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時間,齊斂閱盡羣書、看遍天下文章,對範夫子的問題都能對答如流。
範夫子一面稱奇,一面又可惜。若是男子,考個舉人不在話下,將來入朝爲官,也絕非難事。只可惜是個女兒身,再怎麼過人,也只能博個深閨佳名,無法名揚天下。
齊斂不懂範夫子眼裡的痛惜,每日學完功課還是回去做飯。紅燒肉已經斷奶,可以自己爬行,總愛扒着齊斂腳踝轉。孟如虎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紅燒肉提在手裡,不讓它去打擾齊斂。
“夫君,洗個手吃飯。”齊斂把飯菜端上桌,往紅燒肉的小盤子裡放了一點肉末給小傢伙當晚餐。
“娘子你看它,這才一個月就胖得像個球,要是拿來當下酒菜一定很可口。”孟如虎嘴裡吃個肉,也不忘惦記紅燒肉。
這話齊斂都聽過無數遍,笑着往孟如虎碗裡夾肉,“我今日做的就是紅燒肉,夫君嚐嚐看好吃不?”
“娘子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孟如虎大笑着誇獎,也往齊斂碗裡夾菜,“娘子這段時間總是刻苦學習,爲夫看你都瘦了不少。”
齊斂其實不想吃太多,他每天早中晚都吃兩碗米飯,有時候學習的太晚還會再吃一頓夜宵。一天四餐,他現在比起剛來那會胖了很多,兩邊臉頰都多出嬰兒肥,胳膊變粗、腿也變粗。要是再吃下去,真得會胖的像紅燒肉一樣,遠看就是一個球。
孟如虎吃飽之後見齊斂只吃了半碗飯,半哄半逼的又讓齊斂吃了一碗。兩人洗漱完躺在牀上,齊斂想要看書,孟如虎一把奪過書把齊斂摟在懷裡,咬着齊斂耳朵說道,“娘子,我們該圓房了。”
自從上次衆兄弟見識到齊斂的本事,一個個都對齊斂念念不忘,總會不時誇上兩句。但凡齊斂有個什麼動靜,都一窩蜂的想要去看熱鬧。雖然那些人沒有非分之想,但自己的人總被別的男人惦記,讓孟如虎壓力也很大,想早日把事情辦完。
“夫君,明日好嗎?我今日有些累。”齊斂身子一繃,緊緊抓着孟如虎的手低聲哀求。這段時間他也能感覺到孟如虎的想法,兩人每日都會親親抱抱,他也逐漸習慣身體上的接觸,但圓房這件事還是讓他有些恐懼。
孟如虎明顯能感到齊斂身體在發抖,心一狠還是將齊斂壓在身下,一邊親吻一邊柔聲說道,“娘子別怕,爲夫不會弄疼你。”
齊斂不怕疼,只怕秘密被發現之後再也無法享受這份欺瞞得來的寵愛,看着孟如虎已經脫掉他的上衣,大手就要去扯他的褲子,齊斂忍不住抱着孟如虎的手臂顫抖地哭起來。
這一哭讓孟如虎停下動作,目光如炬的盯着齊斂,臉上沒有以往的笑意和寵溺,低沉的聲音毫無波瀾,“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再強迫你。”
齊斂被那雙冷漠的眼睛嚇到,一顆心徹底慌亂,想開口解釋,話還沒說出口,孟如虎已經掙脫他的手臂翻身下牀,離去的背影不帶絲毫留戀。齊斂癱坐在牀上,眼淚奪眶而出。想出去追孟如虎,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哭了兩聲,外廳也響起一陣嗚嗚聲,還有孟如虎生氣的聲音,“再叫我就吃掉你。”
紅燒肉被嚇得不敢發聲,齊斂也努力忍住哭聲,緊張地看着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房內。等孟如虎重新躺下,齊斂纔敢小聲開口叫人,“夫君......”
