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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緊鎖,咬着牙說:“兄弟,我以方氏執行總裁的名義向你保證,錢一分不少,沒有一張是假的。一路走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沒有任何人跟上來!我有誠意跟你們做這筆生意,希望你們也遵守道上的規矩。所以,我現在看不到人,我沒有辦法相信你們。”
“哈哈,方總!那沒辦法了,要跟我們做生意,你只能抱着賭一賭的心態了!廢話少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捨不得你的錢的話,拿着你的箱子趕緊滾!你的這小妞,就只能便宜兄弟幾個了!”綁匪在電話裡窮兇極惡地狂笑。
“好,我照做!你們別亂來,如果這筆生意我們交易的愉快,說不定有朝一日,我還會找你們!那樣的話,薪酬就不止只有兩千萬了!”方宇翔鎮靜下來,企圖用更高的利益來引誘他們。
“放心吧,以後的事我們以後慢慢談!你再站在原地不動的話,我就先把這婊子的半條胳膊送到你面前去吧!”對方明顯已經等不及了,開始赤|裸|裸地恐嚇威脅。
方宇翔提着箱子翻過了山,很快就把錢放到了大樹下面。
“好,很好!你現在可以慢慢下山了,記住,不要回頭,也不要跑太快哦!否則我們驗不完錢,人是不會那麼快放的!”
方宇翔咬了咬牙,拼命地順着來時的小路,往山下跑去。他恨不得一步就可以跨到車旁邊,然後一踩油門就可以看到駱晴晴完好無損地站在路邊等着他……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在這隻能容得一人站立的羊腸小道上,不僅崎嶇,坡度還極陡。他心裡只想着趕快見到她,彷彿晚一秒鐘,她就會多受一些傷害一樣。
一不小心,他的腳下打了一個滑,長腿直直地伸長,坐了下去。他的手想抓住路邊的枯草枝,可身子還是哧溜溜滑下去了兩米多。還好這不是一條懸崖邊的路……
來不及喘口氣,他站起身又急匆匆向山下奔去。下山的每一步,他的雙腳彷彿都在過刀山火海一樣,可是從腳底傳上來的痛,哪裡有心裡的痛來得直接來得氣勢洶洶呢!
終於到了停車的地方,他衝向車,邊發動邊對着電話氣喘吁吁地說:“錢你們應該已經拿到了,我也上了車,請儘快放人吧!”
可是電話那邊,沒有任何迴應。
方宇翔着急了,暴跳着對着電話怒吼:“你們要的不就是錢嗎?爲什麼不講信用?”
方宇翔急得正要摔電話,裡面傳來綁匪悠悠的聲音:“方總,着急什麼啊!你的女人在我們手上一毛錢都不值!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們也不故意讓你着急了!你開着車下去吧,記住,開慢一點,越慢越好,你的女人就在路邊的某一棵樹旁邊。你要是開得快了,錯過了,就別怪我們了!哈哈哈哈!”
不待方宇翔迴應,電話裡已經傳來了忙音,他再撥過去的時候,提示關機。
“媽|的!”
從來不屑爆粗口的他,終於忍受不下去了!拳頭用力砸在了方向盤上,連續的汽笛聲在空曠的山林裡迴響,顯得格外刺耳。
他想再繼續撥打那幾個綁匪用來跟他聯繫的號碼,可是他握着手機的手不停地發抖。號碼還沒撥出去,他的淚先流了出來……他沒有路可選,他只能選擇繼續相信那些吃人不吐骨頭應該被千刀萬剮的綁匪們。
他顧不上去想自己是個男人,顧不上去想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流過淚……扔下手機,他飛快地發動汽車,轉彎,倒車,調頭,順着上山來的路向外開去。
來的時候因爲心裡急躁,他能有多快就開多快,可是出去的時候,即使心裡再急躁,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去踩油門……
好在這條路,右邊靠山,只有左邊是個坡道,倒是種了一排排樹木。方宇翔咬着牙,一邊慢慢地開着車,充斥着赤紅和眼淚的眼睛一直盯在那坡道上……沒有,還是沒有……
隨着離出山的路越來越短,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手心裡都是汗,渾身都開始無力起來……他怕自己開着車聽不到她呼救的聲音,索性把車停在了路上,自己下車沿着約有四五十度的山坡,仔細找起來。
山林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只能聽到他的皮鞋踩在枯草樹枝上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音,和他自己的心,在絕望中慢慢破碎的聲音。
手機鈴音突然想起,他摘掉藍牙耳機,自己接了起來:“喂,喂……”
“方宇翔,你敢在我們眼皮底下玩陰的!媽|的,老子那麼信任你,連那臭婊子的小臉都沒摸,就還給了你!你TM居然給我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電話裡是個陌生的男音,而且聲音沒有經過處理,但同樣兇狠。
“什麼意思?你們拿了錢,不放人!還在那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方宇翔對着電話暴吼!
