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人生何處不相逢
談笑走了之後,安逸在房間裡遊走,就是不能安靜下來,怎麼辦?到底怎麼辦?不是說好了永不相見的嗎?怎麼才三天就跑來認錯了,她完全亂了。
忍不住給楊陽打了電話:“怎麼辦?談笑回來了。”
“什麼?”正在酒吧裡參加3+3相親的楊陽,聽得不是很清楚,只聽到了談笑兩字,她連忙站起來,走到還算安靜的角落。
“談笑回來了。”安逸又重複了一遍。
“他說什麼了?”
“他說婚禮不用取消了。”
“豈有此理。”楊陽要發飆了:“你在哪裡呢?”
“家裡。”
“給我出來,立即到B區的‘靈’酒吧來。”楊陽要氣死了。必須得修理一頓安逸這個倒黴孩子,聽她的語氣簡直還有點期待啊,真是沒腦子的黴女。
不過說完了讓她出來的話,楊陽也後悔了,自己這是在參加相親呢,叫這麼個美女過來,還不得搞砸了,自己也夠沒腦子的,只好跑到門口去等安逸。
安逸很快就過來了,楊陽已經想好了對策,一看到她過來立即說:“明天起,你的假照休,正好明晚有單身俱樂部的舞會,你也來參加。就是因爲你的世界裡只有談笑,所以他一回頭,你就屁顛顛地要接受了。”
“我沒有接受。”安逸解釋着。
“我告訴你,不說什麼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算是做草,你也得有骨氣,憑什麼讓那爛馬吃啊。他之所以回頭,肯定是因爲他到達不了彼岸,便想回頭是岸,漂泊於苦海中,費力掙扎。救還是不救?救的結果,是委屈你自己,不救的結果,他會溺亡嗎?不會,所以你也不必爲他擔心而委屈自己。”
“嗯。”安逸諾諾地點頭:“可是,你說的單身俱樂部的活動,我不想參加。”
“工作也療不了感情的傷,這傷還得是用新的感情來覆蓋,看看我,你就該知道了。”楊陽加重了語氣:“至少你得讓他死心,別再來糾纏你,懂了嗎?”
“好。”安逸點了點頭,她瞭解自己,如果談笑再來幾次,她一定就妥協了。雖然不想那麼快就開始另一段感情,但至少應該徹底結束這段曾經的深情。
“行了,你回去吧,我也進去了。”楊陽擺了擺手。
既然出來了,安逸還不想這麼快就回到寂寞的家去,索性來到了就在B區的空中花園。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深深淺淺的灰,花園裡四處瀰漫着花香,很多情侶都在這裡,真是應了那句花前月下。
安逸獨自坐在一株木芙蓉樹下的木椅上,她與談笑爲數不多的浪漫往事一下子就躍入腦海,連忙搖頭,還是去看看電影院有什麼片子吧。站起來,穿過花園,徑直來到了電影院。
反正明天開始休假,看個連場也好,這樣凌晨2點回家,就不用擔心失眠了,於是安逸買了一張票。
負責售票的男生,詫異地打量了幾遍安逸,等她轉身離開後,忍不住和旁邊負責賣爆米花的女生說:“怎麼今天都是美女獨自來看電影?還是連場,今天可是放恐怖片的日子,這麼猛的片,美女受得了嗎?”
“現在的美女口味都重,你以爲都是你啊?”女生往機器裡又放了一罐玉米粒,嘭嘭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
安逸走到了放映廳門口又想到沒有飲料和爆米花,似乎少了個程序一般,於是又走回來買了超大份的。
這麼一折騰,進場的時候,放映廳裡已經開始放映了。摸索着找到自己的位置,安逸坐下來,剛看向屏幕,就看到一張血淋淋的面孔,四周響起驚呼。她被詭異的驚叫聲驚得睜大了眼睛,淡淡地搖了搖頭,這面孔一看就是帶了面具的而已。且一看就是美國式的恐怖片,有點兒遺憾,想看的還是日本的恐怖片。
接下來又是幾個影片的精彩片段,原來這是今天連場的預告片,看來還有日韓的片子,那就值得期待了。
記得大一時,同寢的貝寧就喜歡看恐怖片,每逢老大又要無中生有四處散播八卦之時,就將筆記本上的恐怖片定格在最恐怖的一幀,然後冷冷地說:“這個還不錯,我想試試。”
屢試不爽中,安逸也就和她一起看起了恐怖片。
貝寧喜歡看日本的恐怖片,她說:“日本的恐怖片是讓人毛髮倒豎的心理恐怖,而歐美的恐怖片是血腥暴力的視覺刺激,韓國的片子也能看,因爲他們主要模仿的是日本的。”
而安逸是反應比別人慢半拍的女生,在貝寧已經尖叫過後,總是遲鈍地問:“怎麼了?”弄得好好一個恐怖的氛圍變成了喜劇一般。
安逸最不解的還是貝寧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要不停地去看,每每問及此,貝寧總是甩她一記白眼:“我這不是想把神經鍛鍊得和你一樣粗壯。”
