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迪發現冷無塵變了,確切地說是從上個月的某一天開始,他竟然拿起丟下多年的畫筆,開始胡亂地畫畫,是什麼撩撥了他的心?
冷無塵拿着畫筆,他想把心中的那個倩影畫出來,可是提起畫筆卻不知從何畫起,他怕自己畫不出那麼純潔那麼天真的笑。
“無塵,你怎麼想起畫畫來了?”盧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盧迪,你知道思念是什麼滋味嗎?”冷無塵並沒有直接回答好友的回題。
思念?盧迪差點兒讓剛喝下去的水嗆到自己,冷無塵在和他說思念,是煤球變白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無塵,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盧迪想再確認一下。
“沒什麼不說了,我今天要出去畫畫。”說完,冷無塵背起畫夾便走出家門,留下一臉茫然的盧迪傻傻地站在門口。
已經很久沒有到郊區去寫生,不知道那裡還是不是當初的模樣?冷無塵記得當初他和盧迪一起從多倫多回到上海後,僅呆了一週的時間他的病就再一次復發,他被送到北京的阜外醫院住院,病情穩定後因爲不想再回上海,出院以後他便和盧迪一起一直在北京生活。那個時候他就經常來這裡寫生,因爲這裡沒有污濁的空氣很適合大病出愈的他。
冷無塵再次來到這片依山傍水的原生態野生風景區,在這裡或許可以靜下心來畫畫,這裡沒有都市裡的燈紅酒綠,這裡也不會有虛僞的應酬,他想用自己的畫筆畫下那甜甜地微笑,在他餘下的生命裡還可以有一份值得紀念的美好。
支好自己的畫架,用畫筆記錄下這盡收眼底的景色,漸漸地他的心變得平靜,他開始仔細地回憶着那張甜甜地笑臉,一筆一筆地用心記錄下女孩兒的每一個瞬間的微笑。還記得那天,女孩兒下身穿得是一條紫色的長擺裙,上身穿一件合體的白色上衣,顯得很大方得體,及腰的捲髮乾淨清透的眼睛看起來像個落入凡間的天使也像是個美麗的洋娃娃。
漸漸地女孩兒的樣子躍然紙上:飄逸的長髮、甜甜地笑容、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儼然像一個落入凡間的天使一樣,他滿意地看着自己用畫筆勾勒出女孩兒的樣子,片刻的失神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他會珍藏這幅寄託相思的畫,直到他生命結束!他不敢去想將這幅畫送給那個女孩兒,因爲他根本不可能再見到她了,他們本來就是兩個
世界的人,根本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收起畫筆,冷無塵背起畫夾繼續往裡面走,裡面的景色很美,他記得還有一條天然的清澈可以見底的小溪,小溪旁邊有很多大石頭還可以當座用。
他順着記憶中的方向往前找,還沒有走到就遠遠地看到有人已經在那裡了,是個女孩兒她將自己赤裸的雙腳泡進溪水,腿上放着自己的畫夾,她一會看向小溪一會兒在自己的畫板上塗抹,像是在畫溪裡的景物。
冷無塵看着女孩兒的側影,怎麼那麼像記憶中的她?會是她嗎?我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她?是老天在憐憫我的思念嗎?讓我再一次可以碰到她?
想到這些,冷無塵不禁加快自己的腳步。沒錯是她!今天的她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打扮,牛仔的五分褲上身是一件紫色的T恤,頭髮系成了馬尾辮兒,今天的她顯得更加俏皮、可愛!
紀夢瑤認真地畫着自己的畫,直到有個身影走向自己併發出聲音:“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冷無塵向她打招呼。
被突然來的聲音打斷,紀夢瑤擡頭看着自己前面站着的人。“你好,我們認識嗎?”
原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冷無塵心中掠過一層失望的情緒“我應該謝謝你上次在街上爲我出頭更要謝謝你讓警察放我回家,不是嗎?”
“原來是你呀?!”紀夢瑤這纔想起來者的身份。“呵呵真巧,我們竟然可以在這裡相遇,你的手好了嗎?有沒有去看醫生啊?”
“早就好了,謝謝你!”面對她的關心,冷無塵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向別人道謝。
“你也喜歡寫生嗎?”紀夢瑤覺得很奇怪,聽派出所裡警察說的話好像他是個無惡不做的小混混一樣,可今天卻在這裡看到一個拿着畫夾的他。
“還好,以前總畫,現在不是經常了。”冷無塵沒辦法說出再提起畫筆的原因是因爲你!
“噢,那我們一起畫吧!”說完,紀夢瑤便低頭畫自己的畫。
冷無塵放好畫架,他坐在紀夢瑤的對面,拿起畫筆開始近距離地畫下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的表情可真是豐富,時而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時而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時而一幅認真畫畫的表情,冷無塵再一次記錄了她一次甜甜的笑容。
半晌,冷無塵打斷紀夢瑤:“不好意思,在沒有經過你同意的情況下,畫了一
張你的畫像。”
“是嗎,快讓我看看。”紀夢瑤並沒有生氣,反而很想看看那張畫。
哇!畫得可真好!我有這麼漂亮嗎?紀夢瑤不禁在心裡暗暗地爲他豎起大拇指。“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畫得這麼好,和你相比我可真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了。”
“誰是魯班?”冷無塵有些聽不懂她說的話。
呃?!紀夢瑤被他問得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她就恢復正常。“魯班是我國春秋戰國時期一位有名的木匠,他被稱爲‘木匠之父’,魯班門前弄大斧意思就是說我太自不量力了”。
“噢,明白了,不過你也太謙虛了!”冷無塵覺得自己畫得根本沒有她說的那樣好。
“真的沒有,你要是看了我畫的你就知道了,就這裡我畫了好久都沒有畫好,要不你教教我吧。”紀夢瑤虛心地請教。
冷無塵走過去看到她手指的地方,拿起畫筆一會兒就畫出紀夢瑤半天都沒有畫出的效果,可紀夢瑤重複了很多次卻還是畫不出那種唯妙唯肖的效果。
小臉兒開始布上一層失望的情緒,冷無塵不忍看着她失望的樣子,於是他叫她握着畫筆,他的大手再握住她握筆的手,一點一點兒地教她畫,紀夢瑤是聰明的,她一會兒就學會該如何去畫。
“太好了,我終於會畫了,謝謝你!”紀夢瑤高興地向他道謝。冷無塵對於放於她的手竟然有些不捨,在他剛剛握她的手教她畫畫的時候,可以清楚地嗅到她頭髮上傳來的那股淡淡地清香,她的身上則是一股清新地茉莉花的味道,竟然讓他有片刻地失神。
冷無塵發自內心地對她微微一笑,沒想到卻招來紀夢瑤大大的讚賞:“其實你應該多笑的,你的笑很好看!”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她不知道他真實的生活是怎樣的?她不知道他自小就生活在一個完全沒有愛的世界,他的媽媽在生下他後就離他而去,他的爸爸就當他是個陌生人一樣,嫌他礙事嫌他影響他再組新家,竟然將5歲的他發配到多倫多一個遠房的姑婆家,這一去就是七年直到12歲纔回到國內,因爲他是個黑社會分子的兒子沒有學校願意接收他,因爲他是個罪犯的兒子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這是他不願待在上班的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想面對他的後媽,還有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面對這樣的成長歲月,他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