別讓我抓住你們,我一定把你們一個個撕成一片一片的!
V.
“別他媽的給老子裝孫子了!這次看在這兩千萬的面子上,老子這次不跟你計較了!要是這次交易讓兄弟們有損傷的,別怪我下次下狠手!”
綁匪的恐嚇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掛電話,方宇翔在手機裡聽到那邊有人在給打電話的男人彙報:“要不,我們回去扒了那臭婆娘!”
隨後,電話就被掛斷。
方宇翔停下腳步,讓自己鎮靜下來,仔細回味了一下綁匪的話:難道他們已經放了她?
他拔腿就順着腳下的坡道繼續往前面尋去,剛轉了一個小彎,他就看到前面的路邊有一個麻袋,好像還在動。心中狂喜,大步狂奔了過去。
他正要去解口袋上被打了死結的帶子,從旁邊的山坡上氣勢洶洶地下來三四個穿着黑衣戴着頭套的男人,個個手裡提着工具,有砍刀,有鐵棍……俱閃着陰森的寒光。
方宇翔警覺地站起來,擋在了那個麻袋的前面,深邃的鷹眸掃了一眼那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冷靜地質問道:“既然已經拿到了錢,我也沒有報警沒有帶人來,爲什麼還要返回來?”
站在前面的一個瘦小的男人甩了甩手裡的鐵棍,一步步逼近他,冷笑了一聲:“對不起了方總,你沒報警我們不知道,但是你的屬下已經正在往這邊趕的路上了!不是你告訴的他們,難道是我們兄弟幾個裡面出了奸細不成!”
方宇翔瞄了一眼他手裡的鐵棍,勾了勾嘴:“我如果想帶人來,我爲何不帶身手敏捷的警察進來,爲什麼偏偏讓他們來?錢都已經給你們了,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爽嗎?各位都是道上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他攥緊的拳頭慢慢地鬆開,手心裡和額頭上都已經滲出了汗珠來。寡不敵衆,他只能企盼着這些殺人如麻的傢伙能聽得進去他的話。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給這幫不通情理沒有人性的匪徒們講道理,堪比對牛彈琴。在刀尖上滾爬習慣了,講的是膽,信的是命,而不是道理!
帶頭的瘦小男人偏了偏頭:“小弟不才,聽不懂你說的!這些話,還是留着下去給閻王爺說吧!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方式總裁的心到底是不是冷的!”
說完,他揮了揮手,吩咐身後的幾個男人:“你們去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至於這個小妞,這幾天老大不讓動,我都忍得口水直流了!我先享用享用!給我上,讓這對情真意切的鴛鴦成爲一對死在路邊的野鴛鴦吧!”