其實真的不是她的神經粗壯,而是真的當時沒覺得恐怖,等別人越想越怕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最後貝寧發現了這個規律,總結爲看恐怖片的最高境界就是像安逸這樣。
幾條廣告過後,正片終於上映了,安逸也從回憶中醒轉過來,想來這片子和所有的韓國恐怖片是一樣的,到結局都會牽引出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所以她一邊吃的爆米花,一邊觀看起這部韓國的——《鬼鈴》。
一如既往,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片子恐怖,安逸一邊看一邊拼命想着它最恐怖的地方會出現在哪裡。突然聽到身旁有飲泣聲,這時影片裡的場景,是荷珠正在處理真希的屍體,這個時候竟然可以像對待她的藝術作品那般冷靜。也許這就是殺人的時刻最緊張,殺完了反而變得冷靜了吧。
可是實在沒看出來有哪裡恐怖到能被嚇哭,安逸詫異地轉過頭,卻在看清對方的臉後,一下抓住了鄰座人的手。
而這個舉動直接導致了那人的驚聲尖叫,以及爆米花、可樂齊飛的效果。
被請出觀影廳,貝寧還在捶打着安逸:“你膩在蜜罐裡,早把我忘了吧?幹嘛和我在這裡狹路相逢?你想嚇死我啊?”
“在電影開始前我還想起你呢,沒想到你就在我身邊。”安逸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
可是聽在旁人的耳朵裡,又突然增添了些許恐怖的氣氛。
“爲什麼離開校園就不和我聯繫了?”安逸有些委屈。
“你怎麼一個人來看電影?談笑呢?”貝寧逃避了這個話題,她是刻意沒有和任何人聯繫的,包括安逸。
這個話題是安逸的死穴,她也沉默了。
看出安逸的落寞,貝寧萬分驚訝,難道出了狀況?只好說:“你也住在這裡?”
“是,你也住在這裡嗎?怎麼一直都沒有遇見。”
“我去英國了一年,前兩天剛回來。你這幾年怎麼樣?我們去喝一杯吧。”
“好。”安逸難以平復激動的心情,眼中終於浮現出淚光。
“這裡哪個酒吧比較好?”
“不知道。”
貝寧皺眉:“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沒辦法。去我家好了,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可以買些啤酒。”
“我想喝葡萄酒,你那裡一定很多。”
“我前兩天喝了變質的葡萄酒,剛中過毒。也許早就中毒了也說不定,談笑和我在三天前分手,而原本我們應該是昨天去登記,後天舉行婚禮的。”
“啊?”三年不見了,貝寧對安逸還是有些不適應了。善良又有些自卑的安逸怎麼能這樣淡定說出如此讓人心疼的話,而沒有哭泣呢?
安逸看出貝寧眼中的探尋,她搖了搖頭:“走吧,能和你重逢比什麼都快樂。”
貝寧的心底一酸,就是,有什麼比好朋友重逢更美好呢?尤其是她們還這般貌美如花,就算經歷了感情的挫折又如何呢?
既然安逸剛剛食物中毒過,自然不適合再喝酒,於是在便利店裡,貝寧只挑了一些零食和水果。
一走進安逸的家,貝寧不得不驚歎:“原本以爲你有所改變,可是一看這裡就知道,你還是你。安逸!你個小邋遢鬼。”
“這個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安逸連忙將婚紗塞入儲物間。
“真是不知道,邏輯思維這麼差的你怎麼能把計算機系的專業課學得那麼好?”貝寧哀嘆,當初也不知是怎麼被調劑到如此炙手可熱的系的,自己的成績一塌糊塗就是情理之中了。所以還沒畢業,就先選了其它行業——航空公司,唉,可惜了這一紙金燦燦的文憑。
“你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那個場景都能被嚇哭。”
“纔不是。”貝寧嘆氣了。其實是故事的本身觸動了她,第三者真的很可悲。愛情是自私的,愛情也是包容的,把握的同時懂得放手纔是智慧。也看穿了一個事實,婚姻裡,女人身旁的男人叫相伴,而像謝羽麟這樣的男人,身旁的女人是點綴,是他通往成功之路的點綴。
而出於對談笑的瞭解,貝寧知道他與謝羽麟不同,但也異曲同工。他就像他代理的葡萄酒一樣,華麗富有激情,安逸是他身邊最靚麗卻又是最安靜的一個點綴而已。但是這話她不能說,免得安逸傷心。
沉默良久,貝寧揚起笑臉,問:“我記得你是去了電視臺的,還在那裡?上下班有些遠哦。”
“我在立體城的網絡電視臺。”安逸繼續收拾着其它雜物,很快表面上就整潔起來。
“這個很符合你的習性。”貝寧點了點頭。
“說說你的近況唄。”
