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婚宴,皇宮,太慶殿。
公主作爲皇家之人,婚宴自然是在皇宮內舉行。入了洞房之後,第二日,給皇上和太皇太后請安後,才搬去平城還在修建中的公主府。
太慶殿內宴請的全是當朝的臣子和平城的富豪。
皇家嫁女兒,說得好聽是嫁,其實實際上就是娶個女婿回家,家中大小適宜,全憑公主說了算。
駙馬,單從字面意思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駙馬(副馬),家中誰爲主,誰爲副,誰做牛做馬卑躬屈膝的服侍主子,一目瞭然。
衆人圍在太慶殿門口,伸長脖子,等着一對新人的到來。
詩鈺此刻戴着面紗,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面紗,站在拓跋宏身旁。婚禮的流程是公主去接新郎,拿皮鞭,踢轎門。
此刻,新郎馮熙已經上了轎子,帶上了紅蓋頭。既然是娶新郎,自然一切規矩要反着來。
四皇子也在太慶殿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詩鈺。
自從遇上這小妮子後,他屢屢吃虧,就連鬥嘴也鬥不過她,雖然當時異常生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壓於身下,狠狠教訓她一翻,讓她幾天幾夜下不了塌。
但事後,這小妮子的身影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動,就連伶牙俐齒也變得那麼的可愛。他竟然還在自己的宮裡傻笑呆坐了幾個時辰,那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喜歡上了這個小妮子了。
四皇子看到了詩鈺,站在皇兄身旁。哼,這小妮子想上位呢。還不如跟着本皇子呢。
皇兄他妃妾成羣,一晚上滋潤一個,輪到她也猴年馬月去了。更何況還有潑婦馮貴人壓制着呢!
跟着本皇子,待遇可就不一樣了。本皇子明媒正娶,嫁過來就是正妻,也稱嫡妻。
那地位可非同一般,再說本皇子喜歡她,天天寵她,完全沒有問題,總比指望着皇兄啥時候寵幸要幸福的多。
四皇子撥開人羣,向詩鈺走了過去。他擠到了詩鈺的身後不遠處,伸長手臂,用食指戳了戳詩鈺。
詩鈺回頭,看到了四皇子,趕忙將食指放於自己的脣間,做了個禁止說話的動作。她看了看拓跋宏,拓跋宏正專心致志的看着前面,等待着皇妹和馮誕的到來。
詩鈺拉了拉拓跋宏的衣袖,拓跋宏轉頭看着詩鈺。
詩鈺道:“皇上,臣妾去如廁方便一下。”
拓跋宏點點頭,詩鈺轉身,擠開人羣,走到一根大柱子後面,四皇子也跟了過來。
四皇子好奇道:“你怎麼在這兒?”
詩鈺左右看了看,又將食指放於脣角,做了個禁止說話的動作:“小聲點兒。”
詩鈺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着,她道:“我家娘娘身體不適,在宮裡休息,不能來。可公主出嫁這麼大的事情,要是不來,恐怕遭人嫌話,所以,我替代我們家娘娘來參加婚宴,所以,我現在是馮貴人,不要拆穿我哦!”
四皇子點點頭,指着詩鈺道:“你可真皮!”
詩鈺笑了笑,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經過四皇子旁邊時,還和四皇子的胳膊撞了撞,四皇子笑了笑,要是此刻不是在太慶殿,要是這裡沒有人,他肯定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拉到懷裡。
四皇子癡癡的笑着,此時,詩鈺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戴黃金雙層蝴蝶簪的女人,她今天也來了,穿一件米色碎花衣服。
詩鈺儘量躲着她,假裝不認識她。
公主騎着汗血寶馬從遠處緩緩而來,身後是一頂紅色的轎子,轎子裡坐着馮誕。
既然公主來了,衆人各歸各位。
馮太后和皇上和馮熙坐在太慶殿最裡面的主位上,那個被稱爲高堂的位置上。
高堂前面是兩米寬的紅毯,一直鋪到太慶殿門外的樓梯下。紅毯兩旁站滿了來慶祝的親朋好友和朝中大臣,以及齊國來的使者。
公主的馬停在了太慶殿的門口,下人拉着馬兒的繮繩,公主穿着喜服,被人抱了下來。
公主穿着鳳冠霞帔,走到了轎子旁,她踢了一下轎門,馮熙也回踢了一下轎門,公主的脣微微勾了勾,小樣兒,造反啊,想逃離本公主的五指山,想都別想。
轎門被打開了,馮熙穿着一身喜袍從轎子裡出來。
原本這婚禮不是這個樣子的,起碼不至於這麼狼狽,可公主不知道被誰洗腦了,非要一個什麼女權主義。
說女爲上,男爲下,可參考太皇太后。要是這個婚禮不依着她,她這輩子跟他沒完。他要是娶妻納妾,她就弄死他的妻妾,要他一輩子不得安寧。
哎!反正駙馬的地位就那樣,隨她吧,於是,婚禮就搞成了這樣。
馮誕剛下了轎門,樂安公主就走了過去,將鞭子圍成一個圈,然後套於馮誕的脖頸上,拉着馮誕在紅氈毯上走。
紅氈毯兩旁擺滿了紅豔豔的紅玫瑰,樂師們歡喜的演奏着喜慶的音樂。
公主和馮誕走在紅氈毯上,沒有正常情況下的紅彤彤的姻緣繩,也沒有那所謂的大花在中間繫着。只有一根黑色的蛇皮皮鞭,套着馮誕的脖子,往前走着。
劉纘很是吃驚,北魏的女子都是這樣彪悍的麼?男人強,女人更強,成個親,感覺像是買了個奴隸一般,看來北魏不可小覷啊!彪悍起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呀!
此時,太皇太后和皇上端坐在高堂的位置上,馮熙坐在左側,也算是高堂的位置。
他們三個看着這一對璧人,滿心的歡喜。所有人都祝福着這對新人,儘管,畫面有些詭異。
馮熙心裡明鏡兒似得,樂安公主要面子,那麼,我們馮家就給你這個面子。
至於娶進了屋,關上了門,我們馮家要怎麼收拾你,那就是我們家自己的家事了。現在又何必計較呢?
一對璧人走到了高堂面前,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公公抄着尖銳的嗓子高喊着:“一拜太皇太后、皇上和父親……”
公主取了鞭子,遞給了身旁的丫鬟,自己提了下喜服,然後和馮誕一同跪了下去。
剛跪好,正要磕頭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突兀的極度不和諧的嘔吐聲,彷彿覺得這場婚宴極度噁心一般。
“呃……”
“呃呃……”
吐得極其大聲,而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