷着一百個愧疚,嘴上還輕聲埋怨道:“看看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照顧別人。讓我看看嚴重嗎。”
“我皮糙肉厚的,一點小傷口不算什麼。”葉承歡嘴上說着,還是把手指遞了過去。
林佩珊白他一眼,“還說不嚴重,傷口會感染的。”
葉承歡無所謂的聳聳肩:“感染就感染唄,反正又沒人在乎。”
林佩珊不再言語,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張口玫瑰花瓣般的嘴脣,一點點裹住了流血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吮着……
這一刻,葉承歡忽然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甚至忘了吃驚。
半晌,手指才拖着剔透的纖絲從小嘴裡抽出,林佩珊星眸閃動:“血止住了,還疼嗎?”
葉承歡邪笑一下,把手指又塞進自己嘴裡,用力的吮了吮,說聲:“好甜好香!”
林佩珊蹙着黛眉,嚶嚀一聲:“好惡心啊你!”
沒想到葉承歡忽然在傷口上重重的咬了下,血水迸濺,他把手指放到林佩珊脣邊,桃花眼一眯:“繼續。”
“你瘋了嗎!”林佩珊瞪大眼睛,錯愕的哽聲。
“你不吸的話就讓它一直流吧,直到流乾爲止。”葉承歡的樣子帶着點玩世不恭,但更多的是桀驁不馴。
對這個瘋子林佩珊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咬咬脣瓣,只好再次含住他的手指。
不久,她只覺得胃裡升起一股暖流,漸漸向全身彌散,彷彿乾涸的花朵得到滋潤,四肢百骸也種說不出的舒暢,每個毛孔都要暢快的歡叫似的。
看到葉承歡玩味的表情,她忽然吃了一驚,腦海裡不停閃過電影裡吸血鬼的影像,她忙吐出手指,心裡亂糟糟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葉承歡又拿起那枚小鏡子,“還要不要看看?”
“算了吧。”林佩珊平淡的道。
“還是看看吧,上天會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也說不定。”
看着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剛纔推三阻四的不讓看,現在又主動要求,不知道這傢伙搞什麼鬼。
林佩珊終於還是接過小鏡子,如果不答應他,還不是他又要唧唧歪歪多久,只是隨便一瞥,她馬上怔住了。
鏡子裡那張蒼白無神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紅潤潤的,泛着點點珠光,好似一枚寶珠在脂粉堆裡打了個滾兒,嘴脣也變得豐潤飽滿,一對水潤的眸子清澈如許,泛着湖水般的寧靜和淡淡的憂鬱,一個顧盼,一點流波,都是那麼抓心腦肝的迷人……
林佩珊失神的放下鏡子,看着一臉邪魅的葉承歡:“這是怎麼回事?”
葉承歡摸着下巴:“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上天都不忍讓你變醜八怪。”
林佩珊驚疑不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睫毛輕顫,低眉不語。
不久,婉姨提着大包小包的來到病房,一看到林佩珊神采飛揚的樣子,登時吃了一驚,送來醫院的時候明明虛弱的像張白紙,怎麼這麼會兒的功夫就恢復了?
林佩珊欠了欠身,但身子還是很虛弱,怎麼也撐不起來。
葉承歡看出她的心思,幫她搖起病牀,讓她能半坐半躺,又把枕頭砸平了,好讓她靠的舒服。
這一切婉姨都看在眼裡,寬慰的點點頭,平時看這小夥子瘋瘋癲癲、油嘴滑舌的,關鍵時候還真挺貼心的。
她坐在牀邊,問了問林佩珊的情況,撫摸着她的髮絲,“佩珊,能不能聽姨一句話,以後別太累了,實在不行咱不幹了還不成麼。”一說絮絮叨叨的勸說,一邊擦着眼淚。
林佩珊真情流露,畢竟從小到大和婉姨朝夕相處,在她心裡早把婉姨當做親人一樣看待,見婉姨爲自己傷心流淚,想到自己不久前還對她說話那麼刻薄,心裡好像擰緊的發條,一陣絞痛。
她握住婉姨的手,淡淡一笑:“婉姨,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聽了這話,婉姨捂着嘴哭出聲來。
葉承歡皺皺眉,忽然笑道:“婉姨,佩珊這不挺好的麼,不瞞你說,就算我們小兩口現在洞房一下都沒問題。嘿嘿!”
這句話好像一把利劍從天而降,把婉姨的悲聲憑空斬斷。
這個五十歲的女人露出少女般的嬌靨,輕輕啐了一口,不敢再哭了,再哭還不知這位口無遮攔的姑少爺能冒出什麼虎話呢。
林佩珊狠狠瞪了一眼,剛剛對他營造起的一點點好感又蕩然無存。
葉承歡目光落在婉姨手裡的包裹上,“這是什麼?”
