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希開着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從環城高速到老家,需要一個小時的高速路程,下了高速還需要一個小時的省道。
從高速口緩緩下來的時候,過了收費站,她看見一個人靠着車子正在抽菸,等她看清對方是誰的時候,她吃了一驚,將車子緩緩地靠在路邊。
“韓宜,你怎麼在這裡?”
韓宜將手中的菸蒂扔到腳下,捻滅,朝着她的車子走去,看到是林幼希,他也吃了一驚,“小希,我聽說你出車禍了,一直在醫院休養,你怎麼也在這裡?怎麼不在醫院?”
“哦,我剛出院,想回老家看看!”林幼希不願意多說什麼,看見韓宜將車子的引擎蓋打開,有些焦躁地檢查車子,“你的車子怎麼了?”
“車子拋錨了,也不知道怎麼怎麼回事兒?檢查了半天,打不着火,估計是電瓶不行了,我已經叫了拖車公司,讓拖車公司給我拖回去檢查一下!”韓宜有些無奈地說道。
林幼希笑了一下,調侃,“我還以爲你無所不能呢,能將病人起死回生,卻不能將車子起死回生?”
“如果我是修車工的話,或許也可以!術業有專攻嘛!”韓宜的話意思是自己如果是個修理工也能將車子起死回生。
林幼希笑了起來,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
“你是準備去哪裡?”
“本來我是打算會桐城的,現在遇到了你,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韓宜擔心地看着林幼希胳膊上露出來的傷疤,“霍擎蒼就不擔心你嗎,讓你一個人跑出來?”
林幼希想起來剛纔他在電話裡生氣的模樣,心裡微微一沉,說道,“他會擔心的!”
“既然知道他會擔心,你爲什麼還要一個人跑出來?你看看你的樣子,還帶着柺杖出來,你是我遇到的最特立獨行的女生!沒有之一!”韓宜無奈地說道。
林幼希笑了起來,“你是說我任性吧,還說我特立獨行,沒事兒,我的承受能力強!”
韓宜在醫療系統是很出名的一把刀,林幼希出事的時候,他親自操刀了,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他很清楚,雖然他沒有親自去探望她,那是礙於霍擎蒼。
出了那樣大的車禍,能活着的機率非常小,幸虧醫院將韓宜給請了過去,好不容撿回一條命,她還這樣折騰,真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兒。別說霍擎蒼生氣,連韓宜也在生氣。
“下車吧,我送你過去,你這樣,是沒有辦法開車的!”韓宜看着她副駕駛上的登山杖,腿上的傷口還被繃帶綁着,真是又氣又恨,難道不知道別人對她有多擔心嗎?
林幼希搖了搖頭,沒有下車的意思,“韓宜,你還有別的事情,我一個人能行的,不能因爲我的事情耽誤了你的行程!”
韓宜看着固執己見的林幼希,無奈地說道,“我是你的朋友,怎麼能忍心放任你一人到處跑,要麼我陪你回去一趟,要麼,我們一起回桐城,總之,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的!”
林幼希不想讓韓宜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一下高速就遇到了韓宜,今天出行真不順利。
韓宜看她堅持自己,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黑着一張臉,不悅地說道,“林幼希,你要是我的妹妹或者女朋友,我一定會揍你一頓的,直到揍得你乖乖聽話爲止!”
這句話聽起來不像是責備,反倒是打情罵俏,林幼希笑了笑,不再說話,兩人一路上沒有交談,氣氛有些尷尬,她打開了音樂,是霍擎蒼設定好的音樂,音樂緩緩流淌,好像是霍擎蒼在向林幼希訴說他的心事,深情而專注,林幼希聽得心裡軟化了。
林幼希很久沒有回老家了,老家已經沒有人了,回去也只是徒增淒涼。
省道已經修得很平坦,道路兩旁種植上了花木,倒也是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邁巴赫並沒有省道路況問題被刮住地盤。
“讓我來開,你下去!”韓宜毫不客氣地命令林幼希,“你這個樣子開車,我坐得很不安心!”
林幼希將車子停靠在路邊,韓宜走到駕駛室上,準備關上門的時候,透過後視鏡看到兩輛黑色的轎車也停了下來,他發動車子離開,那兩輛黑色的轎車也發動車子開始前行,頓時,韓宜心裡明白,這是霍擎蒼派的人跟着她過來了。
韓宜開着車子,問林幼希,“你堅持回老家,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沒有啊,我就是想看看自己長大的地方,圓一下願望而已!”林幼希頓了一下,覺得說謊很難受,“不過,也是想順道辦一些事情!”