“我能怎麼樣?飛來飛去而已。”貝寧不想談,於是扯起了大學時的趣聞,兩個人都快樂起來。
然而不可避免地還是會說到愛情。
“我記得你的男朋友是個很帥的男人,是叫謝羽麟吧。”安逸想起來了,雖然那時貝寧的男朋友很少到學校裡來找她,但是一次珠寶展,他邀請了貝寧和自己。
“他在三年前和別的女人結婚了。”貝寧知道這事瞞不過,正好也需要傾訴,於是絞着手指,娓娓道來:“就在咱們即將畢業的時候,可是我們並沒有分手,這才讓我最難過,也不敢去面對你。”
“他說他的公關公司已經維持了七年,卻一直不慍不火,要想得到更多的單子,更大的影響力,他必須娶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父親身在高位,可以給他幫助。我給不了他幫助,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由正牌女朋友淪落爲小三,真的很悲劇。但一開始我還幻想着,我們是相愛的,他需要幾年成功,一旦成功了,他就會離婚,就會娶我。
一年前,他擺了他兒子的百日宴,我選擇了去英航培訓的機會。我不想就這麼等下去了,我想讓他做出選擇,要麼事業,要麼我。
昨天我回來了,他還要我再給他一年的時間,我就知道了,我們再也沒有未來了,該結束了。”
“當時爲什麼不和我說?”安逸走過來擁住了抽泣的貝寧,良久,突然恍然大悟:“所以剛纔,你看鬼鈴的時候會哭。”
“你終於進步了,反應快了不少。”貝寧破涕而笑。
“是吧,我也覺得是,偶爾也能長篇大論了。”安逸嘆氣:“看來書上說得是,不經歷感情挫折的人永遠長不大,我們終於也算是長大了吧。”
兩個人又沉默了,平躺在牀上,看着窗外觸手可及的星空,長長地嘆息。
“你明天開始休假?咱們出去旅行吧,我正好也有幾天的假期。”貝寧提議。
“那就週六出發吧,我也不想在這裡,免得談笑又過來找我。”
“爲什麼週六啊,明天就走唄。”
“可是明天晚上,我答應了要去參加單身俱樂部的舞會。”
“哎呦喂,沒看出來,安逸,你果然跟以前大不同了。”貝寧吃驚地看着安逸。
“是楊陽說感情的傷只能用新的感情覆蓋。”
“這話有道理,帶上我吧,我也去。”
“那最好了,本來我還擔心去了會鬧笑話。你說,這種單身派對都會有什麼?”
“好玩的多了去了,最主要的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整人。”
“啊,爲什麼?”
貝寧差點掉到牀下去:“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要去整人?”
“好玩唄,參加活動的那些人肯定都裝模作樣的,那多沒意思,得讓他們露出真面目才行。再說了,你以爲那些參加活動的男人就都是好心啊?你不整他們,就會被整,所以還是要先下手爲強。到時你跟着我就好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好期待。”貝寧開心地說着,彷彿已經走入了活動現場一般。
昨天回來,時差和心痛攪得貝寧一夜無眠,今日本想借助恐怖片刺激一下神經,讓自己不再去想謝羽麟的。沒想到遇見了安逸,也沒想到會在遇見她後,自己的決心終於堅定了,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安逸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記得大三的時候,同寢的老大太可惡了,爲了獎學金的事,又一次污衊自己。貝寧看不過去,就設計了一場午夜兇鈴現場版。
先是在頭幾天,哄騙老大看了這片,然後就在晚自習結束前,跑回宿舍,讓安逸穿了一身白袍躲在電視櫃下的紙箱裡。
等到約定的暗號出現時,安逸疲憊地爬了出來,緊接着就是老大繞樑三日的淒厲慘叫。她都茫然了,回頭看見電視上一片雪花,而老大則是顫抖着縮在角落裡懺悔那兩年來做過所有的缺德事。
“這是替天行道,不能讓名校出去這樣的垃圾禍害他人。”貝寧說得理直氣壯。
安逸卻照顧了老大一個星期,直到她恢復了常態。
事後,老大還真的再也沒有做缺德事了,而且調換了宿舍。
但這件事總是讓安逸心有餘悸,所以貝寧一說想整人,她就擔心得不得了,然而睏意終是席捲而來……
週五的早晨,有些陰沉,似乎預示着今日有雨。
“怎麼是陰天啊,耽誤了我曬成蜜色肌膚的計劃。”貝寧一醒來,就籌劃起晚上的舞會了:“我們先去打一場網球,上班的時間,網球場肯定空着。然後去做個SPA,護理一下肌膚,再去商場置辦一身行頭就OK了。”
安逸有些遲疑:“不用那麼麻煩吧?”
