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原上,浩浩蕩蕩的白甲軍聚攏在一起,前不見首後不見尾。
大軍上空有人騎鶴盤旋,四周有人馭雙頭巨狼巡視,他們嚴陣以待。
在十里外黒崖的援軍已至,由洪玉澤統領,已經開始和敗退下去的黑甲衛會合。
綿延千里的號角聲突然吹響,白色的大軍在號令之下迅速向前移動,如同浪潮一樣朝着黑甲衛捲去。
而黒崖一方沒有被不久前的失利所擊倒,他們依舊戰意昂揚,迎着白色大軍而去。
看起來這注定又是一次驚世大戰,可是就在雙方即將碰撞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在黒崖大軍的側翼響起了轟鳴聲,像是千軍萬馬奔殺而來,天空上的金睛雕淒厲嘶鳴,盤旋預警。
只見一箇中年男子從黑甲軍中騰空而起,一腳踏在了俯衝而下的金睛雕身上,片刻之後就出現在了高空之中。
他眺目遠望,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紅色的河流,眨眼之間那紅色河流就變得清晰起來,赫然是綿延無邊的紅甲大軍,軍衛們各個氣焰沖天衝殺而來。
“府主,南邊有紅甲大軍殺來,像是吳家堡的人!”中年男子聲音裡透着焦急和慌亂。
在此人面前,一個身軀修長,面容剛毅的中年人傲然而立,他身着黑袍,氣宇軒昂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此人正是黒崖府的府主洪玉澤,他爲人很辣,兇名遠播,是極爲強大的靈脩者。
在他的腳下是一輛玄鐵戰車,車身巨大,由八頭體格健壯的風麟獸牽拉。
“吳家堡嗎?看來他們蓄謀已久了!”洪玉澤渾身紫氣繚繞,不怒自威,給身邊衆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思考了片刻說道:“無需慌亂,他們並不是真的想要開戰,只是爲了那三千道花而來!”
“三千道花?莫非是末日之劫將要來臨?”有人大驚失色,低聲驚呼。
洪玉澤面色凝重,面色凝重的說道:“道花應該還是開放在長平原,三千年才能開放一次的道花,是那麼美,卻也是末日之劫的罪魁禍首啊!”
“府主,我們不能退!戰吧,既然末日之劫即將來臨,我們退無可退!”
洪玉澤雖是淡淡一笑,卻能氣衝雲霄,他吩咐道:“大軍後撤百里,派出金睛雕探查,派出‘龍狼軍’阻擊……”
隨着他的命令一一頒佈,巨鼓擂動,號角吹響,黑甲軍開始有條不紊的後撤。
當鶴鳴谷大軍殺到的時候,只有無數來去如風的龍狼軍在阻擊他們,而黒崖大軍已經漸行漸遠,慢慢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吳家堡的大軍也殺至,不過他們並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而是就地安營紮寨。
在吳家堡與鶴鳴谷大軍中間有一處營地,裡面戒備森嚴,明處暗處都有靈脩者把守,遇到亂闖大營的人可殺無赦。
大營中央是巨大的營帳,在營帳裡面正有數十人分坐兩旁把酒言歡。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頭大如鬥,說話甕聲甕氣,震的衆人耳膜疼痛,他叫吳橫,是吳家堡的堡主。
只見他端着一罈子美酒傾瀉而下,全部進入了腹中,滿足之後更是大呼爽快。
“鶴鳴谷的衆位朋友,可別怪吳某人不去追那黑甲軍,實在是此地距離我吳家堡太過遙遠,多數將士都不願意埋身於此啊!”吳橫大聲解釋。
在他對面坐着鶴鳴谷的谷主化問天。
聽了此話,化問天並無責怪之意,而是笑道:“吳堡主實在是太見外了,若不是你們支援及時,我們鶴鳴谷不知道又要死去多少弟兄……”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着一些客套話,旁邊衆人也都是其樂融融,親似一家人。
“此番黒崖退居百里之外,我們已達到目的,繼續與他們廝殺實在不明智,接下來我們就整頓軍務,接管長平原,這裡的資源就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分配,不知吳堡主可還滿意?”
吳橫點頭說道:“如此甚好,不過黒崖與那不歸山一直暗有來往,聽說這礦區就有不歸山的一份,不知這消息是真還是假?
化問天面色有些凝重,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得到消息,不歸山的大軍已經開拔,不日就要前來與黒崖會合,不過無需擔心,道花將開,想必他們也不願意大動干戈,畢竟不歸山和此地的距離也是非常遙遠。”
“唉,三千道花又要開放了,不知這次大劫又有幾人生,幾人逝啊!那洪玉澤不是吃虧的主兒,等不歸山到來,他們若是想要奪回長平原,我們就與他們平分這裡吧!”吳橫如此說道。
他的心思非常明瞭,想要得到資源,又不願意搭上身家性命,雖然在場之人都是滿面紅光,可是鶴鳴谷的人已經把吳家堡衆人鄙夷到了骨子裡。
不過鶴鳴谷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形勢比人強,沒有吳家堡的牽制,黒崖一定會反殺回來,到時候又不知道要死亡多少將士了。
在衆人中間放着一張石桌,石桌上面有隻玉盒,在玉盒裡面放滿了晶瑩翠綠的天心草。
都說天心草是集天地靈氣而生,不開花,不結果,從生到死都保持着最完美的狀態。
可此時此刻,玉盒之中的天心草竟然開滿了小花,花瓣有七片,片片晶瑩,散發着淡淡的七彩光芒。
不只是在這裡,蠻荒之地的所有天心草都是如此,花開鮮豔七彩斑斕。
有人盯着這些美豔的小花,如癡如醉,她喃喃說道:“等到花落之時,一切還是這麼美嗎?”