“能告訴我什麼事情嗎?”韓宜追問道,事實上,他已經知道了林幼希在做什麼,他不過想讓她親口證實而已。
林幼希沒有吭氣,韓宜笑了笑,“不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就是了!”
按照導航提示,車子駛入了一個小鎮子,是林幼希從小長大的臨桐鎮,林幼希看着似曾相識又覺得陌生的小鎮子,心裡涌起一股悲涼。
韓宜從後視鏡裡看着不遠不近地跟着的車子,在想,霍擎蒼或許很快就要到了。
霍擎蒼的確在路上,他剛剛要上高速,突然接到了付清明的電話,“大哥,局子裡抓到了一批人販子,你去看看有沒有盤問到當年帶走林幼希的相關信息!我聽說,有個人販子招了,你趕緊過來吧!”
霍擎蒼一腳剎車就將車子停在路邊了,打了個轉向,就回桐城了。
桐城市公安局內,被關押了十幾個人販子。
付清明帶着霍擎蒼找到了自己的朋友,“聽說,初步審問中,有一個人販子交代,二十多年前,他在臨桐鎮帶走了一個小女孩,名字叫林幼希的,根據他提供的特徵描述,應該是當年的小希。”
付清明的朋友點了點頭,對着審訊室說道,“的確,有這麼個人販子,你們可以進去盤問一下,不過,不能對人販子動粗,給你們二十分鐘的時間!”
付清明的朋友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付清明和霍擎蒼就離開了。
霍擎蒼推開審訊室的門,裡面坐着一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子,一頭白髮,卻有着一雙精明的眼睛,骨碌來骨碌去地看着眼前貴氣的付清明和霍擎蒼。
上上下洗打量之後,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是警察,這樣子就好對付了。
“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人販子,放我出去,你們倆是貴人,不要和我老頭子一般見識!”
看着眼前這個販賣無數個兒童的人販子,想起林幼希小時候被帶走的樣子,她一定很害怕,一定在哭,一定用了非人的手段阻止她哭,無論他有沒有賣林幼希,他都是一個罪犯。
霍擎蒼想到此,怒從中來,上前狠狠地抓住了人販子的衣領,清冽的眸子裡滿是寒意,冷冷地盯着人販子,“說,你到底賣了多少孩子,二十多年前,究竟有沒有賣過一個叫着林幼希的孩子?”
人販子被霍擎蒼的氣勢壓迫着,嚇得渾身發抖,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威嚴令他害怕,讓人瑟縮,她不住地往後退着,搖着頭,“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到底是誰?憑什麼質問我?”
“沒有?”霍擎蒼猛然一鬆手,人販子跌坐在椅子裡,他坐在審訊桌多面,撒旦般地翹起二郎腿,臉上的威懾力絲毫沒有鬆懈,啪地點燃一支菸,“你應該有家人,有孩子,如果你老實一點,我還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如果你什麼都不說,我會向這些被賣的孩子討債,用你慣用的手法,賣腎?或者其他器官?”
人販子哆嗦了一下,恐懼地看着霍擎蒼,“你嚇唬我?”
“不,我從來不嚇唬人?想查你的底線,我用不了十分鐘,你儘管什麼都不說好了!十分鐘之後,你的家人就一個一個地丟了,然後,我想你會痛苦地活着回憶中,一輩子用痛苦來懺悔!”
他的一張臉有一半埋在陰影裡,看不清楚表情,煙霧在繚繞,他比撒旦更令人恐怖,霍擎蒼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語氣不疾不徐,字字壓迫着人販子的神經。
看着這個貴氣的男人,人販子相信他有這個本事做到,不自覺地,眼前映出自己未來的模樣,他痛苦地抱着頭,這些痛苦他見得太多了,都是自己給別的家庭帶來的,家破人亡,分崩離析,一輩子都在找孩子的路上度過,他不想去承受這種痛苦。
“我說,我說,我的確在二十多年前賣過一個叫着林幼希的孩子,是在一個小學的外面!”人販子終於開口了,“求你,不要動我的家人和我的孩子,我全說!”
“好!”霍擎蒼的語氣更加冰冷,眼神更加銳利,猶如一頭獅子一般地盯着這個人販子,彷彿瞬間就能將她洞穿,“你把她賣到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