“安逸童鞋,你記住,做這些不是爲了取悅別人,而是爲了取悅自己。所以一點兒都不麻煩!”
“好吧,不過網球真是很久沒有打了,你不在,沒有人和我搭檔。”
“她們是自慚形穢。”貝寧張揚地笑着:“我回去換衣服,半個小時後我們網球場見吧。”
等貝寧走了,安逸收拾好走出了家門,先去敲了隔壁的門。
江琳打開門,連忙請安逸進去,安逸擺手:“我不進去了,昨天的事情怎麼樣了?”
“還好,是陳鵬爲了女朋友做的,他也很後悔,我們決定不起訴他了。”
安逸點了點頭:“那也好,有什麼需要幫助儘管說。”
“謝謝安逸姐。”
微笑着離開,安逸的心底還是抽搐了一下,先不說陳鵬所作所爲是犯法,但是他是爲了愛情,而他談笑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呢?
每個愛戀的故事裡,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對與錯都要去承擔,爲什麼自己的這場愛戀裡,毫無機會,連知情權都沒有。也許貝寧說得對:“你是一個太簡單的人了,遇事還不過腦子,把所有人都當好人。”
好在貝寧回來了,有人可以幫自己了。
貝寧剛走到家門口,程諾的房門就打開了,他匆匆忙忙地走出來,看到貝寧,點了點頭,就跑向電梯間了。
下意識地看了眼腕錶,呵呵,就算再趕,也是遲到了。貝寧搖頭,不過猛然想到程諾竟然也在巨星上班,她的心裡竟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她連忙搖頭,太惡作劇了。
程諾一走進巨星公關,前臺CICI就遞給他一個快遞:“程副總監,這個是你的快遞,今天一早收到的。”
“謝謝。”程諾接過來,掃了一眼,手卻是一抖,寄件人是彭越。難道是離婚協議書?手中的信封變得千斤重,他低了頭走向裡面。
還沒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旁邊的門就打開了,策劃部總監杜力側過身子說:“怎麼纔到?今天的活動這麼多,會議馬上開始吧。”
“好。”程諾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將信封和公文包扔進沙發中,也許應該給自己一個假期,去調整心情。但現在沒辦法,要開會,要工作,還要聽杜力的呵斥,第一次感到在公司裡是那麼的沒有意思。
最後一個走進會議室,在杜力輕蔑的注視中,程諾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長條桌的最尾端,杜力的對面。
“項目部又爭取來幾個重大活動的案子,需要我們做出完美的策劃,其中最重要的是立體城業主委員會的換屆選舉。
在座的很多人都居住在立體城中,自然知道,立體城的業主委員會與其它社區的業主委員會不同,這裡的業主委員會有會長,還有分管各個領域的理事長和委員,儼然一個城市的政府職能機構。而它的換屆選舉不亞於市長選舉,且還成爲了一個試點,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所以這個案子,我們巨星拿下的話,對各位的業績都是一個亮點。
不過最近要爭取的案子比較多,且對手特靈公關也是咄咄緊逼,我們對哪個案子都不能放鬆。
所以,我對這幾個需要爭取的案子做一下分配:醫院的形象公關案,由湯米你們三人負責;沁園墓地的廣告策劃由麗莉兩人負責;國際釣魚巡迴賽的啓動儀式由瑞娜負責;頂尚俱樂部的週年慶典由西蒙負責。”
聽到這裡,程諾不由得擡眼看了杜力一眼,西蒙一直是他程諾的助理,這次單獨負責一個案子不是不可,但是他杜力離間的目的太過明顯。
而且聽聽這個分配也很是有問題,杜力剛來巨星時,一直是按接來項目組的策劃案子,由他負責一組,與自己負責的一組進行方案PK,決出優劣後,再拿去與其他公關公司的方案去PK。就算是這次需要策劃的案子多,也不該這樣分配,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狡詐。
“立體城網絡電視臺的週年慶典由傑西和梅恩負責,慈善拍賣會就由克里斯負責。”杜力輕笑着繼續說:“業主委員會換屆選舉的公關策劃案,還是老規矩,我們分兩組來PK。”
程諾的手指捏着筆,心下飛快地盤算,傑西和梅恩也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但是他們兩個在談戀愛,在同一公司裡,這隻能是私下發展的事。以前自己安排工作時,從來不會安排他們負責同樣的事,可是杜力這招,明顯是知道這點,想擠兌他們了。
而最最明顯的一件事,就是這些方案自己的組員被分配得很多,六個方案裡分配了四個,且基本上都是獨立負責或是兩人負責的,那麼能投入到業主委員會換屆選舉的公關策劃案上的精力,明顯會被分散。
看來就算自己想要中庸,不與人爲敵,可他杜力已經亮劍了,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了。杜力想在巨星公關的策劃部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向元老級的自己挑戰了,那麼是接招還是忍讓呢?