“花落之後天心草就會慢慢死亡,三千道花同時開放,震動九天,七彩光芒籠罩天下,經久不衰,那纔是最美的時刻!”
“那麼道花謝落之後呢?”
有人嘆息,“道花謝落,末日之劫降臨,天地懼悲,生靈塗炭,沒有人可以倖免,就連我們靈脩者都會進入衰弱期,境界大跌,全部實力十不存一!”
“難道沒有辦法倖免於難嗎?”
“有,上天總會給我們留下一線生機,三千道花開放之時,冥冥之中的無窮偉力便會打開一條通往遠古的道路,傳說在那條路上長着許多生存在遠古之時的碧霞草,帶出碧霞草熬製成湯,喝下這湯就能抵禦大劫。”
片刻之後這裡就集聚了四五人,有些人並不知道三千道花,也不知道末日之劫,他們都在聆聽,也都有疑問。
“姐姐,我聽說在那些大型城池裡面也能倖免於難,是這樣嗎?”
一箇中年女子嫵媚多姿,渾身上下充滿了誘人的氣息,她輕輕一笑說道:“應該是真的,與我們最近的通天城內就有通天塔鎮守,聽說那座巨塔萬年之前從虛空中壓落而下,驅散了大劫之氣,使得人們能夠倖存。而那望鼎城有三足鼎鎮守,也可抵禦大劫,再遠一點的魔印城有魔天大印鎮守,天矛城有一杆黃金大矛鎮守……”
衆人聽罷皆羨慕不已,他們實在希望能夠生活在那些城池內。
不過衆人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爲聚靈者和靈脩者不能隨便進出那些城池,就算進去了也有專人監視,在一定期限內就得自動退走,不然會被圍剿格殺。
又有人說道:“我聽他們說過,在蠻荒之地外面還有許多地方,這是真的嗎?”
“對,我曾在一本書籍之中看過,在蠻荒之地外面還有許多地方,有無邊無際的無定海,有廣袤無垠的東拓平原,有巨山連綿的鐵血大陸,魔血遍地的魔血大陸,到處都充滿了生機的雲錦大陸……
“是啊,可是無論在何地,末日之劫都會降臨,無數人都會再演三千年前的悲劇,身化枯骨,毫無生存的機會。”
聽了這些話,有些人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踏上那條通往遠古之地的道路,去採集足夠多的碧霞草。
“三千年前的道花就開放在長平原,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我們佔領了這裡就有了足夠的話語權,而且末日之劫降臨時,人們大量死亡,沒有足夠多的礦奴供我們驅使,也沒有那麼多犯人幫我們種植作物,在這之前我們必須積攢大量的資源,這樣才能在大劫之中更好的生存,劫難過後建立更加穩固的勢力。”有人如此說道。
而一些人直到此時才明白他們爲何非要冒着生命危險攻打長平原。
時間就在衆人的議論之中慢慢流逝,天心草的花兒更加絢爛了,等到極盛之時就會迅速衰敗。
此時的楊凌正躲在荒郊野外,他遠離雙方大軍,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息,他在等待,想要看看這些人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通天城
賀府之中,賀烈躺在牀榻上,巨大的牀榻足以同時容納十人,在他的身邊鶯鶯燕燕,春色無邊。
在這些女人的伺候下他舒爽異常,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塊青色寶玉,寶玉里面有翠綠色霧氣凝結成絲,不停的釋放着生機。
這是一塊‘修生青竹玉’,非常難得,可以韻養生機。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貌美女子匆匆的走了進來,趴在他的耳邊低語。
片刻後屋內的粉紅胭脂們都被趕走,隨後賀家當代家主賀乾全就走了進來。
“爺爺,你怎麼來了?”賀烈手忙腳亂的穿着衣服。
賀乾全冷冷哼道:“怎麼,你是嫌我打攪了你的糜爛生活嗎?”
賀烈趕緊賠笑,拉着爺爺的胳膊大肆撒嬌。
“你剛剛轉嫁血脈成功,不好好打坐修煉卻夜夜笙歌,小心根基不穩,爲以後的煉骨聚靈埋下禍端!”
聽到賀乾全的嚴厲警告,賀烈點頭稱是,不敢有絲毫違背。
“你最近必須好好鞏固,煉骨聚靈要往後推一推了,我族幫你籌備的引靈果和其他材料出了一些差錯,”
賀烈大怒,吼道:“什麼?什麼人敢搶我族的東西,一定要殺死他!”
賀烈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得知,搶走那些天材地寶的人正是楊凌,而究其原因卻是因爲他們所託之人想搶奪人家的引靈果。
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其中的因因果果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