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李羣玉渾身虛脫乏力,但終於覺得解脫了。
天亮了!,陽光如此明媚,忽然有些想家了!也許她該回去一趟了,如果可以的話,就一道把母親接來跟她一起生活。
她把這個想法同周慶年說了。周慶年非常高興,推掉了所有工作行程。
又準備了兩天,他(她)們出發了,坐上了飛往A國國都的飛機,而周慶年家在那裡也有產業。
李羣玉和大姐李雲裳聯繫,由李雲裳出面,派人前往貓耳島將李夫人葛欣萍接了出來。讓她直接帶着周慶年去姜巖廷的地盤見母親,她是萬萬不敢觸這個黴頭。
飯店聚餐的時候,葛欣萍對這位準女婿十分滿意,全家人也都很滿意。周慶年和大姐夫龔瀚很聊得來。他真沒想到,李羣玉還是官家小姐,曾經家門顯貴。
李雲裳已經生了三個孩子,長子十一歲,次子九歲,還有個小女兒三歲半,都到場了。
當週慶年跟大姐夫互相吹捧的時候,九歲的龔家二少爺說了一聲,“我小姨父是王爵,住在宮殿裡。”
她這句話立即引來所有人的注目,李雲裳立即變了臉。葛欣萍看上去也有些不悅。大姐夫愣了一愣,忙道:“啊,是,是王爵,所以,我們家,呵呵,還算是皇親國戚。”,說着,卻是一臉無奈的笑意。
但顯然提到這個人後全家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包括李羣玉在內。周慶年是極有眼力的人,當即轉移了話題道:“姐夫,來,敬您。你們這裡的菜真好吃!”
尷尬的氣氛這樣緩和了開去,但李羣玉的心情卻莫名沉重起來,甚至席間一張張笑臉都變得如模糊掉了的霓虹燈……
宴席結束,雙方告別。
周慶年回自家的莊園,他真的可以稱之一位難得的智商、顏值、能力、背景條條都在線的極品男友,似乎是上天爲了彌補李羣玉過往二十六年艱苦人生的恩賜,可是,李羣玉的心現如今卻如同被一團霧霾濃濃地包裹住了,她說不清那種感覺,一切都太美好她反而很不安,有些生物,只適合生活在極端嚴苛的條件下,她……就是這樣的生物嗎?
和母親一同坐在車裡,回姐姐家。
母親握住她的手,說:“周先生的確是位不錯的年輕人,你能遇見他,媽媽以後就放心了。”
李羣玉笑了笑,卻有一絲勉強。低下頭,她滑亮手機屏幕,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馮弗陽發過去一條微信,“你派了多少人?”,“保護我”三個字她沒寫,因爲在這個時間點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很快,馮弗陽就回了,“十幾個吧,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只是執行命令。”
李羣玉的職業嗅覺仍舊在,在中國機場,她就已經發現了盯着她的人,飛機上也有,下飛機後至今回國三天了,也一直都有人在周圍環伺。
李羣玉忽然改成了代碼文字,這種特殊的文字是搭檔間的獨立密碼,“阿冥,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換領導的嗎?”
片刻後,馮弗陽回覆的內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羣玉嘴角微翹,卻倍覺淒涼,她最信任的戰友如今卻這樣同她說話,她明白了,她們的生死搭檔關係在他轉投姜巖廷那一刻已經結束了。入宮成婚那個荒誕的晚上,若馮弗陽和她還是一條戰線的,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她被挾持之後按以往的他也不可能沒有辦法救她。這個邏輯她早想清楚了,只是她想不明白馮弗陽爲何要忠於姜巖廷?是苦肉計?還是有父親單獨分配的秘密任務?比如說爲了取得姜巖廷的信任?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馮弗陽沒有再發消息過來,李羣玉關掉手機界面,望向窗外,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了下去。
那天晚上她睡得並不安穩,好久不做夢了,可那天晚上夢見好多,有噩夢,也有美夢,更荒唐的是,她做了一個那種夢……醒來,口乾舌燥,渾身痠痛。
她喝了幾大口水,一大早洗了個熱水澡後才下樓,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大姐夫正在看早間新聞……
“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中央軍事總後勤局總長,王庭代表李巖廷,近日代表中央總政治局出使H國,轉達國王就我國與H國展開近一步的交流合作的意願,就雙邊關係和兩國友好往來交換意見。”
新聞沒有報錯,他在公衆面前是叫李巖廷,姓是先王賜的,但據說鄭太后並不喜歡,私下裡還是希望他用姜姓,他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
李羣玉盯着電視看……
葛欣萍面色不佳,咒了一聲,“有什麼好看的!”,她現在對姜巖廷十分不滿。新婚期的甜蜜都是假象,婚結完了,官也升了,但長期在都城生活,李夫人的意思是要李瑤臺跟過去,於情於理也該是這樣的,但他閉口不提,李瑤臺看樣子也不想去。政治婚姻,沒有感情可以理解,那孩子總要生一個吧?不然萬一哪天他有了新歡,那他們李家日子豈不是又難過了?李瑤臺更加不爭氣,每天我行我素,除了花錢好像就沒別的什麼愛好了,母親的苦口婆心全然不聽在耳中。
李雲裳聽到母親的話後衝丈夫使眼色,但大姐夫視而不見,他好歹也是當下議會議員,怎麼能不看時事新聞呢?