“你看你的書,不用管我。”孟如虎把紅燒肉放在胸口處,閉着眼睛說話,睡覺的姿勢也是規規矩矩。
“夫君......”齊斂抽噎兩聲,坐在孟如虎身邊垂着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也不敢哭出聲,怕吵到孟如虎睡覺。那本書就在他腿邊,但他現在毫無心情去看,腦海裡滿是孟如虎冷漠的神情。
“爲什麼不願和我圓房?”沉默片刻,孟如虎終於開口,盡力放平自己的語氣。這一個月的點點滴滴讓他覺得兩人感情已經足夠,圓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齊斂超出預料的抗拒令他十分生氣。本來可以繼續用強,還是怕盛怒之下的自己失去理智傷到齊斂,這才匆忙跑到外面冷靜。
而齊斂哭得他心裡也不好受,這夫妻之間的事情天經地義,他被拒絕還沒說什麼,齊斂倒先哭個不停,弄的他像罪人一樣。孟如虎越想越委屈,在牀上重重翻身以示不滿。
齊斂敏銳察覺到孟如虎的態度已經鬆動,寬厚的背影不像剛纔那般冷漠,而是透出幾分賭氣的意思。大着膽子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小心靠過去用帶着哭腔的嗓音說道,“夫君,我沒有不願意,只是還沒準備好,我們明天就圓房好不好?”
孟如虎受不住齊斂可憐兮兮的語氣,堅持了沒一會又翻過身來,板着臉看着不遠處的書,“讀書重要還是我重要?”
“夫君重要。”齊斂抽着鼻子回答。
孟如虎得到想聽的答案,瞬間高興起來,面上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拎起紅燒肉的尾巴,“這個貂重要還是我重要?”
“夫君重要。”齊斂再次沒有猶豫的開口。他現在已經把其他人的叮囑拋到腦後,一心只想讓孟如虎開心。哪怕孟如虎問的都是一些幼稚的問題,他也是在十分認真回答。習慣了孟如虎平日的溫柔寵溺,一旦眼前這個男人生氣,齊斂就被嚇得心驚膽戰、魂不守舍。心裡頭那種害怕不像以往那樣對暴力的恐懼,而是怕失去某種東西。
自小就缺愛的他早已淪陷在男人給予的溫柔之中,孟如虎的喜怒哀樂足以牽動他全身的神經。哪怕只是一場飛蛾撲火的美夢,齊斂也心甘情願。
“明天就圓房,說好了不許變,就算你臨時不同意,我也不會再停下。”孟如虎嚴肅說道,徹底斷絕其他可能性。不過他也不確定要是齊斂再哭,他是否真的能鐵石心腸的繼續。
“一定不會變。”齊斂不停搖頭,趴在孟如虎懷裡,重新感受屬於他的溫暖。
孟如虎也緊緊抱着齊斂,溫柔吻去齊斂所有的眼淚,同時也在心裡反思,他這回是不是太過分,把他媳婦都嚇得手腳發涼。再仔細一想,他也就生了會悶氣,不至於把齊斂嚇成這樣。
兩人鬧了一場又重歸於好,牀上已不容許第三者存在,孟如虎把紅燒肉扔回籃子,滿足的抱着齊斂睡覺。
這一晚齊斂毫無睡意,睜着眼睛想了一夜,第二天到方姨院裡訓練的時候,整個人魂不守舍,肩上的杯子都被打碎好幾對。
方姨氣的臉色鐵青,對付蓉說道,“我這屋裡可沒杯子再給她摔,你們都下去。”
“方姨您也彆氣,夫人平日都是最刻苦用功,從不叫疼叫累,我看她今日臉色有些蒼白,不如我帶她去醫齋看看?”付蓉輕笑着給方姨捏肩。
方姨也知道齊斂不是偷懶怕苦的人,只是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差,着實令她生氣。齊斂是有一個聰明的腦袋,但身體的協調性不行,手和腳都跟不上腦子的反應,練了一個月,也只是挺直腰桿,肩上的水從來沒有平穩過。
“方姨,對不起,我......”齊斂面帶愧色站在原地,做好被罵一頓的準備。不過方姨什麼也沒說,拿着僅剩的茶壺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