程諾深深地嘆了口氣,也許彭越說對了一句:“你不想和別人競爭,但不能阻止別人把你當敵人。”
心情變得更煩躁了,散會後,程諾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西蒙跟了進來:“你怎麼想?”
“我只想休假。”程諾疲憊地說。
“什嗎?老大,這個時候你還忍着?”西蒙都要無語了:“你要是退縮了,我們也得走人,他已經讓人事部招人了。”
程諾一驚,是啊,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一旦他離開了巨星,那麼自己這一組的人勢必是杜力的眼中釘,早晚都要被拔掉。自己一個人窩囊,卻要連累一組的七八個弟兄,這就說不過去了。
腦子飛快地轉着,爲人中庸但並不代表自己不會算計,他坐正身子,對西蒙說:“障眼法你懂嗎?”
西蒙盯着他看了兩眼:“你的意思是?”
“我現在沒有心力去顧及工作。”程諾將離婚協議書攤開在西蒙面前:“你去和咱們的組員抱怨去,但一定要讓他們組的人都聽到,去吧。”
“明白了。”西蒙的領悟力極強:“而且暫時不說明,正好看看誰和咱們是一條心的。”
程諾皺眉,西蒙的提議不是不對,但是身在職場,有危機的時候,每個人表現出來的未必就是本意。而且這種試探一旦做了,就沒有了退路,所以他搖頭:“不,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來解釋,你先去散播這個消息吧。”
西蒙點頭,走了出去。
看着離婚協議書,程諾的心真的是涼了,彭越提出的要求真是多啊,難道對他就這麼恨鐵不成鋼嗎?失望到極點似的,彷彿不抽筋扒皮就不能解氣一般。夫妻一場,何必做得這樣絕?而且到現在他程諾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了。如果只是怒其不去爭取高職的話,就做出這些,那就太可笑了,這還是當初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人嗎?
現在就賭一把,努力爭取到一切,然後再在離婚協議上籤上大名!但是,絕對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這些弟兄們,還有自己的尊嚴。
想到這裡,程諾挺直了腰,可是眼光流轉,看到辦公桌上與彭越的合影,悲嘆一聲。當初爲了彭越,放棄自己喜歡的設計部總監的職位,而選擇了彭越希望他做的策劃部,不就是爲了博得她一笑嗎?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就該做出讓她、也讓自己滿意的事來,而不是這般埋怨纔是。
好吧!那就再努力一次,挽救婚姻似乎比爭取婚姻更悲壯卻更有意義。
西蒙搖着頭很無奈地走回大開間,大聲哀嘆:“沒戲了,咱們沒指望了。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一天到晚混什麼勁啊,怪不得他老婆現在要和他離婚。”
“別這麼說老大。”梅恩反駁:“他一定很難過,咱們得幫他度過這個難關才行。”
“對老大來說,這個打擊都不能讓他振作的話,他可真是無慾無求了。”傑西嘆氣,看來得找新工作了,或是向杜力投誠,但這麼做又有些沒品,該怎麼辦啊?
“沒辦法,各自努力吧,總不能因爲老大不給力,咱們就自暴自棄吧?”瑞娜無奈地敲擊着鍵盤,在職場上跟對人很重要,可惜老天不遂人願,只能靠自己了。
克里斯則是無所謂地說:“現在又不是士爲知己者死的年月,誰缺了誰不能活啊,想開點兒吧。”
“就是,就是。”西蒙坐了下來,在MSN上給每個組員發了信息:“中午一起吃飯,一個都不能少。”
有人回了信,有人沒吭聲。
西蒙心裡有了譜,就算程諾再不計較,他也得去防備,畢竟事關生死。這次杜力可是表明了立場的,做得不夠好,就得走人。
在巨星工作的2年多裡,他算是看明白了一點,像程諾這樣的好人不適合做領導,也不適合坐競爭太激烈的職位。將熊熊一窩,誤人子弟啊。
不過他真的是個好人,讓人不忍心落井下石、牆倒衆人推,真是矛盾。
午餐的時間到了,程諾打開辦公室的門,杜力正好從謝羽麟的辦公室走回來,瞥了他一眼:“聽說你最近家裡出了些問題?要不要休假?”
“我正在考慮。”程諾落寞地說:“不過就算休假,也挽回不了什麼。”
“如果要請假,我隨時批准。”杜力一腳踏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又回過頭來說:“不過今晚的單身俱樂部的舞會還是得弄好,畢竟這是你們組唯一一次贏過我們組的策劃。”
程諾沒有之聲,將手插入褲兜裡,向外走了出去。赤裸裸地挑釁又怎樣?咄咄逼人沒意義,以後贏過他的策劃會更多。
西蒙他們看着程諾若無其事地走過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走吧。”程諾率先走了出去。
來到他們的據點“清雅”港式茶餐廳,程諾讓大家點餐。
梅恩忍不住問:“老大,要吃散夥飯?”