聞言,身後的幾個男人掄着工具就上來。方宇翔來不及多想,他轉身抱起還未被自己解開的麻袋就向前拼命地跑去。剛跑兩步,只聽“咯嘣”一聲,從背上襲來一陣鑽心的疼,好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胳膊一抖,手裡的麻袋掉到了地上。
“晴晴,晴晴……”他撲上去就去解袋子,可手剛碰到麻袋袋口,又是一鐵棍打來,從他的胳膊上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劇痛蔓延開來,他痛得額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可仍咬着牙緊緊地護着那個麻袋。亂棍就那樣好不留情地揮了下來,一棍棍打在他的背上,肩膀上,胳膊上……
他嚐到了嘴角有腥甜的味道,他卻沒有絲毫掙扎,嘴角漾起一抹慘笑,突然轉身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前就要再來一棍的男人:“你們要麼就一刀砍死我,只要不砍死我,我一定會加倍償還!”
許是他那深不見底的眼裡放射出來的戾氣不怒自威,那隻高高揚起的棍子,怔在了半空,戴着面罩的男人遲遲不敢下手,其他的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就在這時候,從山坡上又急急匆匆地下來一個他們的同夥,連滾帶爬地跑到那個帶頭的瘦小男人面前,戰戰兢兢地說:“老大吩咐,給他們一點教訓就行了!快走,他們的人已經上了公路了!不走就來不及了!”
“媽|的!”瘦男人揚手製止住了旁邊的幾個人,從其中一個手裡搶過一把尖刀,就向方宇翔和麻袋砍來,方宇翔條件反射地撲在了麻袋上,本能地擡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擋住了那一刀。
隨着一道血漬噴了出來,瘦男人狠狠地踢了一腳麻袋,方宇翔想伸手去護,剛爬起來又一個趔趄趴到了地上。等他掙扎着擡起頭的時候,麻袋已經順着坡道咕嚕咕嚕向下面滾下去,直到“嘭”得一聲撞到了一棵樹上,才停了下來。
“你們這些畜生!”方宇翔爬起來怒吼着準備逃竄的匪徒咆哮了一聲,剛轉身,後腦勺捱了重重的一記棍子,眼神渙散地看着那些匪徒爬上山坡逃走,自己卻無力地倒了下去。
渾身的骨頭不知道還有幾塊是完整的,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胳膊上的傷,扯動得他渾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在眼睛即將閉上的那一刻,他眼角模糊的餘光裡,看到的是剛剛滾下去的那個麻袋……那個可能裝着駱晴晴,他這生命裡,最後一個想去用力愛的女人……不,他不能倒下,她還生死未卜,他不能就這樣倒下去......好不容易即將盼來和美的日子,不能就這麼聽天由命!
他的手開始慢慢活動,眼睛倏地睜了開來,忍着全身上下拆骨分裂般的痛,爬起來,跌倒,再爬起來……就那麼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坡道下面的麻袋爬去。
背上是徹骨的痛,兩隻胳膊,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他咬着牙,滾到了麻袋前,眼淚瞬間迸了出來。
晴晴,晴晴,你千萬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我還有好多話都沒告訴你,我還沒有向你求婚,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對你說一句我愛你……我甚至連我的名字都還沒告訴你,不能有事……
手,顫抖得一點都不聽使喚,他用力擡起已經斷掉的胳膊抹了抹那模糊了視線的眼淚,卻把胳膊上流出的汩汩鮮血抹得臉上,形成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袋子終於解開了,他的手卻猶豫了……他害怕看到的是,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她……
不,不會的!他瘋狂地打開袋子,裡面果然是駱晴晴!
