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那個女人就是我說的女警!”方浴重靜靜地看着霍擎蒼。
霍擎蒼震驚地看着方浴重,方浴重看着霍擎蒼吃驚的眼神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確誤會他了。
……
裝修奢華的私人醫院裡,頂層住院部被封死了,除了一名指定的醫生和護士,誰都不能靠近這裡,門口站着穿黑衣服的保鏢,如果有人想闖進來,立即就會被人趕走。
此刻,所有的精神更是崩得緊緊的,電梯門打開了,一個身材欣長的男人出現了,他身後跟着四名保鏢。
門口守衛的保鏢一看到來人,立即恭敬地彎下腰,叫了一聲,“少爺!”
男人肩膀上的黑色羊肉外套被保鏢適時地取下來,一張臉上透着陰柔的俊美,他大步走向了病房。
病房內的女人躺着,顯得十分地虛弱,彷彿是一隻枯木蝶,隨時香消玉損。守在旁邊的男人聽見腳步聲立即站起身來,警惕地看着門口。
當男人看到門口的來者立即放鬆了下來,“來了,少爺!”
“嗯!”來者看了男人一眼,緩步走向了病牀,看着熟睡的女人,沉聲問道,“她怎麼樣了?好點了沒有?”
影子看着病牀上的女人,方洛被霍擎蒼囚禁了大半個月,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他從送她出國的保鏢手上將她劫走的,她幾次都陷入了昏迷,想到此,影子眼眸中透露出一絲恨意,“方洛身體受到很大的創傷,霍擎蒼太兇狠了,完全不念她對他的情意!”
韓宜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他們霍家人一向如此,當初我們將方洛當做誘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層,霍擎蒼若是真的心狠手辣,估計她已經殘廢了!”
影子說不出來話,“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霍擎蒼爲所欲爲!”
“不,你太急躁了,我要讓霍擎蒼一無所有,還要讓林幼希乖乖地回到我身邊!”韓宜眼底爆出野獸一樣的狂熱,他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要親眼看着霍擎蒼成爲孤家寡人,看着他心碎。
影子看着韓宜偏執狂熱的男人,他心中忐忑不安,這個男人已經瘋了,爲了林幼希瘋了。
他那樣偏執,那樣可憐,可是那個女人始終不可能愛上他的。
方洛在極度疲倦中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看着站在牀邊的男人,張了張嘴,發出了聲音,“哥,你怎麼來了?”
韓宜難得如此和顏悅色,“沒事了,乖,這次你辛苦了!”
方洛眼眶發熱,很久沒有聽到這樣溫情的話了,她一側頭,眼淚滾落了下來,她搖了搖頭,“哥,這事兒,我心甘情願,不辛苦!”
“好好養身體,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出國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安逸的生活!”
方洛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她伸手拉住了韓宜的手,“哥,你不想讓我在桐城呆了?是不是想將我趕出去?”
韓宜看着她蒼白的手,心裡微微有些心酸,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私慾,她不會遭受這樣大的傷害。
韓宜輕輕地抽出手,“方洛,走吧,這裡太殘酷,你不適合呆在這裡!”
說完,韓宜轉身準備離開,方洛從病牀上翻滾下來,在地上爬着,“哥,林幼希還沒有死,我不甘心走去,我不走,你不要趕我走!”
韓宜手握着門把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用力扭開,走了出去。
方洛不甘心地匍匐在地上,她不能走,她遭受的傷害要那些人來償還她才甘心,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影子站在旁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牀上,“方洛,別哭了,他走了!”
方洛憤怒地將他的手推開,眼睛血紅,“滾開,都給我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影子剋制着情緒,勉強忍住了將她從病牀上抓起來扔到窗戶外面的衝動,“方洛,你被霍擎蒼關押這麼多天,你還沒有學會死心?你一個弱女人有什麼能耐和他鬥?你準備被折磨死才甘心?”
方洛瘋狂地大笑起來,語氣中帶着憎惡和怨恨,“對,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會和你這樣的禽獸上牀?”
他等着她,看着她眼眸中的嫌棄,冷冷一笑,“既然你這樣罵我,如果我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禽獸這兩個字!”
