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飛魄散了？”
林霧不由得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望着白玉侯的屍體，不禁喃喃道：“怎麼回事？”
如果是勾魂使隔空一擊，他應該可以感應得到纔對，而且白雲省的最強勾魂使也不過是大判官，現在人也是在白雲省的省會城市，距離這裡至少有半個省的距離，更何況又不是閻羅，怎麼可能隔着半個省擊殺？
而有可能救他的陸韶顏，更是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連感應這裡都做不到，更別說擊殺了。
而且……
這種場景反而像是無生種導致的魂飛魄散！
難道是那個十死公利用無生種，主動讓白玉侯魂飛魄散了？
林霧不由得一陣迷惑。
如果真的是這樣，又是爲什麼呢？
……
……
遙遠的大漠，籠罩在夜色中的沙漠，並沒有白日的酷烈，反而透着完全相反的幽靜和冷寂，除了風兒吹拂沙子的聲音之外，連一聲狼嚎都聽不到。
因爲這裡是接近羅布泊的死地。
這裡太過死寂，太過乾旱，甚至於連狼都不願意在這裡尋找獵物。
這裡沒有狼，但是有一條狗。
黑暗的荒漠之中，在一片長滿枯草的鹽鹼地上，正搭着一個乾淨整潔的帳篷，鮮活的色彩和氣息，與這片死寂之地格格不入。
帳篷外，正蹲着一個渾身衣衫破爛的禿頂瘦弱老頭，老頭蹲在地上的姿勢很奇怪，他的雙手撐着地面，舌頭微微吐出來，活像是一條狗，而他的胸口處正有着一個巨大的黑色窟窿，心臟已經完全消失了。
他就是狗。
活成了狗的人。
“真是……無聊。”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從帳篷中響起，與這片詭異的風兒匯聚在一起，彷彿連風兒也變得輕快了。
“老狗，也太安靜了吧，你還在嗎？”少女的聲音又從帳篷中響了起來。
禿頂老頭像是最忠誠的忠犬，立刻張嘴叫了一聲：“汪！”
“難聽死了，一點也不像。”
帳篷內的少女不滿地哼了一聲，又說道：“你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我挖了你的心臟，你是不是更恨我了？”
“沒有沒有。”瘦弱老頭彷彿受到驚嚇一般，恐懼無比地瞪大了眼睛，立刻驚慌失措地說道：“是我不該瞞着主人亂下命令，是我咎由自取！”
帳篷內的少女冷冷道：“看不出來嘛，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居然也隨身攜帶着衛星通訊，隔空指揮手下，遠程和三千客酒樓交易，還能過過當主上的癮？如果我不問你的話，那個叫白玉侯的渣滓，是不是就要把林霧殺了？”
原來……這個活得像狗似的老人，竟然就是兇名赫赫的封公級鬼怪強者，十死公！
“求、求主人饒過我！”
瘦弱老頭瑟瑟發抖地跪伏在地上，腦袋深深地埋入了沙堆裡，渾身不住地顫抖着。
死亡，他不害怕！
但有些事情，比死亡更可怕無數倍！
“如果是其他事，你想怎麼樣都隨便。”帳篷內的少女冷漠道：“但你的那些手下對他出手，那就沒辦法了，我讓你將他們盡數魂滅，也算是略施懲罰，你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沒有任何不滿！”瘦弱老頭立刻顫聲道。
“呵……”
少女的輕笑聲從帳篷內響起，“我說了，現在的我還很弱，才只是封伯級而已，你只要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我，要不要試試？”
瘦弱老頭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立刻搖頭道：“我絕對不敢對主人有絲毫的不敬！”
事實上，他已經試過不止一次了。
第一次，他的五臟六腑全都被挖了出來，然後被他自己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第二次，他全身的骨頭都被磨成了粉，衝成了漿糊，然後也被他自己吃了下去。
第三次……沒有第三次了。
他也能看得出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純血殭屍少女，明明很弱，他只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但他敢嗎？
過了片刻，帳篷內的少女忽然問道：“老狗，你不是說，被你植入無生種的手下，一旦死亡，死前的記憶會自動傳給你嗎？這次你看到了什麼？”
“林霧……”
瘦弱老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林霧在被白玉侯追殺，白玉侯要對他下手的時候，我讓白玉侯魂飛魄散了。”
又過了幾秒，少女饒有興趣地問道：“林霧現在是什麼實力？”
瘦弱老頭謹慎地說道：“大概是……封伯級最頂尖吧？不過，他好像有兩種天賦？一種似乎是王者天賦‘讀心’，另一種有點像是遁行，竟然可以無視空氣、樹木、牆壁……似乎也是王者天賦？”
“哦？”
少女沉吟了少許，便猜到了事實的真相，不由得嗤笑道：“池家的那個老東西倒是很會巴結人，居然把那顆帝心送給林霧了。”
“帝心？”瘦弱老頭吃驚道。
少女的心情似乎變好了一般，竟然願意和他多解釋了幾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千一百年前那位‘九幽帝君’的帝心，當初九幽墓開，就是被池家那個老傢伙得到了帝心，九幽帝君的天賦就是‘萬物歸虛’，達到帝級終極覺醒的時候，連空間的距離都能忽視，算是很變態的天賦了。”
“萬物歸虛？”瘦弱老頭震驚萬分，隨即諂媚道：“恭喜主人。”
“恭喜我？”少女笑了，“爲什麼恭喜我？”
瘦弱老頭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喜歡的人得到這麼強大的天賦，當然應該恭喜……”
少女不由得笑得更開心了。
瘦弱老頭終於微微鬆了口氣，主人自己得到帝心都沒有笑，沒想到主人得知這個叫林霧的得到帝心之後，居然比自己得到還要開心。
“唉……可惜。”
少女忽然停下了笑聲，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忽然說道：“你說，如果一個人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該怎麼樣才能挽回呢？你不用回答，你也沒資格回答，膽敢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骨頭血液五臟六腑都挖出來讓你吃掉。”
瘦弱老頭嘴角抽了抽，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個音節也不敢發出來。
“唉……如果再重來……我怕我也阻止不了……”
安靜死寂的大漠裡，只剩下少女那無限惆悵的輕柔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