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只是安靜的睡了一覺,沒有歇斯底里的哀求,沒有無邊苦痛的淹沒。
她的睡夢裡,只有安安靜靜的月光,只有她自己身上淡淡的紫羅蘭香氣,一切都是那麼的舒適,安穩。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窗戶外面白光刺眼,襯着頭頂晃眼睛的白色天花板,顏歡躺在牀上,眼睛空蕩蕩的。
薄被底下,自己的小手一點一點的挪到小腹上面去,輕輕地撫摸~~
嘴角艱難的扯着一絲笑容,像清晨突然綻放的曼陀羅一樣,盛開荼蘼的妖冶。
笑着笑着,顏歡突然就放聲大哭起來。
哇哇的聲音嗆着她的喉嚨,那種撕裂般的苦楚,即便是洶涌如決堤的眼淚,也無法很好的宣泄,表達。
她所在乎的東西,都沒有了。她想守住的秘密,都曝光了。
生活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吸附了她所有的光明與希望,讓她的人生瞬間一片黑暗。
再也看不見了未來的模樣了。
“顏小姐……”
聽見她嚎啕的痛苦聲,幾個護士最先衝進了病房。
此刻,顏歡卷着薄被,屈膝半靠在牀頭,頭髮散亂混合着眼淚貼在了臉上,像是剛鑽出水面的女鬼。
痛哭的聲音逐漸放低下來,最後變成了輕輕的抽泣。
顏歡抱着自己的腿,下頜擱在膝蓋上,頭也不擡。
“去通知少將,就說顏小姐醒了。”其中一個小護士催促了一句,另一個忙不迭的跑開了。
兩分鐘,羅森大步的推門進來。
“少將。”小護士愛慕的看了男人一眼,喏喏的往後面退了退。
“去給她準備一份營養點的早餐。”羅森擺了擺手,讓她們出去。
然後大步的跨到牀前。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羅森傾過身來,伸手撫弄她的頭髮,將凌亂的髮絲別到耳後。
露出顏歡蒼白無力的臉頰。
顏歡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現在身體有點虛,休養幾天就會好起來的。”羅森撫摸着她的臉頰,語氣輕柔的跟手術之前的判若兩人。
一個冷酷殘忍,一個溫柔寵溺。
顏歡不說話,,心裡卻有一陣一陣的嘲諷呼嘯而過。
看,多可笑。
他剛剛殺了她的寶寶,雙手沾滿了一個無辜寶寶的鮮血。
現在,還能坐在她身前,雲淡風輕的關心問候。
就好像自己只是感冒了,而他溫柔的體貼着。
顏歡想要大笑,卻笑不出聲。
情緒浮上她的眉心,形成明顯的褶皺。
“我只想要你,不想要一個孩子,很多事。”
看她一直不說話,情緒非常的低落,羅森終於淡淡的開口,像是解釋一樣,“如果覺得委屈,可以打我幾下,出出氣。”
“……”
顏歡終於擡起眼,目光冷冽。
打他幾下?現在就算是殺了他,顏歡都覺得無法消弭內心的仇恨和憤怒。
就算是殺了他,寶寶也不會再回來了。
何況,她是個律師,絕對不會做殺人這種事情的。
“少將。”
賈斯汀突然敲門進來。
“沃爾沃先生的電話,找您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