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蒼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們果真是跟蹤方浴重的,來不及多想,他飛快地朝着方浴重飛奔而去。
方浴重正準備將車子內的手機還錢包拿出來,出現追尾的道路是桐城主幹道,車流量極大,交警還沒有過來,後面的車子被堵得不耐煩了,車主焦急子打着喇叭。
她剛抓到手機,準備從車子裡出來,眼前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她正要擡頭,頭頂傳來男人微微的喘息聲,“快走,這裡危險!”
方浴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拉着往前跑去,她擡頭看着他的背影,恍然之間,六年光陰被壓縮成一隙。
身後傳來安知暖的尖叫聲,她回頭看到安知暖帶着人追了過來,她搖了搖頭,後面的人就停了下來,安知暖着急地看着方浴重和霍擎蒼的背影,她得解決這個棘手人物。
霍擎蒼握着方浴重的手,沿着人行道飛奔着,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從後面追過來的人,視線落在了身邊這個冷漠驚豔的女人身上,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又回到了過去,不曾分開的過去,就像讀大學時候被狗仔追着,就像在美國被危險分子追着,就像他們結婚的時候他握着她的手跑過綠草坪……
跑了一段路,方浴重喘得上不來氣,“我……跑不動了!”
“後面有人在追!”霍擎蒼停下來,有些喘息,這幾年,菸酒腐蝕着他的身體,缺乏鍛鍊的他也有些喘息。
方浴重回頭,看着遠遠趕來的保鏢,她無語了,“那是……那是……我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霍擎蒼又抓起她的手,超前跑去,“趕緊,又追上來了!”
她的手被緊握在他炙熱的掌心中,她擡頭看着他的俊演,如果六年前他能這樣抓着她的手不鬆開,在最危險的時候帶着她逃跑,何至於發生那樣殘酷的事情?
兩人跑了一段,保鏢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後,霍擎蒼帶着她走到一條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後面的人追了一段時間,發現追丟了,拿起電話給上司彙報情況。
她有密閉空間恐懼症,然而此時她不能暴露自己,強忍住內心的恐懼,睜開眼睛,才發現和霍擎蒼面對面地站着,兩人呼吸纏繞,他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跳動得格外有力。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親密,霍擎蒼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他在關注着外面的情況,看樣子,他們的確是衝方浴重而來的,只是方浴重一向低調,什麼時候招惹上了這種危險人物?
方浴重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下一秒,他的手掌就捂住了她的嘴巴,迫使她的身體貼在他的身體上,她的身子翛然變得僵硬起來,鼻息傳來霍擎蒼掌心裡菸草的氣息,柔軟地嘴脣貼在他的掌心。
耳邊傳來他沙啞的聲音,“別說話!他們在外面!”
空氣中迷茫着曖昧的氣息,他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她的眼神在急速地變化着,可是他找不到自己熟悉的感覺,林幼希曾經給他的感覺,反而是陌生的,冰冷的,甚至帶着十分牴觸的情緒。
方浴重用力將她推開,看他踉蹌了幾步,用手背用力蹭了幾下嘴脣,嫌惡的表情蔓延開來,“既然如此,我可以走了!”
霍擎蒼定定地看着她,“那些人和你有什麼冤仇?爲什麼一直跟蹤你?”
方浴重不耐煩地說道,“霍少,你眼神有問題吧,那些人明明是我的保鏢,你非得從中橫插一手,搞得我的車追尾了!在他們眼裡,你是挾持我離開,你懂不懂?”
霍擎蒼臉色一僵,他真沒有想到這一層,尷尬地摸了一下頭髮,“我真不知道是你的保鏢,你剛纔爲什麼不說?”
“我有時間說嗎?你一直拽着我逃跑!簡直是神經病!”方浴重厭惡地看着他。
霍擎蒼定定地看着他,雖然她眼神是厭惡的,可是她不經意的抽鼻子的動作時他熟悉的,他說過她幾次,告誡她抽鼻子會讓鼻子上長皺紋的,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抽鼻子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抽鼻子會變醜的?”
方浴重冷漠地看着他,嘴角不屑一顧地勾了勾,“爲什麼會變醜?我可能變醜嗎?”