“錯。”
“那是?”
“誓師大會,歃血爲盟。”西蒙搶着說。
“原來如此,我說老大也不能是窩囊廢啊。人家亮了劍,咱們也得回擊才行。”
“不過我們要用些計謀,不能這樣對立着來,畢竟是一個公司的,傳出去不好。”程諾表明了立場。
克里斯立即拍手附和:“沒錯,老大看來在‘江湖’上久了,還是明白的。”
“行了,你網遊玩多了吧?”西蒙忍不住嗤笑。
“這次雖然杜老大給咱們拆分了任務,我覺得咱們還是得用集體的智慧去應對。”傑西說着。
“要不這樣,沒PK就出不了好點子,咱們自己分個組,進行方案PK得了。”西蒙提議:“現在咱們組接了4個案子,而且還有一個需要和他們PK的那個換屆選舉的案子。咱們現在除了老大,是8個人,四人一組,分別拿出這4個方案來。換屆選舉的那個案子,咱們集體討論。”
“行。”瑞娜附議。
很快就分好了組,西蒙帶領一組,瑞娜帶領一組,程諾負責先準備換屆選舉競選的資料。
“今晚的舞會是誰負責和執行部對接?”程諾突然問。
“是我。”克里斯回答。
“你參與討論吧,我下午過去盯着好了。”程諾喝了口茶水,接着說:“對你們,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一直沒有爲你們爭取什麼。不論是方案PK,還是升職加薪,我都沒有去主動爭取過。但從今日起,我會改變。”
中午不能喝酒,大家就以茶代酒,都舉起了杯,爲了生存打響這場戰役。
回公司的路上,瑞娜走在程諾的身旁:“老大,今晚
的舞會,聽說會有幾個‘頂尚俱樂部’的人蔘加,得抓住機會探點兒消息啊。”
瑞娜的話一下提醒了程諾,業主委員會的理事中有兩個頂尚俱樂部的會員。
要說起頂尚俱樂部,其實就是立體城的精英俱樂部,比如一些律師、金融分析師什麼的社會精英們。其中還有特靈公關的虞嘉,如果特靈也是競爭對手的話,那虞嘉想得到一些競選的內部資料就會比較容易了……
想起虞嘉對蘇淺的態度,程諾深吸了口氣,給他撥通了電話。
剛下了手術的蘇淺將手機開機,今天是週五,按照常理是要回海淀的家的,但是,週日是母親的忌日,他不想在這幾日看見蘇漠山。於是寫了短息發過去,剛發出,手機就響了,他的手一抖,好在屏幕上顯示是程諾的名字。
“怎麼了,阿諾?”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程諾思考着措辭:“今晚有空嗎?”
“暫時沒有什麼安排。”
“來參加個活動吧。”
“我喜歡安靜,你知道的。”蘇淺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着。
程諾嘆氣:“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忙。”
“怎麼?”蘇淺聽出程諾的爲難,他是很少出口求人的人,於是說:“你現在有空?來醫院找我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掛了電話,程諾和衆人分開,直接去了B區的醫院。來到普外科的醫生辦公室,蘇淺正吃着午餐。
“才吃飯?”
“剛下手術,挺正常的。”
“那你先吃,我喝點水,再和你說。”程諾轉身去了自助水吧。
不習慣求人,亦不習慣勾心鬥角,可是沒有辦法,爲了達到目的,他程諾也有不擇手段的一天,真是悲哀。
端了兩杯咖啡,回到蘇淺的辦公室。
“說吧。”蘇淺將餐盤放在了旁邊。
“晚上是單身俱樂部的舞會,當然,你沒有興趣參加我知道。”程諾遞上咖啡:“我請你參加,是因爲我需要知道一些信息,然而我不是頂尚俱樂部中的人,虞嘉是。她的公司和我所在的公司一直都是對手,這次也不例外,而這次對我卻是非常重要的一次。”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現在自己的處境,程諾低下頭,看着杯中的咖啡。
蘇淺抿了下嘴脣:“我想不必非要參加這個舞會,我的病人中有業主委員會的會長,她即將進行手術治療。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她也許更好。”
“真的?”程諾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吧。
“阿諾,我會幫你引薦。但是你要記得,不論什麼時候,做自己纔是最重要的。”蘇淺喝了口咖啡:“虞嘉那裡,我很抱歉,幫不上你的忙,因爲我無法接受她,就不能給她任何機會,我希望你明白。”
程諾點頭,不由得感嘆,蘇淺清冷的處事態度是他所無法企及的。他永遠也做不到超脫,因爲牽絆太多。
從醫院出來,程諾徑直走向位於N區的酒店,來到宴會廳,執行部的人員已經到齊了,正在佈置現場。
蘇珊走過來:“怎麼是你親自出馬了?”
