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迪被冷無塵的電話從睡夢中驚醒,他連夜訂機票返回北京,沒想到自畫展離開後,無塵的身體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無塵、無暇姐……”盧迪像一陣風一樣進入病房,看到冷無塵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整個人顯得沒有一絲生氣,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俊帥的臉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
“盧迪。”冷無塵看到好友到來,顯得很高興。
盧迪無法接受好友變成現在這樣子:“醫生呢沒有辦法了嗎?他們怎麼不給你治啊?”他發現冷無塵並沒有掉着輸液的吊瓶。
冷無暇坐在牀邊搖頭,默默地拭淚,她痛苦無助的表情就像無數個針在扎他一樣。
“盧迪,你不要激動!聽我說。”冷無塵制止盧迪,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到了最壞的程度,隨時他都有被死神召喚走的可能,能在離開之前還能見上好友一面,這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夢瑤,曾經兩次我都想讓她離開我,但是她卻說什麼也不離開,如今她成了我最大的牽掛……”冷無塵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說完上面的話,他自知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活的希望,他再一次流下眼淚,這淚水好苦!他的夢瑤啊,他的這場戀愛啊!
休息了一會兒,冷無塵接着又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想閉上眼睛永遠都不再睜開,可是當我想到夢瑤那期盼的眼神,想到夢瑤爲了我已經所付出的一切,我就拼命拼命地讓自己睜開眼睛……”冷無塵說完這些話已經呼息有些急促,他的臉蒼白如紙、嘴脣發紫,看樣子他在很努力地忍耐着某種痛苦。
紀夢瑤從住院處爲無塵交完費用回來看到盧迪坐在無塵的牀邊:“盧迪,你來啦。”此刻他們的心情無比沉重,根本沒有好友重逢的喜悅。
看着消瘦憔悴的紀夢瑤,心裡涌上一股心疼:“夢瑤……辛苦你了。”感傷自盧迪的心裡蔓延開來,一波一波地在空氣中跌宕……
紀夢瑤搖搖頭,她的辛苦也換不來無塵的健康,想到這兒隱忍的淚水差點兒奪眶而出。
“夢……瑤……”冷無塵在叫她。
“無塵,我在這兒。”收起悲傷的情緒,紀夢瑤迴應他。
“夢……瑤,我覺得好……累……”冷無塵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無塵?無塵?”
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在睡覺,紀夢瑤連續叫着他的名字,心跳的監視器開始出現不規則的跳動,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她有些慌了,那無以承受的痛苦充斥在空氣中,似乎連空氣都沉重得難以流動!
無塵!盧迪的心被絞緊,壓碎了!冷無暇連忙按下呼叫器……
經過醫生的的搶救,冷無塵的心跳算是恢復正常,但人依舊沒有醒過來。
“夢瑤,去吃點兒東西吧!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冷無暇勸着一直守在無塵身邊的她。
紀夢瑤搖搖頭,她根本不想吃東西,她一直都在等着無塵醒過來。已經大半天的時間了,冷無塵依然處在昏迷中,醒過來呀無塵,你快點兒醒過來呀!她開始試着和他說話:“無塵,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我們的相遇是那樣的不經意,如果那天我沒有經過那條衚衕,我就不會遇到你然後再和你相愛!你的愛來的是那樣的猛烈,讓我還來不及思考就發現已經愛上你,自從愛上你以後,我就覺得自己變得不再重要,我愛你不在乎你來自怎樣的家庭,我愛你不在乎你沒有讀過太多的書,是你讓我的生活有了聲音,是你讓我知道什麼是刻骨銘心,我們是這樣的相愛,你忘了嗎?……我們曾一起度過了那麼多快樂的日子,我們曾在卡納勒噴泉邊許下誓言,我們曾一起與病魔鬥爭,你已經答應我,在你的下一個生日讓我做你的新娘,你怎麼能對我失言呢?無……塵,你醒……醒……啊?”紀夢瑤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淚水已經佈滿她消瘦的小臉兒。
“無塵,無塵,你醒醒啊,醒醒啊!你快點兒好起來好不好,難道你忘了你給了我好多的誓言,你還沒有帶我去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你還沒有帶我去鬱金香的故鄉,還有好多好多的地方你都沒有帶我去,你怎能失信於我?如果你不給我兌現的話,我上天入地都不會原諒你!”紀夢瑤坐在牀邊對着病牀上依舊沒有清醒的冷無塵喊着。
“夢……瑤,不要這樣好嗎?你這個樣子,就是我走也不會走的安心的!”冷無塵困難的再次睜開眼睛,又一次從鬼門關回來了。
“無塵……你醒了?太好了!”紀夢瑤破涕爲笑。
“夢……瑤……”他困難的叫出她的名字。
“先不要說話,你感覺如何?想喝水嗎?”叫夢瑤的女孩兒問他。
“我什……
麼……也不吃,你坐下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無塵用他微弱的聲音想要將自己要說的話告訴夢瑤,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想說什麼?”夢瑤輕輕地問他,他醒過來她很高興。
“夢瑤答應我,我走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嗎?”無塵微弱的聲音傳進紀夢瑤的耳朵。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要給我好好地活着!如果你死了,我的生命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不許你有這樣的想法。”紀夢瑤歇死底裡的喊着。
“……聽話,答應我,爲了我好好地活下去,等到來生我們相見的時候,你好告訴我,我在今生錯過了什麼樣的好事,好不好?”冷無塵的聲音已經顫抖了,他何嘗不想陪着他的夢瑤,何嘗不想與他的夢瑤白頭到老,但老天卻要收回他的生命。曾經以爲自己可以平靜的面對死亡,可是他再也無法走的了無牽掛,因爲他放不下她的夢瑤,他走了,她的夢瑤怎麼辦?想到這裡,冷無塵眼角開始溼潤。
“無塵,你已經答應我了我們要做一對鴛鴦,你知道嗎?如果鴛鴦中有一個離開,那一隻也不會獨活的!”此刻的紀夢瑤已經是萬念俱灰。
“夢……瑤,讓我走得安心些吧,好……不好?如果我死以後,要是,要是我知道你做了……做了傻事……,我不會原諒你的,答應……我,答應我……”冷無塵的口齒已經開始有些吐字不清,他也因情緒激動開始咳血。
“無塵,無塵,你怎麼了?我去叫醫生。”看到血跡,紀夢瑤開始慌了。
“不要,你聽我說……”冷無塵阻止了她“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沒事了。”無塵藉機要求紀夢瑤,儘管他也有太多的不捨,可是他爭不過命運。
“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可以活下去,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恩,這樣就對了,夢瑤今生註定是我負了你,讓你做了只屬於童話不屬於現實的新娘,來生我一定讓你成爲……成爲我最美麗的巴塞羅那新……娘,記得我們的約定,記得……我們約定在卡納勒噴泉見!”冷無塵說完他生命裡的最後一句話後走了。冷無塵帶着他放不下的牽掛離開了,結束了自己年輕而又短暫的生命。
“無塵,無塵,無塵……”紀夢瑤撕心裂肺地喊着冷無塵的名字,只是冷無塵再也聽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