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輝宣市平靈山上。
天蔚藍,萬里無雲,輕輕的微風吹拂在耳畔,諾嫣跟雨澤都站在那剛剛修葺過的墓前。
經由柳沁璇的家人的同意,他們終於將靳峭辰的屍骨也葬在了那裡,
諾嫣也算是履行了她當初答應靳峭辰的承諾,終於成功地將他們二人合葬在了一起。
看着那修葺過的石碑上多了靳峭辰的名字,諾嫣嘴角微揚,“靳峭辰,答應你的,我已經都完成了,你看到了嗎?”
“他會看到的。”雨澤握住諾嫣的手,“我相信他們倆都會看到的。”
“聽人說只要將兩個人死後葬在一起,下一輩子他們就還可以再遇見,還可以成爲夫妻。”諾嫣眨巴着眼睛看着雨澤,“雨澤,你相信嗎?”
雨澤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相信,我相信相愛的人就算是分開,以後也一定會在一起的,生生世世永遠也都不會再分開。”
在平靈山那裡呆了一會兒,諾嫣便跟雨澤一起離開了輝宣市,他們倆一起回到了金吾市。
金吾市的聖心高中所發生的命案到此終於有了一個終結,命案沒有再發生過,更加肯定了當初在流年屋的枯井那裡沈西傲所說的都是事實。
接二連三發生的命案其實都與鬼有關,他們雖然都不是自殺,但也絕對非人殺,只是被沈西傲給殺死。
是沈西傲讓她們都在死亡的那一刻產生了幻覺,纔會不由自主地踏上了那隻將她們送往死亡之路的凳子,將脖子伸進了那個可以奪走了他們生命的死亡之套。
雖然她們的死是她們自己做出的選擇,可是那讓她們產生幻覺的卻是沈西傲這個鬼,如果沒有沈西傲,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黃逸哲對所有的故事也都有所瞭解,他從諾嫣那裡知道了於秋水自殺的原因,知道他其實是因爲杭展幽在他自殺的那一刻附在了他的身上,才讓他做出跳樓自殺的事情。
沈西傲已死,就連鬼魂都因爲他自己剛愎自用,徹底地魂飛魄散了。
沒有兇手的命案看起來是很棘手的,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有必要刻意地隱瞞。
最終,金吾市警方以‘鬼魂索命’將這個案子給結了,雖然這個答案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但也沒有人願意再繼續追查下去,畢竟這個案子根本就找不到兇手,要麼說是自殺,要麼就是與鬼有關,絕對沒有第三種可能。
回到金吾市之後,雨澤便跟諾嫣便一起去了金吾監獄。
在金吾監獄裡看到了黎夢綺,或許是平淡的生活讓她有了些許改變,她微笑着向諾嫣跟雨澤講述她在監獄裡的生活,說她經歷了這麼多,突然發現人生其實可以有另一面,更說如果有一天出獄後,她一定會重新地做人,不會再去計較那麼多。
關於黎夢綺殺人的事情,雨澤也問過黃逸哲,黃逸哲說看在黎夢綺有自首的情節,而且認錯態度誠懇,並且家裡主動賠償受害者家屬的死亡賠償金,加之季凝萍的死其實是因爲她三番四次地勒索黎夢綺才導致了殺身之禍,而且季凝萍的死也本屬於兩個人發生爭執時的意外,黎夢綺做的最錯的地方就是她不應該在被害人季凝萍被殺之後不報警,反而試圖製造出她上吊自殺的假象。
金吾市法院綜合以上案情,最終還是對她從輕發落,判刑的刑期爲五年,也就是說五年後,她就可以出來重新做人了。
離開了金吾市的監獄,之後諾嫣便跟雨澤一起去了金吾市的春暉精神病院,他們要去這裡看望一個人,其實她就是林安然。
痛失親人之後的林安然已經瘋了,所以被人送到了精神病院裡面。
瘋了之後的林安然整個人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經常會一個人坐在病房內看着鏡子,然後自己玩筆仙遊戲,不停的在紅紙上面畫着圈圈,嘴裡面不停地說着:“畫死你,讓你不聽話,畫死你啊……”
看,她現在又開始畫了,雖然那張紅紙上面什麼都沒有寫,卻還是緊握着手裡的那支筆,不停的畫着圈圈,嘴裡面振振有詞地念着:“畫死你,畫死你啊……”
“唉,真沒想到林安然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看着已經變成這樣的林安然,諾嫣無奈的搖頭嘆氣。
曾經昔日同一個宿舍的舍友居然走的走,死的死,瘋的瘋,住監獄的住監獄,現在301宿舍就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看到林安然這樣,雨澤也是無奈的嘆氣,“或許這樣對她來說會好一些,這樣她就不必去面對因爲她害得自己的媽媽被車撞死的事情了。”
“或許吧,”諾嫣走了進來,將從外面買來的一大包大白兔奶糖放在了林安然的面前,猶記得以前她最愛吃大白兔的奶糖。
諾嫣將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裝撕開,“安然,吃糖了。”
看到那放在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林安然終於停下了不停划着圈圈的筆,“哇,是大白兔奶糖!”