“今天的佈景正是我的強項。”程諾低頭擺弄着他們已經運過來的設備。
“聽說你要離婚了?”
“不愧是公關公司,什麼都傳得這樣快。”
“我們是驚訝,你老婆的腦子被驢踢了吧?”蘇珊的語調不禁提高了,誇張地說:“全世界最後一個好男人程諾哦,她說甩就甩了?”
程諾將電源線接好,搖了搖頭,再美的風景,也抵擋不住熟視無睹,竟然無話可說。
“別和這種不知足的女人置氣,告訴你,今晚可有不少美女來參加活動,你抓住機會,找個最漂亮的,氣死她。”
打開投影設備,吸血鬼古堡的佈置就完成了。這個案子之所以一舉拿下,就是他的這套全息投影的驚豔登場,震撼了組織方,又省錢又可變化多端。
其實氣彭越的怨念,他程諾不是沒有過,甚至YY了好多場景,但是蘇淺說得對,做他自己才重要。
夏日裡的晚上七點,天空還是一片淺灰,安逸與貝寧來到了酒店的大堂,再向宴會廳走去。
一路之上,很多人行了注目禮,一襲漸變藍的小禮服將安逸襯得玲瓏精緻,黑白分明的眼睛永遠都是那麼的澄澈,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羞澀的眼神。一襲大紅露背小禮服的貝寧則是有些狂野,欣然接受着所有的矚目,她要從今天起活得有尊嚴。
進入了會場,現場的佈置別具一格,非常夢幻,安逸不由得驚歎:“真像是童話世界。”
貝寧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程諾家看到的,伸手去觸摸,果然不是什麼石膏柱。但是這般逼真的佈置,不得不驚歎,那小子還有點新鮮的。
安逸以前經常陪談笑參加這樣的酒會,但是每次她都莫名的緊張,不僅是有失語症的原因,也是因爲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揮之不去。直到談笑的分手信上表明,她才明白,那是一種被當擺設的感覺,果然自己的反應夠遲鈍。
“放鬆點兒。”貝寧感到安逸的指尖冰涼。
“我也想,不過……”
“走,先吃點兒小點心去。”貝寧拉着安逸向餐點臺走過去。
看到那些精巧的食物,貝寧取了幾塊塞到安逸手中的餐碟中:“你愛吃的朗姆酒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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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和酒沾邊的東西,我現在都不喜歡。”安逸有些不知所措。
“很好,那就扔了,我們吃芒果慕斯。”貝寧將手裡的朗姆酒慕斯扔進了垃圾桶,很是瀟灑的樣子。
不過貝寧的舉動引來旁邊一個女人的不滿:“不喜歡就不該取,浪費。”
“我高興。”貝寧懶得搭理她,拉了安逸走開。
安逸不好意思地衝她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對貝寧說:“她是立體城裡有名的鐵娘子——虞嘉,我們電視臺採訪過她的。”
“她就是虞嘉?”貝寧一愣,謝羽麟的競爭對手?呵呵,果然是個女強人的樣子,而且良好的家世甚至高於謝羽麟現任的太太。真是奇怪他謝羽麟當初爲什麼不娶了虞嘉呢?許是虞嘉瞧不上他吧。
“舞會就要開始了,我們去個不顯眼的地方吧。”安逸扯着貝寧的手。
“好。”貝寧隨安逸走向帷幔,反正她們兩個已經是焦點了,去哪裡都是一樣。走進去才發現,竟然連帷幔也是假象,貝寧不由得笑。突然聽見一對男女在低聲爭吵,她和安逸都轉頭看過去,也都同時驚訝萬分。
“你怎麼會來?”
“我爲什麼不能來?”一身銀色禮服裝扮的彭越格外顯眼。
“你還沒單身呢?”
“不是馬上就可以了,這叫未雨綢繆。”
“這叫丟人現眼,這活動是我們公司承辦的,同事都認識你。”程諾氣憤得就快窒息了。
“我就是要告訴他們,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彭越理直氣壯。
“你……”
“我怎麼了?”彭越咄咄逼人:“就是看不慣你這個窩囊相,別把平庸說成中庸,你哪裡到那個境界了。”
安逸聽了皺眉,貝寧看到了,有些不明所以:“你也認識我的鄰居?”
小聲給她說了個大概,安逸想離開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好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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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貝寧一聽完,就瞪圓了眼睛,最討厭這樣的女人了,憑什麼逼着別人去成功,不能靠自己嗎?噁心。於是,她扭動着腰肢走了過去,拉住程諾的手:“找了你半天了,走,跳舞去。”
程諾眼前一紅,就看到一張精緻的臉,且被不由分說地拉至聚光燈下。
音樂正是《驚情四百年》的主題曲。
“怎麼是你?”程諾忍不住問。
“不行啊?”貝寧冷笑。
“不是。”
“我這是救你於水火,也是彌補一下前天讓你出糗的過失。”貝寧無所謂地說着:“不過好好的單身聚會,你們搞成吸血殭屍的場景幹嘛?”
