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如錦努力記住每一個標誌性的記號,沈家大宅門的對面,是一傢俬營的東海銀行,沿路上三家商號,從四世同堂到沈府,幾乎一路直行。
回到四世同堂大宅院,所有鍛鍊的戲子都齊齊的看着她,那日扮戲的男子在一旁哭鬧撕扯,揚言要撲過來撕爛她的臉,
一切都是混亂的,場景再轉換,她被四世同堂的主子叫去訓話,夫人用納鞋底子的錐子,不停的扎着她的身體,讓她不要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生是梨園的人,死是梨園的鬼。
那一張張可憎的臉,一幅幅令人作嘔的神情。
如錦拖着傷害累累的身體,回到柴房,這些年,趙秀晴都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麼?遭受非人的虐待!
如錦全身都疼,漆黑的夜裡,她蜷縮在牆角,直希望自己快快醒來,她不要在遭受這樣的折磨,繼續下去,她會瘋的。
屋外狂風大作,忽然有陌生男人闖了進來,口中不停的唸叨,“晴兒,我的晴兒。”
男人不顧她的反抗,強行佔有了她。
如錦嚇壞了,她這輩子,還是未出閣的閨女啊,怎讓她遭受這樣的經歷,可夢中的一切都不可逆。
男人硬生生的闖入她的身體,橫衝直撞。
如錦想要叫,卻被男人用力堵上了嘴。
咬舌!
只有咬舌自盡,才能醒來!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她的舌頭髮麻,整個人都處在麻痹的狀態,似乎被人嚇了藥,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隱約中,她聽見柴房外傳來一個聲音,“薛老爺,不好了,夫人聽到消息,知道你來趙秀晴這裡了,帶着人正來拿你!”
喘着粗氣的男人全身一僵,忽然打開門,提起褲子就往外跑去。
如錦想動,想喊,甚至想到死,都由不得自己,全身麻痹,她無法從夢中醒來,也無法阻止一切的發生。
遠遠的便聽見女子粗厲的聲音,“早看出這個小雜種是個婊子,那麼喜歡偷,就讓她吃個夠好了!”
說完,薛夫人對着身邊的下人說,“去……好好的滿足趙婊子,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偷男子!”
“不……”如錦緩緩搖頭,迷離的雙眼看見五六個大漢赤身裸體的走了進來,房門被人關上。
一片絕望的慾望!
“不!”
如錦從最深最深的絕望裡醒來,汗水浸溼了她的衣服,連着被單都像是被水侵泡過的,她倉皇的看向四周,梳妝檯、手機、衣櫃、還有窗外臨水鎮的黃昏。
這是104客房,她從夢中醒過來了。
她不住的顫抖,捂着臉嚎啕大哭起來,哭着哭着,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邊似乎站着有人。
怔怔的扭頭看去,便瞧見一個長髮垂地的女子,面向着她,只是那個女子……沒有臉。
一瞬間,所有的淚,都凝在眼眶裡。
所有的絕望,都吞嚥進身體裡。
她呆呆的看着那個女人,不知是因爲恐懼而忘了尖叫,還是因爲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悲傷。
浩然聽聞哭聲而趕了上來,一見這陣仗,當下挑了下眉。竟然跑來這裡了……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還以爲這個……無臉女人消失了……
“她也是被趙秀晴詛咒的受害者。”浩然三言兩語的解釋了整件事。
如錦呆呆的看着她。
那個無臉的女子喉嚨裡發出嗚嗚嚶嚶的聲音,彷彿在哭,又像是悲愴的哽咽。
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如錦心如刀絞,又或許夢中的痛苦猶在心間,她忽然伸開雙
臂,將那個女子擁入懷中,她這才發現,這個無臉的女人,軟若無骨,全身冰涼。
浩然看着這一幕,靠在門邊眼睛一眯。
夢中的痛苦場景歷歷在目,如錦緊緊的抱着那個女子,喃喃,“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忽然不再害怕了,明白了趙秀晴那滔天的怨恨從何而來,那個女子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而已啊。
“不要害怕,一切都會結束。”如錦下牀,來到一樓大廳。
那女子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你留在客棧。”如錦對她說,“我們都是趙秀晴事件的受害者,我會還給她一個公道,結束這件事情。”
那個無臉女子似乎聽懂了,站在原地不動了。
“你在哪裡找到她的?”如錦下意識問道。
浩然靠在門口,沐浴着陽光,一副散漫優雅的樣子,“她是薛爺的女兒。”
“薛爺?”
“四世同堂的這一代主人,我從他手裡買了這塊地,建了同福客棧鎮壓這裡的亡靈。”
“薛……”如錦默唸,夢中那些可憎的人物,記憶憂心的就是薛爺……和薛夫人……
是他們毀了趙秀晴的清白,毀了她的人生。
“薛家人世代都受到趙秀晴的詛咒,子孫後代都是這樣。”
“哼。”如錦冷笑一聲,“罪有應得。”
浩然飛快的看了眼如錦,脣角扯出一個笑容,“你做夢,全看到了?”
如錦點了下頭。
“下一步,你想做什麼?”
她的怨恨不過是當年遭受的非人虐待加以還之,想要爲她悲慘的命運討一個公道,如何消除這滔天恨意呢?
夢中特意出現了沈家這個大門戶,是想向她傳達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