沒想到林安然居然還會記得大白兔奶糖,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夠恢復正常。
“大白兔奶糖,我愛死你了!”說着林安然便抓起大白兔奶糖要往嘴裡塞,她居然連糖紙都忘記拿了。
諾嫣連忙搶先一步將她手裡的糖給奪過來,將大白兔外面一層、裡面一層的糖紙都給剝下來,然後遞給林安然,“安然,吃糖的時候,記得要先將糖紙給剝下來。”
“我知道了。”林安然似懂非懂地點頭,也學着諾嫣剛纔的樣子,剝起了糖紙,一邊嚼着大白兔奶糖,一邊看着諾嫣跟雨澤,“姐姐,這糖好好吃哦,真甜!”
“安然,你喜歡吃,我以後每次來都買給你吃,好不好?”諾嫣撫摸着林安然的頭,就像是對待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
“好啊!好啊!”林安然歡快地拍着手,在這一刻,從她的眼眸裡似乎真的一點兒都讀不到憂傷。
“安然,我們要走了,下次我們再來看你,在這裡要乖哦。”諾嫣戀戀不捨地看着林安然,真沒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看着真讓人心疼。
雨澤拉着諾嫣的手走了出去,雖然剛纔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他知道其實林安然現在活得很開心,至少她可以忘記一些讓她覺得很傷心的事情。
他們走了出去,只走了幾步,便聽到林安然的聲音,只聽她大喊:“哥哥,姐姐,再見,你們要記得經常來這裡看我哦……”
雨澤跟諾嫣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然後異口同聲道:“我們會的!”
離開了春暉精神病院,雨澤跟諾嫣便一起坐車回到了久違的聖心高中,雖然接二連三發生的命案風波已經過去,但那些退學的學生還是沒有回來。
偌大的學校只覺得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那原先的鋼琴室已經於那晚轟然倒塌,曾經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雖然現在這裡已經在整修,搞重建,但估計一時半兒是建不好的。
“諾嫣,想去哪兒呢?”雨澤看着諾嫣的眼眸,不禁問。
諾嫣看了一眼那便已經坍塌的鋼琴室,發現那裡已經在搞重建,本來她還想要去鋼琴室看看的,現在是無法去了。
她就是突然很想要彈鋼琴,她拉了一下雨澤的手,“我想彈鋼琴……”
雨澤抿嘴一笑道:“雖然三樓的鋼琴室不存在了,不過二樓那裡也有鋼琴室的啊,我們去那裡吧。”
“好啊!”諾嫣點頭,然後跟隨着雨澤的腳步,兩個人一起去了二樓的鋼琴室。
推開鋼琴室的門,這鋼琴室裡的鋼琴比三樓的要新很多。
諾嫣快步地走到了鋼琴前,然後坐了下來,十根手指很自然地放在了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有一種感覺,記住了就不會忘記,有一首曲子,彈奏過就記在心裡面。
十指輕輕地放在琴鍵上,那種熟悉的感覺便來了,微閉上雙眼,諾嫣再次彈奏出了那首好聽的凝夜鋼琴曲。
雨澤在一邊聽着,也是忘我的沉醉,原來諾嫣也是如此地有鋼琴天賦。
彈奏了一會兒,諾嫣便停了下來,望向那邊的雨澤,“雨澤,我們一起彈吧。”
“嗯,”雨澤點頭,便很快地走了過來,然後整個人也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四手聯彈,同樣的音符在他們兩個人的手下似乎更有了別樣的韻味,他們兩個人忘我地彈奏着,不只是對於靳峭辰跟柳沁璇的紀念,更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之間愛的紀念。
許久,諾嫣停下了彈奏,站起身來,“好了,雨澤,我們走吧。”
“嗯,”雨澤也跟着站起身來,然後跟諾嫣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不久,鋼琴室內便再次傳來了熟悉的凝夜鋼琴曲,原來是靳亦凡,他也來到了這裡,想起了他的哥哥靳峭辰,便再度彈奏起了那首好聽的凝夜鋼琴曲。
城郊外,海濱沙灘上,諾嫣跟雨澤站在那裡,微醺的海風輕輕的吹拂在耳畔。
諾嫣那不施粉黛卻依舊清秀耐看的面容,被粉色蝴蝶結系在一起的長長的黑色頭髮隨風微微飄動,細長粉嫩的脖子在陽光下閃着晶瑩剔透的光芒,可愛的素白色的公主裙穿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精緻的紫色涼鞋穿在她的腳上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
雨澤不禁看得癡癡入神,突然他握住諾嫣的手,輕聲道:“諾嫣,等我們高中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結婚?”諾嫣不禁將手從雨澤的手心裡抽出來,對於這個詞,諾嫣覺得很陌生,她充滿期待,卻又覺得異常彷徨不知所措。
“是啊,人這一生其實很短暫,我怕到時候來不及珍惜眼前的一切,就什麼都沒有了。”雨澤緊握着諾嫣的手,凝聲道:“所以我想要好好地把握住你,這隻屬於我的幸福!”
“這算是什麼?”諾嫣嘴角微揚,心裡的其實早就如小鹿亂撞,找不到北,卻還是故作鎮靜,她輕抿嘴角,微微一笑:“雨澤,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嗯,就算是提前求婚吧,”雨澤堅毅地眼神看着諾嫣,“諾嫣,你會答應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嗎?”
聽雨澤這麼說,諾嫣的心裡面也是極開心的,她也是一個很渴望幸福的女孩。
她微勾脣角,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鈕釦,捏在手裡面,然後將那顆鈕釦拋向了遠處,“雨澤,如果你能找到它,我就答應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