“給佩珊拿的,醫院裡的東西不衛生……”一邊說一邊打開包裹,一個裝的是牙膏、香皂、梳子等洗漱用品,一個裝的是日常基本的護膚品和毛巾、睡衣之類。
葉承歡感嘆還是婉姨想的周到,看來要想做別人老公還有很多東西要跟婉姨學呢。
第三個包裹打開,不是什麼生活必需品,而是大大小小的公仔玩具,她把從馬爾代夫帶回的那隻柯南公仔連同一隻維尼小熊、一個哆啦a夢擺在牀頭,剩下一隻碩大的粉色的kiity貓塞到林佩珊懷裡,這才寬慰的出口氣。
葉承歡眨眨眼睛,指着kitty貓:“這是幹什麼?”
“這孩子不抱着它就睡不着覺。”婉姨笑着說。
葉承歡哈哈大笑,林佩珊被當面揭穿小秘密,又羞又臊,“婉姨,你看你,說這些幹嘛。”又瞪了葉承歡一眼:“有必要笑的那麼誇張麼!”
葉承歡知道她臉皮薄,忙收起笑聲,忽然又忍不住撲哧一聲。
這時,婉姨又不緊不慢的打開最後一個小包裹,大跌眼鏡的是,裡面是每個女孩子居家必備的衛生巾和護墊。
“婉姨,你拿這個幹什麼,真是的。”林佩珊大羞,縮在被子裡,不敢看葉承歡的表情。
婉姨一本正經的道:“還能幹什麼,來時就算過你的日子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這麼大的孩子了,這點事也不知道操心,唉……”
要不是擔心林佩珊小妹妹身子虛弱經不起刺激,葉承歡早就笑翻了。
過了會兒,林佩珊紅着臉對婉姨小聲嘀咕了幾句,婉姨皺起眉頭:“唉,你這孩子從小就不尿牀,就算現在墊着尿不溼都不行。來吧,我把你解手。”
沒想到婉姨竟當面說了出來,林佩珊捂着自己的耳朵,生怕一個字被葉承歡聽去了,好像掩耳盜鈴,但偏偏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林佩珊連連搖頭,又小聲說了句什麼。
“小葉是你丈夫,有什麼好羞的。”婉姨蹙眉道。
葉承歡不懷好意的擠擠眼睛,林佩珊大窘,用細若遊絲的聲音道,“你……先出去。”
“婉姨說得對,我又不是外人,按理說婉姨這麼大年紀了,這種事應該我做。”葉承歡搓了搓手,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看到林佩珊的臉色越發不妙,葉承歡第一時間衝出房間,才倖免沒被kitty貓砸到。
過了一會兒,聽到婉姨的召喚,這纔回到病房,只見林佩珊臉蛋紅潤潤的,低着眼眸,睫毛微顫。
“老婆,還順利嗎?”葉承歡挑逗的問道,見她一個凌厲的眼風射來,只好咂咂舌頭,把下面的話吞回。
這時,傳來幾聲敲門聲,緊接着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道:“佩珊,我能進來嗎?”
葉承歡和林佩珊對視一眼,清清嗓子:“不能!”
門外似乎遲疑一下,很快推門而入。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天使基金會主席,著名慈善家,與林佩珊頗多交集的沈東澤。
他今天穿着一身針腳整體筆挺的西裝,裡面是藍白條紋相間的襯衫,配合高大勻稱的身材,顯得格外精神。濃密烏黑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到腦後,保養良好的臉頰棱角分明,英氣中泛着紅光,手捧一束康乃馨,看也沒看葉承歡一眼,風姿颯然的走到牀邊,微微彎腰,帶着親切溫和的笑容,輕輕說了聲:“佩珊,好些了嗎?”
儘管林佩珊對於他的追求有些牴觸,但沈東澤對自己一向沒有惡意,他紳士般的優雅和親和看起來並不討厭,和葉承歡的粗魯無禮形成鮮明對比,於是勉強抿抿紅脣,嗯了一聲,按照禮貌打算伸手接過鮮花。
沒想到從旁伸過一隻鹹豬手一把替她接過去,放在鼻端深吸一口,說了聲“好香”,然後徑直把花塞進婉姨懷裡,葉承歡邪笑一下:“婉姨,送你的。”
屋裡的空氣凝滯半晌,婉姨看看葉承歡,又看看林佩珊,一頭霧水的道:“送給我?”
“是啊,你爲我們小兩口辛苦操勞這麼久,還不該送花感謝一下麼。”葉承歡道。
婉姨尷尬的笑道:“這怎麼好,我都老太婆了,要這個做什麼。”
葉承歡懶懶的道:“這束花可值不少錢呢,可以用來觀賞,或者放在衛生間淨化空氣,實在不行拿去喂鳥也是不錯的。”
沈東澤心裡發狠,恨不得把葉承歡當成餃子餡吃了,上千塊買來的南亞精品植株竟被他當成鳥食,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多年的豪門歷練早就讓他練就了一番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