“要知道,當大家衣冠楚楚地並肩站在一起,是看不出誰會堅貞不渝,誰又不是個玩意兒的。只有經歷時空的考驗,苦難的歷練,生死的選擇才能作準,而非一時激動。”程諾嘲諷着。確實,這個舞會,他在策劃時,就是帶着這樣的心情做的,沒想到會被採納。
貝寧瞪大眼睛凝視着程諾的眼眸,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被甩在一旁的彭越驚愕地看着程諾與一紅衣美女跳起了狐步,身旁一陣香氣襲來,轉頭,正對上虞嘉頗有深意的眼眸:“能勞動杜力的人,竟然是你,真是意想不到。”
彭越不由得皺眉,虞嘉冷笑:“你覺得這招會有效嗎,不如我幫你?”
“怎麼幫?”彭越不假思索地問。
“讓杜力來我的公司,空出來的位置自然非他莫屬,巨星的人才有限。”虞嘉似笑非笑。
彭越明白了,優雅地轉身:“謝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我自己的計謀更好些。”
安逸聽得一頭霧水,連忙離開了那裡,不可否認,她認爲貝寧的大膽所爲很仗義。
這時楊陽找到了安逸:“你打扮得可真漂亮,走,去那邊,有很多帥哥在。”
“不,不了,我在這裡就好了。”安逸連忙擺手,臉色緋紅。
“來都來了,自然得認識幾個纔好吧?”楊陽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
好在這時手機響了,安逸低頭從手包裡拿出了手機,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瑟縮了一下。
楊陽立即劈手將手機奪了過來,果然是談笑,他可真是陰魂不散,沒好氣地接起來:“談公子,安小姐正在單身俱樂部的舞會上大放異彩呢,你要不要來參觀?”
“啊?”安逸想把手機拿回來,卻已經被楊陽掛斷了。
“他肯定會過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和一個男人跳舞,不管是誰。”楊陽義正言辭。
“我可否有這個榮幸?”不知何時,身旁站了個男人。
安逸嚇了一跳,楊陽直接將安逸的手放進了伸過來的手中,站在了一旁。
神啊,安逸祈禱着,跳舞會是會,但是如此緊張的自己會不會踩到對方的腳?如果踩到了怎麼辦?還有,楊陽那麼斷定談笑會過來,可是談笑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又會怎樣呢?
她的胡思亂想,終於引起了舞伴的不滿,那男人攬在她腰間的手加重了力道:“小姐芳名?”
“安逸。”勉強回答,都感到髮絲間有汗了。
“我叫李戈,是個律師。”
“哦。”律師似乎都是口若懸河的人,安逸想着。
可是李戈卻安靜地看着她,良久才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安逸擡眼看向他,一臉的茫然。
“我是你初中時的同桌啊。”
“是嗎?”安逸還是完全沒有印象,在北京的初中印象很淡很淡了。
“你才上了不到一個學期就轉走了,也許想不起來了。不過你還是那麼漂亮,一眼就可認出。”李戈多少有些落寞地說。
安逸的臉又紅了,眼光流轉他處,卻看見正在入口處的談笑向這裡張望。她的腳步亂了,一下就踩到了李戈的腳,李戈皺着眉強忍着,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
這種場景發生在美女身上再正常不過了,李戈釋然地笑,可是安逸的大眼睛中瞬間已經充盈了淚水,他的心一動。
安逸真的想不明白,談笑這是爲什麼,一着急,眼淚就涌了出來。
李戈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用了力道,將安逸推了出去,右手再一用力,又將她帶回懷中,完美的亮相在戛然而止的蒼愴的音樂聲中,讓人有那麼一絲憂傷和悲慼。
鬆開李戈的手,貝寧正好也出現在安逸身邊,拉起她的手迎着談笑走了過去。
“談笑,好久不見。”貝寧波瀾不驚地說。
談笑看了她幾眼,突然想起來了,討好地說:“貝寧啊,安逸想了你好久,你終於出現了。”
“當然了,再不出現,恐怕她就要被騙了。”貝寧冷冷地說:“說吧,給個理由先,通不過,就到此爲止,別再來糾纏。”
舞會的焦點本來就是她們兩個,此刻的焦點就更是。
程諾有些驚訝於貝寧的俠女風範,四處巡視,再也沒有彭越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還不想過去和談笑打招呼,於是走到投影設備前,按了按鍵。
奢華卻陰沉的古堡一下就變成了碧海藍天中穿行的豪華遊輪——泰坦尼克,衆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不少。
談笑沒想到貝寧會突然出現,如果只是楊陽,他有足夠的準備,可是貝寧就沒那麼容易了。才6月的天氣已經有了燥熱的跡象,他只感到汗流浹背,漸漸喘不上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