新聞播放完了,早飯也吃完了。葛欣萍對李羣玉說:“你給慶年打電話,讓他今天過來家裡吃飯吧。”
李羣玉看看母親,沒有說什麼。等她獨自走到院子裡坐下來時,卻覺得有些疲憊!在鞦韆椅上蕩着,陽光有些刺眼,她拿手擋着,莫名就想起曾經那副經改良過的眼鏡,她的確隨身攜帶,因爲除了遮陽它還是她的武器。
叮,手機響了一聲。她打開來看,是周慶年的微信,問她,“起牀了嗎?”
“起了。”
周慶年:“在幹什麼?”
“曬太陽。”
周慶年:“這麼舒適!”
她只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周慶年:“我想你了。”
她的手指卻頓住了,久久沒有回覆。
直到周慶年又發消息過來,“一會兒我去接你,帶你去我在這邊的公司看看。”
李羣玉:“我媽想你過來吃午飯。”
周慶年很高興,:“好的好的,那我去準備一下就過來。家裡人都喜歡什麼?”
李羣玉:“不用費心準備,隨便買點就好了。”
可是直到中午十二點多了,周慶年也沒到,李羣玉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都一直無人接聽。
她隱約地預感到了一點什麼,快速回了自己房間,一邊打開電腦一邊撥周慶年的電話,十分鐘後,她鎖定了他的位置,大兜港十九號廢棄倉庫。
篤篤篤,正這時傳來敲門聲,“小姐,有電話,說是找您的。”
李羣玉開門,就見一名傭人站在門口,李羣玉打量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接過了電話。
話筒中,“幽冥河畔,彼岸花開。你好呀,彼岸花。”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想救你男人嗎?一個人,去你搜到的那個地方,不要帶武器,不要帶任何人,否則,他會沒命的。”
李羣玉什麼都沒說,而是直接從房間裡出去,乾脆利落地直接從二樓的陽臺翻了下去,直奔地下車庫。
卻就在手即將碰到車門把手的一刻感受到了頸後一股涼風,她沒回頭,而是反應迅捷地向側面一偏,避過了那一擊。
瞬即轉身,已然與這不速之客動起手來,幾個回合下來,她發現這陌生面孔並不想傷她,而目的只是擒住她,再不然就是拖延時間。心中一見分明,她出手立見狠決,對方不敢傷她,所有舉動明顯受限。李羣玉逮到個空檔,就想逃出,卻不想突然眼前一黑,都來不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
將麻藥遠程擊中她的是馮弗陽本人,麻藥的時間很短,但足夠制服李羣玉了。
等她甦醒過來的時候手腳卻都被鐐銬反鎖住了,頭上還戴着頭套,不過嘴並沒堵上,於是她大喊大叫,“有沒有人?出來說話。”
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代號5017,奉冥王命令看護您,傳冥王口令‘營救周先生,他會全權負責,務必放心。‘”
組織內部的人?可如今,真的還是組織內部嗎?冥王,就是馮弗陽,她還可以相信他嗎?
“把我頭套摘下來。”,既然是組織內部的人,李羣玉以發號施令的口吻道。
“屬下不能。”
她嘗試了一下,竟然不得脫困。
到底是什麼人?抓了周慶年,很顯然對方的目標是她,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還是連累了周慶年,並且她現在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