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現在不能讓趙家的地位得到提升,那麼在將來,趙家都可能一蹶不振。
太子,趙家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子。
他們上了太子的船,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也絕不會看着趙家沒落下去。
所以,強強聯手目標一致的最後,就一定會有人要付出代價。
趙家已經死了一個人,這樣的代價,難道還不能重擊都察院?
說來這是刺客出現,也得怪都察院與禁軍守衛不利,若不然怎會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趙興已經有了打算,明早的第一本奏摺,就參奏都察院禁軍的辦事不利。
當然,現在趙家還必須取得太子的幫助。
麗妃之死,是常行的報恩,是子絮的報恩,但也成了別人眼中的機會。
子絮並不覺得輕鬆,在這一事中,她折損了自己最忠心的一名死士。
眼下最重要的,當然就是讓人將此事聯想到太子的頭上而非她的頭上。
今日的這一場家庭聚餐,她吃的煞是無味,知容一直在皇上身側撒嬌,太子總是會時不時的用異樣的眼光看上自己一眼,雲岱空雖說活潑,但哪裡抵得上知容,加上兩人平素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這一唱一和的場面讓子絮更是頭大。
她素來是冷清慣了的,皇上也是知曉這一點,怕她會悶也會與她說上幾句話。
都察院裡的雲明軒,還正在爲麗妃一案忙着,方明鴻已經回了家,今日雖說把常行的屍體檢查了一便,但都沒找到有力的證據證明此人的身份。
若是在檢查之中在刺客身上找到與太子有關的東西,那麼太子就有了嫌疑,但云明軒沒有冒這個險,因爲刺客的屍體停放在都察院,刺客都已經毀了容貌來刺殺,又豈會在身上放着這麼明顯外人都一眼可看出與太子有關的物件?爲了不讓旁人覺得都察院是有意在陷害太子,他只能選擇用走一條保險一點的路。
太子與麗妃,是狼狽爲奸,現在麗妃已經死了,太子會做什麼?
太子肯定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所以,他只能等着太子等不及上鉤。
“副院長,還不回家?夜都已經深了。”忙完了手頭事務的費餘提着一盞燈出了門,一到大堂,居然看到了雲明軒還在這裡,兩個時辰前他進去的時候雲明軒就在這裡站着。
“今夜我就去你那睡了,明日還有事情。”雲明軒伸腰打了一個哈欠站起了身。
費餘雖說與雲明軒也已經熟識了,但云明軒的身份到底不同,若說同牀共枕,費餘還真是有些忐忑和不習慣。
他想,自己今晚鐵定是要失眠了。
見費餘一臉躊蹉,雲明軒心知他的心思,當即說道:“我與你一同在都察院共事,你是科目,我是副院長,大家都是爲着都察院而聚在一起的人,無需顧忌其他。”
“副院長說得是,倒是費餘想多了。”費餘微微一躬身,提着燈就走到了雲明軒身後。
“宮裡的宴還未散?”
費餘的住處就在都察院中,
因爲他的身份關係,分到了兩間屋子,雲明軒決定今夜住在這裡,也是圖個方便。
“先前還來了消息說未散。”費餘剛剛手頭就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看來,今夜怕是不成了。”雲明軒長嘆了一聲。
都察院戒律第一條,就是不該問的不能問,雲明軒沒有與費餘說起此事,說明此事費餘不該知道,費餘雖說心裡好奇,但也不敢唐突。
這一夜,又下了一夜的雪,雲明軒雖說去睡,但連夜又起了好幾趟,費餘早已睡得迷糊,但總覺得會時不時的有一股冷風襲進被窩被冷醒,見雲明軒披着衣服出了門,他也懶得去跟隨,扯了扯被褥就睡過去了。
雲明軒安排了丁永去了東宮,現在他已經回來了。
太子也已經回到了東宮,丁永在東宮潛伏已久,總算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正如雲明軒所想,太子也不願放過這麼一次好機會,從皇宮回了東宮之後,太子就接連着收到了好幾封信,丁永當時就藏身在太子的書房之中,等到太子書房去睡之時,他藉着月光看了兩眼書信,得知了其上的內容。
“這麼說,太子這次是學聰明瞭,不動用黨羽啓奏,也不用自己的太子身份壓人,直接就想用證據拍案定局。”雲明軒披着披風,兩手藏在披風之後,雖說深夜寒風習習,但也不覺寒冷。
“那些書信之上,寫着一些對都察院對院長不利的消息。”丁永低着頭,一身緊身夜行衣,拱在身前的雙手通紅。
“速速道來。”雲明軒一聽,心中一緊。
“刺客武藝高超,絕非一般人,恰逢此時常行被院長調到了晉城,所以他們自然就會聯想到此處,不過也沒有確實的證據,只是有了這樣的猜測。”
“狗鼻子果然靈敏。”雲明軒緊緊揪着眉頭,與丁永說道:“此事,不可告訴他人。”
丁永一低頭拱手,道了一句明白。
“好了,今日也無事了,你先去睡吧。”見丁永面色鐵青,雲明軒也有幾分憐憫之心,丁永是他最得力的手下,總是要親厚對待的。
太子一黨既然懷疑到了常行的頭上,那麼應該明日就會展開調查了,如何在常行失蹤這一事裡讓太子也脫不了身?雲明軒站在風雪之中,冥思苦想着。
丁永已經離去,夜裡的雪下得正大,如鵝毛一般的飄灑在天空飛揚,雲明軒杵在原地,一直站了許久,要不是身後有人叫了他,只怕他會站得更久。
原是安公公。
安公公深夜出宮,所爲何事?
