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惹事,雖然瑪格麗特的故事很感人,但那也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故事而已,像這樣的故事他聽得實在太多了。他可不是牧師,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慈悲心腸會害了自己。
可是現在看來,想躲清淨是躲不過去了,神仙妹紙本來走到哪兒都容易招惹眼球,這下倒好,她自己主動站了出來,那幫惡棍怎麼肯輕易放過。
草原狼嘴角抽搐了兩下,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人敢站出來指責他,他循聲看去,目光落到那個淡然若素的女人身上,周身立馬過電似的打了個寒噤,眼前不由得花了一下。
在這種場合中,那個外表柔弱而美麗的女人,看上去是那麼醒目,那麼卓然不羣,只看上一眼,就很容易把周圍的一切忽略掉。
更沒想到的是,敢站出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草原狼的火氣頓時沒了,心情實在好得不得了,有種撿到寶的感覺。
他舔舔嘴邊,露出幾分淫邪:“甜心,是你在說我嗎?”
“她欠你多少錢,我幫她給。”林佩珊篤定的道。
“哦?”草原狼歪着腦袋:“那可是一大筆錢。”
“不管多少錢,我給。”
“看來你很有錢啊。”草原狼回頭看了自己的同伴們一眼,又道:“不過我忽然改變主意了,要想讓我放了她很簡單,但我們得換個方式交易。”
“什麼方式?”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保證和那賤人的債一筆勾銷。”他的同伴們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林佩珊咬緊嘴脣,“我再說一遍,放了她!”
面對一幫兇狠的暴徒,她絲毫沒有害怕,這話說的大義凜然,一股磅礴的氣勢竟一下子就把那幫人壓住了。
草原狼愣了愣,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而又底氣十足的女人,忽然放聲大笑:“她說什麼?”
“她說讓你放了那賤人。”他的同伴跟着湊趣道。
“她在命令我?”
“沒錯。”
“她在命令我,哈哈哈哈哈……”
男人收斂了笑容,“寶貝,我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這人一向很公平的,用你來換她怎麼樣。一個晚上,只要一個晚上,我就能保證你會死心塌地的愛上我。”
“做夢!”
“沒辦法,誰讓我看上你了呢,不管你願不願意,今晚你都是我的了。”草原狼說着竟邁開大步,向林佩珊走了過去,看樣子要來硬的把她帶走。
林佩珊有些慌張,再看葉承歡,低着頭照樣喝酒,就好像發生的一切都不關他事似的。
葉承歡沒動,但有人已經動了。
毒蛇那幫傢伙酒也喝了,妞也泡了,好久沒打仗沒殺人本來就閒的蛋疼,剛好遇到一幫不長眼的傢伙,早就忍不住手癢跳了出來。
他們可沒那麼多複雜的思想,唯一的信條是:當你遇到一個畜生,一定比他更畜生!
大家都看着自己的魁首,等待他的示下,當得到魁首的默許之後,這幫傢伙便像出籠的野獸一樣甩掉了外衣,露出油光鋥亮的肌肉,整個酒館裡立刻響起一片女人的尖叫聲,腎上腺素直線狂飆!
今晚陪葉承歡出來消遣的只有幾個人,人數上完全不佔優勢,但他們一點兒都不在乎,這樣反倒讓他們覺得更有成就感。
比爾舔了舔血腥的嘴脣,連聲音都發顫:“毒蛇,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我已經等不及了。”
毒蛇篤定的瞥了一眼:“急什麼,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
“一定要把那個大個子交給我,我已經等不及要打爆他的腦袋了。”
一看事情要鬧大,林佩珊有點兒慌張,對葉承歡道:“你沒看到麼,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的,萬一警察來了怎麼辦?”
“這裡沒有警察。”
簡直難以置信,一個鎮子居然連警察都沒有,難怪會變成人渣薈萃之地!
林佩珊急得一跺腳:“都怪你!”
葉承歡擡眼看了下,“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居然還反過來怪我。”
林佩珊臉一紅,強辯道:“本來就怪你,要不是你帶我來這裡也不會出事。”
葉承歡無奈的抓了抓後腦勺,這種事上不想跟她爭辯,就算爭辯也撈不到好處:“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總之已經收不了場了。”
“是不是一定要用暴力來解決?”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換做平時他早就不耐煩了,有說話的時間那邊早就打完了,可還得耐着性子和她周旋。
“他們不就是想要錢麼,我給他們錢,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場衝突。”
葉承歡冷笑,這妞在上流社會呆久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反倒智商歸零了:“這不是在你的會議室,也不是談判桌,這裡只有畜生和混蛋,他們是不會給你講道理的。贏了,一分錢不用出,輸了,你和錢都是他們的。”
聽了這話,林佩珊睜大眼睛,啞然無語。
那邊,草原狼一眼便看出對方的軍人底蘊,翻着怪眼道:“你們是哪個組織的?”
毒蛇歪歪嘴角,不屑回答:“你們呢?”
