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雨迷濛,霧色籠罩大鐵村。
村民們早早就起牀,儘管他們不再需要到農田耕作,依舊每天早起,趁軍訓未開始之前巡視自家農田。
畢竟耕作人是艾倫的奴隸,不是他們本人,那些粗魯的奴隸有可能爲了效率而粗略趕工,農民伯伯有點不放心。
當然,每次檢查的結果是喜人的,畢竟有分組競賽機制在奴隸頭上懸着,他們不得不努力。
“村長,奴隸幫我們耕作,農田收成還是算我們家嗎?”
艾倫前往南部礦山的路上,偶爾聽到村民不自信的疑問,他只能機械式重複回答同樣的答案。
“那是當然,本村長說過的話不會輕易改變,你們的農田產出算你們家的,不過該交的賦稅不能少。”
村民已經問了幾遍,依舊不厭其煩,豎直貓耳提問:“賦稅真的是上年的一半?”
“比金龍還真,你問第十遍了吧。”艾倫有點無語。
村民們第十次聽到艾倫的親口回答,如聽天籟之音,佈滿老年紋的臉龐第十次露出笑容。
“謝謝村長,謝謝村長。”這段感謝也重複了第十次。
艾倫擺擺手,本來這事應該歸胡德管,不過村民想聽他說那他也沒辦法。
不一會兒,他悠閒地前往南部礦山,遠遠就看見胡德站在山腳。
祭司穿着灰色亞麻衫,低下頭向艾倫問好。
“村長大人,蒸汽機正在鐵匠的看護下運進南部礦山。”
“嗯,我知道了,你去召集所有村民來南部礦山觀摩蒸汽機拉礦。”
“好的。”胡德退身下去,心情激動。
昨天蒸汽機爆發了的巨大震動聲,讓他睡覺時徹夜難眠,腦子裡全是蒸汽機咆哮引發的大地震動的畫面。
昨天艾倫只是開機試試聲響,並沒有展現蒸汽機的實際應用,他很想知道,這個東西在未來有怎樣展開。
胡德滿懷激動地走了,再過一會兒副村長溫莎也登上南部礦山。
艾倫咦一聲,以前沒多留意,現在才發現這妮子的髮色很特別,居然是粉藍色。
這種顏色很少見,沒有粉紅那麼豔麗,也沒有藍色的深邃,反而給人一種柔和、素淨和清新的感覺。
他回憶往昔,這樣的顏色在後世的旗艦手機的配色曾出現過。
溫莎有點迷茫,不知道艾倫盯着她的頭髮看那麼久幹嘛,連忙伸手自摸頭頂,只摸到自己的貓耳和頭髮,問道:“我頭上有什麼?”
“沒什麼,只是感覺你的髮色蠻少見的,我看村子裡的貓族獸人大部分都是雜色毛髮,很少有純淨的髮色。”艾倫搖頭道。
“哦,我聽馬丁商人說過,我是很少見的純髮色,保底價值幾十枚金龍呢。”溫莎的貓耳朵動了動,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身價。
不過溫莎炫耀完就後悔了,她早已不是貓奴,爲什麼要向艾倫說這事。
“嗯,過去的事就忘了吧。”
艾倫看着溫莎的尾巴低垂,以爲她想起不堪的往事,立馬安慰一聲。
她是馬丁農場逃出來的貓奴,能從一百獅兵手下逃出來,本身就說明她膽子夠大,有挑戰社會制度的勇氣。
胡德有奴性,在強權面前就算有怨言,他也會逼着自己幹下去。
溫莎不一樣,她有自主思維,比封建思維的祭司胡德更具有可塑性,容易接受新鮮事物,可以好好培養。
不一會兒,艾倫指導鐵匠安裝拉礦的裝備,其他的村民也漸漸來到南部礦山,參觀蒸汽機的工作畫面。
南部礦山的獅族士兵露出好奇的表情,他們本來不會起那麼早,不過聽說有很多人去南部礦山看蒸汽機,他們也按耐不住好奇之心,帶着長刀主持秩序。
躲在人羣的刺客們目光閃爍,按住手中袖劍保險開關,悄眯眯地盯住那些獅兵的後腦勺,一旦發現獅兵對村民有危險行動,他們將暴起殺獅。