“二殿下,皇上有請。”
安公公縮成了一團,顯然這一路是被風吹得緊。
雲明軒沒有耽擱,當即就隨着安公公進了宮。
皇上深夜召見,這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
子絮已經被皇上留在了宮中暫住,雲岱空作陪,怎麼這個時候卻是叫着他入了宮?“參見父皇。”
慶安宮裡的大鼎裡燒着火炭,將慶安宮暖得如同春日一般,皇上穿着一身明黃寢衣躺在軟榻之上
閉着雙眼,聽見雲明軒的話,他才緩緩的睜開了眼。
“聽說今日並未查出那刺客的身份?”
皇上的聲音冷若寒瀑。
雲明軒並不焦急,只是拱手回道:“回父皇,刺客狡詐,毀了容貌前來刺殺,除了那一把劍與一身衣服,再無他物,渾身上下也找不出可以查知他身份的線索。”
“那你可想好了如何去查這刺客的背後真兇?”皇上一挺身,坐了起來。
“還在思索當中。”
“朕告訴你一個辦法,刺客的身份有待查明這個消息旁人現在還不知道,你不若散佈消息,說此人的身份已經鎖定,幕後真兇聽得此言必然會心虛,到時候你再下手拿下就是了。”
皇上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懸空指着雲明軒,說的這是一個號辦法,但云明軒心知,這個辦法在這一事中並不管用。
“可是,方尚書也已經知曉此事…………”
“朕連夜把你叫來,他那邊自然也已經打了招呼,此事你放手去做,不會有人走漏了消息的。”
皇上眯着雙眼,一雙濁黃的眸子倒影着那一盞盞燈火跳躍的燈芯,看着雲明軒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緊張。
“此事霏謹有些嫌疑,爲了避嫌,朕將她留在了宮裡,這段時日都察院就交給了打理了,方明鴻並無這方面的經驗,這件案子怕也是靠不住他了,朕全部的希望,就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說着皇上站起了身,展開了雙手重重拍在雲明軒的肩頭。
雲明軒比皇上又高了幾分,但因爲弓着身子,所以看上去兩人也是一般高矮,皇上的話,是對雲明軒的鼓勵與肯定,雲明軒拱了一拱手,道了一句是。
皇上讓他放手去查,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最少可以少了許多來自刑部的壓力。
“明軒,你可不能讓朕失望啊,太子近日的表現已經讓朕失望透頂,岱空又無心朝政,眼下也就只有你可以擔當重託了。”皇上說着,又拍了一拍雲明軒的肩頭。
“父皇…………”雲明軒擡頭,心中五味雜存,皇上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是多方面的,但他聽到的卻是皇上對太子的失望,也就是說,若是皇上對太子失望到了一定的地步,那麼自己就有望在朝中大展身手了。
“好了,夜也深了,回去早些歇着,明日起來,演一出好戲給父皇看吧。”
皇上一邊打着哈欠轉身一邊說道。
演一出好戲,雲明軒心中苦笑不已,不過皇上有了這樣的想法,這一齣戲都察院還是要配合着演的。
“是。”
拱手行禮,雲明軒恭敬地退出了皇上的寢宮。
安公公站在大殿門外,見雲明軒出門,趕忙隨在身後相送。
“安公公,這路我自己走吧,不勞你送了。”雲明軒行至慶安宮宮門,將安公公留在了慶安宮中。
安公公本也不想去送,他年紀大了,吹不得這樣的寒風,雲明軒有心,他自然也要領情,當下道了謝,他便也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