“聽說過‘德軍’嗎?”
他們當然聽說過,那是一羣好戰的日耳曼退役軍人組成的傭兵組織,雖然規模不算大,但一向以專業素質聞名,據說最近兩年勢頭很猛。
毒蛇冷笑:“哼,一羣靠養老金過活的渣滓!”
草原狼把牙咬得一陣爆響:“現在我們的僱主是桐棕樹!”
聽了這話,葉承歡心裡一動,還刻意回頭看了一眼,看來圖雷根的情報是準確的,那個毒梟惡魔桑托斯果然來到了南亞。
“哦,我還以爲你跟了什麼了不起的老闆,原來只是個種植主。”毒蛇跟同伴一起笑了起來。
草原狼咬了咬牙:“看在大家都吃一碗飯的份兒上,我可以原諒你,但必須把那個女人交給我。”他伸手指了下毒蛇等人背後的林佩珊。
好奇心一向很重的比爾外號就叫“好奇的比爾”,事實上他的人遠沒有這個外號來的可愛,忍不住腎上腺激素的飆升,他的嘴脣甚至都微微打顫,眼裡放出嗜血的貪婪的光芒。
他一下跳出來:“嘿,夥計們,誰都不要廢話了,別人都說我們這樣的人是惡魔,今天就讓我們學着紳士一點兒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吧。這不是戰場,誰也不許用槍,打死勿論!”
“你來給我們做裁判。”他指了指吧檯後面的酒保,那傢伙身材彪悍、目露兇光,一看也是個狠角色。當然,如果不是狠人,誰敢在天使之城開酒館呢。
這就是他所謂紳士的辦法,他只是忘了一點兒,紳士是不會打架的。
比爾也不管對手是否接受他的提議,便迫不及待的問酒保:“可以開始了嗎,弗里德里希先生?”
酒保神色冷淡,雖然這種場面已經不止一次見過,但顯然不情願給這幫混蛋做裁判工作,悶聲悶氣的哼了一聲。
“嘿,我的朋友,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裁判,應該表現的專業一點兒。”
酒保二話不說,拿起一瓶烈性酒,打開塞子一口灌了小半瓶,然後用胳膊一抹嘴,冷森森的道:“打壞了東西,我要雙倍賠償。”
“我給你六倍。”
“好吧,開始吧,混蛋們!”
話音剛落,好奇的比爾已經竄了出去,徑直衝到被他瞄上很久的大個子跟前,掄起炮筒粗的肱二頭肌,拳頭如風車一般砸上了那傢伙的腦袋。
大個子顯然還沒適應這種奇葩的比賽規則,被對方一拳砸的眼前一黑,身子往右偏去。
空!
一記冷暴的左勾拳隨即轟上了他的下巴,那傢伙腦袋猛地往後一頓,嘴裡噴出一口血水和幾顆碎牙,就好像喝醉了一般往後幾個踉蹌,倒了下去,“咵嚓”一聲,當場砸碎了一面桌子。
還沒等他歪歪扭扭的起身,好奇的比爾已經飛身衝去,騎在大個人身上,掄起拳頭,砰砰砰砰的不停落下。
每打一拳,便傳來一聲腦袋砸地的聲音,好似砸夯一般,地面都跟着搖晃,同時一道道血水也跟着噴濺。
更可惡的是,這傢伙一邊打還一邊表白:“夥計,你知道嗎,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你的身材、你的相貌實在符合我的口味,我忍不住好奇想要打爆你的腦袋,看看到底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林佩珊連看都不敢看,緊緊的閉着眼睛,每一拳都似乎砸在她身上似的,到最後只好用手堵住耳朵,可那一聲聲悶響還是不斷傳來,她的身子也跟着一起發顫。
今天,她不得不重新定義“變態”這個詞的內涵,在這羣另類的變態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孤陋寡聞。
和那邊血腥的場面相比,葉承歡顯得格格不入的平靜,可這種平靜之中卻透着無以復加的殘暴。
好奇的比爾終於圓了自己的夢,他放下那個已經被打得連母親都認不出來的傢伙,一邊擦着拳頭上的腦漿和骨頭碴子,一邊給了對手們一個滿足的笑意。
這就是所謂的“紳士”,被這傢伙用極端的後現代主義方式給粗暴踐踏了。
這一切也不過纔是十幾秒鐘的事,等比爾躍躍欲試的開始在人羣裡搜索下一個“心上人”時,那幫傢伙纔回過神來,第一件事便是長長的吸了口氣。
“一比零,很不錯的開局,祝賀你完成了職業生涯的第一百個記錄。”毒蛇鼓勵性的給了那個惡魔一個擁抱,兩個混蛋輕鬆愉悅的表情,讓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跟人搏命,更像是一場足球友誼賽,可事實上每個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會不寒而慄。
在惡魔法則裡,沒有最狠只有更狠,狠人不怕狠人,但不等於不怕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