她臉色慘白,額頭上有好幾處傷口,正在往外滲着血,嘴巴里被塞着毛巾,手腳還被捆着,還好,她的眼睛雖然閉着,但眼皮在微微跳動,身上也有溫度……
方宇翔狂喜着扯出她嘴裡的毛巾,抱住她的頭使勁地親吻她的臉,早已經淚流滿面的他,一句話再也說不出口。
“晴晴,親愛的……親愛的,快,快醒醒!”他終於緩過神來,倉皇地去解綁着她的繩子。
駱晴晴的嘴巴微微張開,卻說不出話來,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澈的淚,低落在他的手上,滾燙的溫度彷彿比渾身的傷口還要侵蝕人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別害怕,我現在就帶你回家!我們回家!”他吻幹她臉頰上的淚,捨不得再放下她,只好一隻手扶着她的身子,另一隻去着急地解繩子。
繩子終於解開了,方宇翔看了一眼五六米高的斜坡,咬緊牙,可受傷的雙臂還是抱不起來她。
他突然想起還有手機,慌忙從口袋裡去摸手機給王顯達打電話。
電話還未撥出去,就聽到有車子開進來的聲音,他忙擡頭望去,果然是王顯達那輛招搖的白色卡宴!車還沒停穩,王顯達和劉凱就跳了下來。
“快,打……救,救她……”方宇翔深邃的眸子裡終於閃進一絲希望的亮光,不顧自己滿身傷痛,抱着駱晴晴的頭,急切地喊道——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彷彿是用盡了他的整個生命在求救。
王顯達和劉凱看到這令人心碎的一幕,表情嚴肅地先把駱晴晴擡上了車,轉身卻看到方宇翔無力地坐在地上,渾身是傷,想站起來都力不從心,嘴角痛得一直在抽搐。
劉凱走過去扶他的時候,眼睛都已經紅腫。劉凱的手剛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方宇翔努力地睜開被血水和淚水模糊了的眼睛,虛弱地命令道:“先……救她!”
說完,他的脖子一歪,昏倒了過去。
“快,快先扶他上來。”
“媽|的,這的速度真TM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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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牀單,白色的藥管……駱晴晴醒來的時候,入目是一片刺眼蒼茫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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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的眼神有了焦點之後,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吊針,看到了身旁的各式儀器,也看到了麥萌和張嘉銘或驚喜或激動的臉,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
“哇……醒了醒了,晴晴醒啦……親愛的,你嚇死我了……”張嘉銘眼裡噙着淚花,說話的時候激動得不知該把那隻妖嬈的蘭花指放在哪裡。
“喂——別離她這麼近,你剛回來,身上風塵僕僕的,細菌病毒太多!”麥萌一把把張嘉銘拉到了身後,回頭嬉笑着問駱晴晴:“感覺怎麼樣?哪裡疼哪裡癢?餓不餓?要不要喝點水,”
駱晴晴突然覺得心裡涌起一股暖流的,鼻子酸酸的,嘴角不自覺地浮起暖暖的笑。
兩天了,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子裡,見到的都是蒙着臉的兇惡男人。她不知道她怎麼得罪了他們,他們爲什麼要用子萱的照片把她騙出去,然後她不知什麼時候被身後的一個人捂住了嘴,暈了過去……待她醒來的時候,就一直在那個黑色的屋子裡。她聽到外面的大房子裡有一個領頭的男人,在吩咐另外幾個人給方宇翔打電話……
對了,他呢?她微弱的記憶裡,好像在最後昏昏迷迷的時候,感覺到了他抱着她,好像聽到了他在呼喊她……
“他呢?”她笑着問麥萌,嘴角揚起的時候,卻覺得心裡突然空蕩蕩的,彷彿被一把焦灼的大火燒過,只剩下一陣陣令她害怕的荒蕪。
“嘉銘,快,晴晴叫你呢!”麥萌的眸光閃了一下,拽了拽站在自己身後的張嘉銘。
“他呢?”麥萌異常的舉動讓她立刻敏感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突襲心尖,第二句話問出口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喉間異常乾澀,說話變得十分的艱難。
“親愛的,你剛醒來就惦記着他!把我和嘉銘當空氣啊!”麥萌雖然佯裝吃醋,但她紅紅的眼睛卻騙不了駱晴晴。
駱晴晴把視線轉到張嘉銘臉上,目光堅定:“嘉銘,他呢?”
張嘉銘心虛地看了一眼麥萌,低頭絞起手來。
駱晴晴着急了,霍得坐了起來,可是身上的傷口突然被牽動,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嚇得麥萌和張嘉銘呼啦一下圍上來,把她按了下去。
“你這是何苦呢!非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是吧?非要讓我們爲你提心吊膽你才滿意是不是?”麥萌低吼了一聲,氣得把煙掏出來,原地轉了三圈,把煙狠狠地扔進了垃圾筐裡。
“你瘋了吧!”張嘉銘把麥萌拉住,按進了旁邊休息的沙發上:“她剛醒來,你就這樣吼她,你不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啊!”