說完他直接撲了過去……
……
霍宅,方浴重靠在霍擎蒼結實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溫度和安全,鼻息端全是他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她內心安定平靜。
霍擎蒼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挲着,兩人此刻的狀態都很好,彷彿兩人不再是兩人,而是融爲一體。
“擎蒼,你知道嗎?”她緩緩開口,“我曾經被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陽光,沒有水,只有頭頂一盞昏黃的等,我大叫,可是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
霍擎蒼翛然摟緊了她,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給自己說這些,他的心收緊了,他知道她終於開口了,而真相是如此地殘酷。
霍擎蒼的腦袋快要炸裂了。爲什麼,當初自己不阻攔警察,爲什麼那些人不將仇恨報復在他身上?
“後來呢?”他聲音沙啞。
“他們不斷地鞭打我,折磨我,可是,他們都帶着頭套,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方浴重渾身在輕輕地顫慄,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散發着腐敗氣息的地牢裡,那裡充滿了絕望,沒人能救她出來。
霍擎蒼握着她冰涼的小手,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不去想,就知道她經受了多少折磨。
“這樣的暗無天日過了三個月,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一個小生命在體內悸動,爲了孩子,我重新燃起了活着的希望,與敵人周旋,我不想讓孩子出生在地牢裡……”
霍擎蒼心裡痛得滴血,那是他們的孩子,他眼眶熱了,不讓方浴重看見自己的眼睛,“小希,你是個偉大的媽媽!”
“不,擎蒼,我不是,我很多次想到了死,可是,她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讓她還看不到這個世界就死了,我想到了逃跑,逃跑了很多次,又被抓回來,又是一陣毒打……”
霍擎蒼的心口痛得能嘔出血來,“小希……”
他不知道林幼希到底經受了什麼,她當時該多絕望,多痛苦,纔會想到死!他當時在挪威,像一隻鴕鳥一樣躲到了挪威,一想到此,他就恨自己。
“可是,孩子出生後就病了,我懷着她的時候就精神抑鬱,營養跟不上,又缺鈣,孩子的身體很瘦弱,從那時候起,我就特別恨你,恨你不來找我們,我偷偷打電話給你,可是你說你不認識我們,後來我求助於韓宜,韓宜來了,帶着錢來了,可是韓宜沒有能將我們救出去,反而也被囚禁了!”
方浴重放聲大哭起來,壓抑在心中的痛苦如同洶涌的潮水一般,霍擎蒼緊緊地抱着她,大顆大顆的熱淚落在她的髮絲上。
令林幼希真正絕望的是霍擎蒼冷漠的一句,我不認識她。
林幼希說給他打過電話,可是他從來沒有接到過,如果他接到了,怎麼可能說出那樣殘忍的話?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將他們母女救出去的。
方浴重抽泣着,繼續說道,“她病的很嚴重,我知道,她活不過去了,我求敵人讓我抱着孩子見見陽光,孩子見到陽光之後不久就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嗎?擎蒼,她死了……”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哭得難以自已,那麼小,那麼可愛的孩子死在自己懷裡,對她來說極爲殘酷的。
兩人哭得說不出來話,爲他們的孩子,他不斷親吻着她的額頭,“小希,對不起啊,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能保護你們娘倆兒,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讓你遇到危險……”
霍擎蒼抱着她,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哭完,紅腫着眼睛,情緒並沒有因爲傾訴變得輕鬆,反而變得空洞。
“擎蒼,我以前特別恨你,我發誓,我回桐城要報復你,後來我發現你對那件事一無所知,後來,我就不恨了!”
霍擎蒼無聲無息地抱緊了她,她知道她恨他,否則也不會一開始這樣對待他。
“老天讓我們還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賜,我不會辜負上天,也絕不會再辜負你!”霍擎蒼看着窗外的點點星辰,心如刀割。
他做到了,經過這麼多天的耐心,他終於讓她打開了心扉,黑夜如同棉被一樣將所有人的情緒都包裹了,兩人沉沉睡去,等他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病了,渾身滾燙,燒得厲害。
這一夜,方浴重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反覆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霍擎蒼殺死了你的孩子,不要相信霍擎蒼!”
這個聲音反覆地響着,她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她從睡夢中驚聲,不斷地喘着氣,腦袋疼痛得厲害,像是被人洗腦了一樣。
她赤腳從牀上走下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張恆宇還沒有清醒,自己沒有了心理醫生,她該去找誰開解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