“好啊,那你只管抽好了!”霍擎蒼挑了挑眉毛,不知道爲什麼就算她是方浴重,只要看到她,他就覺得安心。
方浴重剛想抽鼻子,突然就停了下來,冷漠地說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讓我抽我就抽?切!”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去,他一伸手,她的長髮從他指尖滑過,帶着一絲溫存的味道,他目光一下子呆住了。
她的身影從眼前消失,轉過一個拐角,他追了過去,人影已經消失了,她的味道還在指尖瀰漫,望着空蕩蕩的巷子,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心裡彷彿被挖走了一塊肉一般,空蕩蕩地,帶着隱隱的疼痛。
方浴重坐在法拉利內,安知暖開着車子,安知暖看着她有些憂鬱的表情,問道,“你有心事?剛剛你倆發生了什麼?”
方浴重擡起頭,淡漠地看了一眼車子外急速後退的風景,“沒有什麼!”
“是嗎?我聽說你跑了好幾條街,我還以爲他要挾持你!”安知暖笑了起來。
方浴重突然想起霍擎蒼的話,她記得當年她爲了躲避他,在校園裡逃跑,後來兩人一起跑,再後來她抽鼻子,被他狠狠地親吻了……用力地甩了一下頭髮,想忘掉回憶,可是,腦子卻毫不留情地將回憶翻了出來,她甚至記得他皺眉的表情,可是,那又怎樣?他還是辜負了她,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了,他親手將她關進了監獄,甚至,他設計了大火,目的讓她在大火中喪生,一次又一次,沒有想到她逃了出來,他又派人追殺她,她迫不得已離開了自己的孩子。
翻臉無情的渣男,現在何必又做出一副款款情深的樣子?
“對,他的確來綁架我的!”方浴重神情冷淡。
安知暖不客氣地笑了起來,眼淚都快笑出來,“綁架你?哈哈!”
“別笑了,好好開車!”方浴重看着她誇張的樣子,無語了。
“其實我覺得他貌似很專情,六年了,他一直沒有結婚,這樣男人言情劇裡纔有的!”安知暖嘆息了一聲。
“對,是貌似!”方浴重低低地笑了起來,她內心彷彿被刀子扎一般疼痛,曾經最愛的男人,卻傷得她最深。
第二天,她走到辦公室,看着辦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盒火紅的玫瑰禮盒,她盯着玫瑰發愣了,許久纔打開了盒子。盒子上的筆跡龍飛鳳舞,比前幾年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絲渾厚,“下次我絕不允許你在我眼前消失!”
她冷笑了一聲,抓起火紅的玫瑰扔進了垃圾桶內。
第二天、第三天同樣的玫瑰,還有她喜歡的衣服和鞋子,方浴重終於爆發了!
辦公室秘書和安知暖走進她辦公室的時候,她正神色冷凝地盯着電腦,看到兩人進來,目光凌厲地掃視過兩人,一拍桌子,“說吧,我辦公室爲什麼會有人自由出入?保安都是吃閒飯的?”
“這個……”辦公室秘書覺得有些冤枉,“方總,這都是愛慕你的男士送進來的,我們總不能不讓送吧?”
“愛慕?如果他們送進來的是殺傷性武器,你們也都收?”方浴重火氣很旺。
辦公室秘書低下了頭,方浴重很少發火,一發火就是炸彈,“我不是這個意思,送進來的東西我們都已經檢查過的,沒有危險的!”
“危險?”方浴重氣笑了,在公司這樣的地方,霍擎蒼居然做到神不知鬼覺地將禮物送了進來,她一點的安全感都沒有。
辦公室秘書還要說什麼,被安知暖攔住了,她朝着她搖了搖頭,“方總,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你先別生氣,我立即安排人整頓安保。”
方浴重覺得自己的火氣有點大了,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以後,我不想在我辦公室看到這些東西!”
安知暖回到自己辦公室她想了想還是將這件事彙報給了方思恩,方思恩掛斷電話,站起身來,在室內來回踱步,良久,他決定去見一見霍擎蒼,畢竟霍擎蒼對方浴重的影響力太大了。
“下午取消我所有的行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方思恩吩咐道。
……
霍擎蒼沒有離開桐城,一直在酒店的總統套房內居住,他身穿一套家居服,隨意中透露着俊雅,俊雅中又帶着成熟的魅力,經過這幾年的磨練他變得更爲深沉了。
高中暗戀林幼希三年,在一起三年,因爲家庭阻撓分開五年,分手後他從臺灣千里迢迢地回來和她相愛一年,再分開六年,從懵懂少年、青蔥歲月到中年,他全部的人生都系在了一個女人身上,他已經不再年輕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這一次,他不準備錯過,也絕對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