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啊！’
風正豪此時心中微微有些後悔，不該對海希這麼刨根問底的。
‘難得糊塗啊！果真是至理名言……’
秘畫和神塗作爲丹青兩大分支，如今秘畫早已銷聲匿跡，神塗王家卻成了十佬之一，舉足輕重，裡面發生了什麼他作爲商界大佬根本不用猜。
但心知肚明歸心知肚明，它跟宣之於口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只怪這神機百鍊迷了我的眼, ’
風正豪暗暗自省，但就因爲海希跟王氏有仇，便讓自己主動放棄這麼一位八奇技傳人，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商人最看重利益，別說跟王家作對，如果利益夠大，就算跟公司作對他也未嘗不會考慮。
但首先, 他試圖以更加簡單的方式來化解這個問題，反正海希的仇人排第一的也是無根生嘛！
咱們可以慢慢來，收拾了無根生以後再找王家的麻煩。
“小海呀，實不相瞞，叔叔我也傳承了一式八奇技，名爲拘靈遣將。”
他喚出兩道陰影般的靈體，“當年我爺爺風天養跟你三爺爺竇汝昌，還是結拜兄弟呢。”
說到這裡，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兩人的爺爺是結拜兄弟，那他們應該是同一個輩分, 互稱兄弟纔是。
但……
就像馬仙洪不會叫張楚嵐叔叔一樣, 平白給自己降輩分的事, 一般人可幹不出來。更別說風正豪還一心想要撮合大女兒跟海希呢，搞差了輩兒怎麼行？
他很快略過這個話題, “因爲這拘靈遣將，我們一家也經歷過不少磨難。所以，對於當年的真相, 以及一手挑起甲申之亂的無根生, 我也很有興趣。在這方面, 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見海希微微點頭，風正豪繼續說道：“至於神塗王氏……他們如今是站在明面上的十佬，是正道砥柱，不妨暫且按捺敵意，靜待時機。”
以風正豪的視角來看，門派與門派之間的吞併，大約也就跟公司商戰一樣，輸家仇視贏家是正常的，但應該學會接受和隱忍，不能跟一個愣頭青似的無腦莽。
不過這話聽在海希耳中就有點搞笑了，風正豪竟然說王家是正道砥柱，還勸我放下仇恨？
你是真不知道你爺爺在王家手裡遭了多少老罪啊！
今天自己既然選擇攤牌，那自然要把風家拉到自己的戰車上，一起化解竇海希的執念，這也是意識投影任務中必須解決的問題。
海希先是點點頭：“您說得對，追查無根生的事我們目標相同。但您或許不知道，掌握拘靈遣將這門奇技的, 並非只有你們風家。”
“！”
風正豪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
拘靈遣將毫無疑問是風天養領悟出來的頂尖秘術，而風天養也絕對沒有什麼在外的私生子存在, 怎麼會有其他人也會拘靈遣將？！
“小海啊，這話可開不得玩笑。”
風正豪一旦認真起來，那股屬於十佬層次的壓迫力頓時盈滿了周遭空間，彷彿有無數漆黑的魂靈在他身邊飛舞、頌唱，將他映襯得如同萬魂主宰一般。
但海希不怕，他甚至還笑了笑，雖然表情有些勉強：“我沒開玩笑，風叔叔。我曾在暗地裡調查過王家很長時間，我甚至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名字——王並，十佬王靄的曾孫，他就會拘靈遣將。
“我之所以來天下會毛遂自薦，就是認爲我們會有相同的立場。王家是怎麼拿到拘靈遣將的我不清楚，但想想他們手裡那些屬於秘畫的傳承之術，其實也沒什麼新鮮的。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不是麼？”
越往下聽，風正豪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他開始有些相信海希的話了，否則無法解釋爲什麼海希在進入天下會之後，對神機百鍊毫不掩飾。
‘這小子恐怕就等着自己過來跟他攤牌，然後再用這個秘密來說服我。’
風正豪忽然有些想通了海希的行爲邏輯。
“你在算計我，算計天下會？”
他扶了扶眼鏡，臉上的神情歸於平淡，讓人看不出絲毫喜怒。
“算計？不不不，”
海希擺手，“我更願意稱之爲，提醒，或者拯救。”
說罷，也不等風正豪出言，繼續道：“以前的風家，如您所說，生活顛沛流離，朝不保夕，就跟我現在過的日子一樣，這樣的我們，對於王家是沒有任何威脅的。但請您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我以秘畫傳人竇海希的身份，加入了十佬會，成爲了更跟王靄平起平坐的人，他們還會對我這個‘秘畫餘孽’視若無睹嗎？他們難道就不怕我有一天會去找他們報仇？”
見風正豪似乎想要反駁點什麼，海希立刻打斷：“重點不在於我或者你想不想報仇，而在於天下會已經有了報仇的實力，有了至少可以讓王家傷筋動骨的實力。這個時候，如果王靄不傻的話，他就一定會做出反應。這點您不反對吧？”
風正豪默然。
那是肯定的，而且這種反應只有兩種情況：拉攏示好或敲打震懾。
身爲一名商人思維多過異人思維的老闆，風正豪自忖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大概率會走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路線，謀求雙贏。商場雖然如戰場，但也不能全靠打打殺殺。
“您對王家抱有幻想，對我的情報還不太相信，這些我都可以理解。”
看出對方的動搖之後，海希主動退了一步，“那我們不妨把一切交給時間，等王家先做出選擇。羅天大醮已然臨近，屆時王家之人必然會出現，您可以先觀察一下他們對張楚嵐的態度再說。而且說不定他們到時候就會主動過來接觸您……到時候您就知道他們真實的態度了。”
見海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風正豪忍不住問道：“你好像很有自信，王家一定會讓我失望？”
對方好歹也是傳承悠久，歷經戰火而不衰的異人界四大世家之一，不至於會不懂得爲人處世的道理，處處樹敵吧？
自己如今怎麼說也是十佬之一，地位並不遜王靄分毫，難道他們還能逼自己跪着不成？
“呵呵，”
海希淡淡一笑，“如果您也花費數年時間去盯梢王家人的一舉一動，瞭解他們的性格與爲人的話，只會比我更加肯定。風叔叔，我很期待你主動找我合作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