“這些獅兵遲早會被艾倫大人清理掉。”娜塔莎摸着蓄勢待發的袖劍,很想給這些看守礦山的獅兵來一劍,讓他們瞧瞧刺客的厲害。
以前娜塔莎在礦山勞作時,有時會被獅兵剋扣礦石,讓她挖礦石,不多挖幾十小時就會受到皮鞭伺候。
有一些女獸人被抽得皮肉綻放,傷口無法癒合,腐爛後迫不得已斷手保命。
她想起最近的刺客教程,又多了幾十位夥伴覺醒神聖天賦,村子裡隱約有了幹掉礦山兵的呼聲。
這些獅兵來自牽牛花鎮,而艾倫又和牽牛花鎮對着幹,牽牛花鎮還掌握了七八成的礦脈,這幫獅兵實在礙眼,不如除掉他們,佔山爲王。
當然,大家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現在還不是和牽牛花鎮撕破臉皮的時候。
“唔,這就蒸汽機嗎,好大啊。”
“艾倫大人發明的東西就是厲害,看着就很堅硬。”
有一些無知的村民好奇上前摸摸蒸汽機,東看西瞧,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傢伙工作時是何等的可怕。
“都讓開一下啊,裡面的人裝好礦車沒,準備燒爐子了!”
“準備好了!”
村民們紛紛後退,看着煤炭放入蒸汽機的爐子裡,紅火的焰光照亮礦洞的門口,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一會兒,蒸汽機的爐子徹底燒開了,蒸汽機內部氣壓增大,受過艾倫培訓的操作工人開始操控蒸汽機。
隆隆隆,傳杆連動,飛輪瘋轉,汽管爆鳴。
所有獸人的耳朵豎立又蓋下,都聽到蒸汽機的轟鳴聲,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剛剛摸過蒸汽機的獸人臉色翻白,想到剛纔摸了怪獸的屁股,心有餘悸。
蒸汽機暴怒起來後,連大地母親都在震動,在害怕!
他們還笑着摸了蒸汽機的屁股,幸好剛纔沒被傷到。
隨後拉礦的鐵勾麻繩動了,礦車緩緩地被蒸汽機拉動。
礦洞內,也有不少獸人觀摩拉礦場景。
裝礦的車一臺連着一臺,全是最近研究的新車,外形稍稍有了變化,多了一個小機關,礦車可以卡住上下的礦車,形成緊密的線性連接,方便蒸汽機拉礦。
礦車底下多了兩排鐵條,中間鋪鐵條,以柳釘暴力銜接,相當於簡易的鐵軌。
衆人看着裝滿礦山的車動了,由慢到快,車輪子碾壓不平整的路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後面的獸人吃了一驚,看守礦山的獅兵也是第一次看見十幾臺礦車被同時拉走。
工頭更是把老祭司威爾押了過來,讓他看看艾倫管理村子後有多強大。
老威爾老了,黑鬍鬚全白了,但不代表沒見識,他只是計算一座礦車的重量,就知道外面拉礦的怪物有恐怖。
“這可是十幾噸的重量啊!”
“神明在上,爲什麼機器會有這種力量!”
老威爾目眥欲裂,心裡涼嗖嗖的,冷得直哆嗦,內心的人生觀世界觀咔嚓破碎。
不到一分鐘時間,十幾臺礦車直奔稍稍筆直的礦洞路,被蒸汽機憑燒開水的力量,一口氣全部拖出來。
不可思議!
難以理解!
胡德躲在人羣中,手掌都在顫動,露出害怕的表情。
這是神明的力量!
而艾倫村長,就是諸神的代言人!
想到這點,胡德乃至老祭司這些傳統獸人渾身顫抖,都跪着低下了頭顱,向神使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