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鬼胎的就只有兩個人,馮太后和拓跋宏,其餘的人,都是在打醬油的,或者說的準確點兒,就是陪襯。
嬪妃們都盛裝打扮,平時見一面皇上,可真是難啊!
先不說皇上要上朝,打理國事,還要學習、讀書,還要練武、強身,就說皇上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除去每月固定的六日去馮家姐妹的時間,剩下二十四天,也不一定天天翻牌子。
就算翻牌子,也就固定的他喜歡的那幾個,翻來翻去,其她的好多嬪妃,連身子都沒破,一直巴巴的指望着,哪一天恩寵能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所以這一次,是個機會,一個露臉的機會,興許皇上就在這個宴會上看上自己了呢?興許晚上就能翻我的牌子了呢!
宴會衍變成了時裝奢華秀,各個嬪妃把自己最得意的,最拿得出手的,最美麗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妝容也是美美噠,精心的畫着,頭髮梳着好看的髻,髻上戴滿了珠翠,左右上下,插的滿滿的,生怕別人看不到自己的這些漂亮的珠釵。
衆人皆醉我獨醒,不好意思,說錯了,衆人都是濃妝豔抹,且鮮卑服飾,唯獨詩鈺一人淡妝,且習慣性的漢服,而且還是那一件和樂安公主撞衫的粉紅色束腰拽地疊紗繡菊花裙,純金絲線繡的菊花,金燦燦的,甚是貴氣。
宴席的座位由高而低排列着。
主位上是馮太后和皇上兩人的座位,坐於正上方。由他倆左右兩邊豎着拉了兩排座位,由嬪妃的等級以上而下依次坐着。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座位和矮桌。
詩鈺和馮清分別坐在馮太后和拓跋宏的下面,之後是夫人的座位,九嬪的座位……
馮太后和拓跋宏還沒來的時候,衆嬪妃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比較着。
比家勢,比權勢,比美貌,比穿着,比珠翠,比胭脂,比皇上來自己房裡的次數……
馮太后和拓跋宏來的時候,衆人下跪磕頭,接着坐入自己的席位。
衆人都清楚,今兒吃飯並不是最重要的,這只是一個幌子,今兒是來選主事的,後宮的掌舵着。
可如今,沒有皇后,也沒有昭儀,最大也就是貴人,且有兩個,都是馮家的。誰做主事,都一樣,反正輪不到我,我就打打哈哈,就是了。
菜一道道的上了桌子。每個嬪妃面前的桌子都是獨立的。
馮太后開了口:“妙蓮,你生病多日,還不清楚,近幾日來了不少妹妹,你也認識認識。”
詩鈺笑了笑:“是。”她轉過頭看了看後方,確實有不少生面孔。
後面的一個女孩子站了起來,她穿着嫩紫色的對襟裙子,頭上扎着雙髻,髻上垂着水滴狀的翡翠步搖。她微微屈膝,施了個禮,盈盈一笑:“姐姐,妹妹是洛陽曹員外的嫡女,曹蝶浠,剛冊封了世婦。”
詩鈺回了個微笑,覺得奇怪,一個員外的女兒,竟然能進宮,而且一進宮就封了世婦,這妃位不低啊!按道理,她這樣的,應該是宮人或御女,不應該是世婦啊!
張柔微微低了下.身子:“娘娘,此人可大有來頭,雖說他父親僅僅是個員外,可這個員外不簡單啊,是洛陽首富,這次可是大出血,捐獻了不少良田,所以,他女兒纔有此殊榮!”
“哦……”詩鈺恍然大悟。
第二個站起來的女子,胖嘟嘟的,小臉蛋兒圓圓的,體格肥大,腰粗膀圓,一看在家裡就吃得極好。
雖然人長得胖,但面容還算姣好,這要是放去唐代,可吃香了。
可這是大魏,拓跋宏似乎喜歡瘦的,且前高後翹。
此女子來自襄陽,姓伍,父親是個府尹,一看就是個大貪污犯,吃的那是滿嘴流油。
第三個站起來的女子,打扮的倒是清爽,個頭也高,強壯的很,很Man,一看就是滿滿的男性荷爾蒙。
目測起碼不低於一米八,肩寬腿長,腰板粗,假小子一個,父親是一個將軍,從小舞刀弄槍,好武。喜歡玩鞭子,長槍,木棍一類的東西,聽說打起架來,很多男人都不是對手,此女子姓溫,一看就是性情中人。
之後,新來的妹子全都一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這些妹子離詩鈺都比較遠,詩鈺隨便聽了一下,也沒記住多少。
就那個胖胖的,和那個很有男人味的妹子,倒是牢牢的記住了。
衆妹子介紹完了之後,進入了正題。
馮太后一掃衆位嬪妃,臉上帶着自信的微笑。
“今兒也算是人基本齊了,看着衆多年輕貌美的娘娘,哀家真是滿心歡喜。皇上大了,成親了,也有了這麼多的妃子。現在林宮人又懷有龍嗣,真是可喜可賀。”
“但是,漢家有句名言,是孟子說的,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後宮人數越來越多,可謂百花齊放,鬥豔爭芳。這人多,是非也多。”
馮太后脣角揚起了一絲微笑:“後宮該找個管事的了!”
拓跋宏夾起一塊鹿肉,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着,並沒有說什麼。心底卻是厭惡之極。老妖婦,朕的後宮,你也想來插上一腳,當真,想把朕逼死麼!
大魏江山,你霸佔了,朕的枕邊人,你也塞了幾個進來,怎麼,還不知足,連後宮的片刻安寧,你也要攪的一團糟麼!
馮太后看着拓跋宏,眼神裡含着笑:“皇上表個態唄!”
拓跋宏放下了筷子,收起心底的厭惡,臉上露出了習慣性的微笑:“還是以皇祖母的意願爲主。”
馮太后微微一笑:“哀家還是爲了皇上着想。後宮這麼多的妃子,沒個管事的,出個什麼事都來找哀家。哀家又不是有三頭六臂,前堂國事繁多,整日奏章都批不完,大事小事全都扛在哀家身上,再將後宮之事攔下來,哀家還要不要活了?”
拓跋宏苦笑着,誰他媽叫你管了,牝雞司晨,你還有理了,手伸那麼長,不怕折了腰麼!這次又想要馮家來管理後宮了吧!朕怎麼能讓你如願以償呢!
朕的後宮,朕,說了算!
拓跋宏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但那種冰冷,連一秒鐘,都沒在眼底停留,微笑,又浮上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