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尤桐一驚,猛地睜開眼睛,幽暗裡,對上他灼熱的黑眸。
尤桐立即改口,“總經理……”
“我是總經理?!”
“呃……”她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什麼?!
叫他的名字?!
尤桐侷促不安着,發現他的這個要求比他要她更難,因爲後者最多不過是她奉上身體,可是叫他的名字,就好像又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心跳,無形當中加快了。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親愛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眨了眨眼睛,黑眸像兩顆黑曜石,閃爍着神秘的光芒,擁有支配別人的神秘力量。
她的臉頓時羞紅。
“容尉遲,親愛的,或者,尉遲,遲,你選一個吧
!”
“我……我選……”尤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發抖,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眉頭一挑。
她驀地喊道,“容尉遲!”
他微微眯眸,不是很滿意,這樣連名帶姓的叫法是最陌生的。
她當然發現了他的不悅,也知道自己這麼叫他有點不對,可是她真的不能選別的稱呼,一時無措,她索性吱吱嗚嗚地說了一句,“睡覺吧!”
說完,又是一愣,臉紅了個徹徹底底。
“等不及了?!”容尉遲緩緩勾脣,語氣裡滿是戲謔。
“纔沒有!”她咬牙說道,努力讓自己勇敢面對。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還是那樣,先緩緩地勾起脣角,然後由脣再帶動其他的五官,顯得整個笑意都是從脣上漾出來的。
尤桐忽然喉嚨一緊,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麼,因爲男人修長的指已經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蛋輕輕擡起。
他……他要開始行動了嗎?!
她彷佛中了定身咒,血液往頭頂衝,暈暈的,呼吸困難。
容尉遲也靜靜地凝眸望着她,她的臉蛋小小的,五官秀氣,眼睛受到驚嚇瞠圓時,在眸底跳躍的光點很吸引人,還有她的脣瓣,在幽暗的光線中呈現出一層淡淡的玫瑰色,十足誘人。
他將她圈入懷裡,明顯感受到她僵硬的身軀,脣裡微微發出嘆息。
“睡吧!”他低沉而且緩慢地吐出聲音,別具深意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臉蛋上,靜謐地注視着,彷彿是要看進她的內心,“只是睡覺。”
聽到答案,尤桐驀地一怔,他竟然放過她?!
她想要喘口氣,卻忽然被他眉宇間淡淡的落寞吸引了,他……好像有心事。
窗外的月光皎潔,室內灑滿銀色的光,燻黑淒冷的發糾纏過他的眼角,眼神深邃,卻不容人窺視。
“晚、晚安。”她輕聲說道。
容尉遲並不迴應,默默閉上眼睛。
這一夜,豪華的公寓裡,偌大的chuang上,兩個人相擁,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黑夜遊走,黎明的曙光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
清晨時分,尤桐惺忪地醒來,只覺得各種感覺都不對勁,她的房間沒有這麼亮,她的牀也沒有這麼大,慢慢地睜開眼睛,陌生的天花板讓她愣了好一會兒,半晌,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這不是她住的地方
。
頭一晚的記憶忽然涌來,他們可以說是彼此都坦誠相見,可是卻什麼也沒有做,她慶幸的同時,卻又疑惑。
她知道,容尉遲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唾手可得的東西,那麼……是爲了什麼?!
糾纏了她一夜的問題再次浮出腦海,下意識地,她尋找着他的身影。
可是……人呢?!
大得離譜的chuang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伸手去摸他睡過的地方,牀單一片冰涼。
她坐起身,被子滑落,低頭看去,她身上的睡袍規規矩矩地穿在身上,而枕頭一旁放着一套嶄新的衣服,包括絲襪和內衣褲。
她起身穿好,然後打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公寓裡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茶几上留給她的磁卡和鑰匙。
八點,尤桐準時去上班。
她的眼睛有些微微的紅腫,眼袋很重,像是夜裡沒睡好。
一大早,羅謹言就問,“小桐,你沒事吧?!怎麼這麼憔悴?!”
面對羅謹言的關心,尤桐微微有些心虛,連忙搖頭,“沒事,我很好!”
“那就好!”羅謹言點了點頭,又道,“如果需要請假就跟我說一聲!”
“我會的,謝謝羅主管!”
“不必客氣!”羅謹言拍拍她肩膀,“工作吧!”
“謝謝!”她只能道謝,心裡感到很溫暖。
本來一直等容尉遲的電話,可是他沒有打來。
半晌,容琛也抵達了辦公室,一身肅穆的黑,頭髮微溼,腳上的鞋子也沾着些許的泥濘,跟平時乾淨整潔的形象大爲不同。
尤桐微微蹙眉,“總監,你……”
容琛緩緩勾脣,幽幽地說道,“早上去了墓地,今天是我二叔的祭日。”
容琛的二叔就是容尉遲的父親。
尤桐心裡一驚,恍然明白了爲什麼昨天容尉遲在臺南累成那樣也非要趕回來,也明白了昨天他沒有要她是爲了修身清禁,原來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她的,前前後後的逗弄和威脅都是假的,她此刻應該是要生氣的,可是,她卻怨不起來。
這一刻,她只記得昨夜裡他眉眸間的那抹涼薄,心念一動,她忽然之間好想跟他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