聞聲趕進來的護士輕聲地斥責沙發旁邊的兩個人:“鬧什麼呢!病人的身體很虛弱,需要靜養!請你們出去吧!”
“對不起啊!剛纔太激動了,保證現在開始說話不超過十分貝!”張嘉銘壓低聲音,趕緊陪着笑跟護士那道歉。
“護士小姐,跟我一起來醫院的,有沒有一個男的,叫方宇翔?”駱晴晴掙扎着坐起來,急切地問護士。
“哦,方總啊!他在隔壁的ICU,現在還沒醒來!”護士小姐檢查了一下針頭和吊瓶,說得雲淡風輕。
“還沒醒來?他……”駱晴晴的眼淚唰得就涌了出來。
“沒事,生命體徵還算正常,但是身上受了重擊,而且腦子裡有中度腦震盪,醒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護士安慰她。
“那,我來醫院多久了?”她聽了護士的話,終於舒了一口氣,可眼淚還是悄無聲息地可勁往下流。
護士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你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是上午九點鐘,現在是晚上六點鐘。”
駱晴晴忙擦了擦眼淚,“我,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好像沒什麼大礙。我想,我想過去看看他!”
“不行!雖然您身上的傷沒有大問題,但您現在身體很虛弱,還有點輕微腦震盪,需要臥牀休養至少三天!”護士直接冷冷地拒絕了她,轉身對麥萌和張嘉銘說:“病人需要靜養,請你們注意點。”
目送着護士走出了病房,麥萌湊上來一臉壞笑:“這下安心了吧!我們剛纔不是不敢告訴你,我們是覺得護士說出來的可信度比較高!是吧,嘉銘!”
“恩恩,是的!”張嘉銘趕緊附和着點頭。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方宇翔究竟是什麼狀況。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邊ICU病房門口圍了一圈人,麥萌悄悄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方宇翔渾身插滿了管子,而站在外面的人無不神色凝重。而醫生的話永遠都是危言聳聽: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媽|的,老孃最噁心聽到這句話!忒俗!”麥萌憤憤地罵了一句。
張嘉銘知道,她只是把所有的擔慮發泄出來而已!ICU——這幾個字母代表的是什麼,想一想都讓人樂觀不起來。
剛纔聽了護士的話,他們的心和駱晴晴的一樣,終於放了下來:好不容易看到晴晴那麼安心地跟方宇翔生活在了一起,絕對不能讓她的幸福這麼短暫。
幸福可以來得晚一點,但千萬不要太倉促!
“萌萌,我想去看他。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我這幾天雖然被他們綁了起來,但是很奇怪,他們的老大好像一直吩咐他們不能虐待我!每頓飯都有給我吃,沒有打我沒有輕薄我,我身上的傷都是在被裝進了麻袋之後才受的!所以,我真的沒事!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駱晴晴拉住麥萌的胳膊使勁搖晃着,語無倫次地求她,眼淚止也止不住。
麥萌的眼圈也紅了,她最見不得女人在自己眼前哭。“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嗯!”駱晴晴終於點了點頭。
麥萌和張嘉銘嘀咕了一陣,過了一會,悄悄地推進來一把輪椅。趁護士不注意,一人推着輪椅,一人提着吊瓶,把她推出了病房。
當駱晴晴坐着輪椅出現在ICU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王顯達和劉凱,還有方芳。
她看到方芳的時候,蒼白的臉上想努力擠出一絲笑給她,可是嘴角剛動了動,鼻子一算,眼淚先掉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若不是爲了救她,他也不會受傷。
見她喃喃地說着道歉的話,方芳心裡揪得痠痛,走過去蹲在駱晴晴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淺淺地笑了:“傻丫頭,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如果非要找到罪魁禍首,我不該把婚禮地點選在那個地方……”
“謝謝你!”駱晴晴抿了抿脣。
方芳看了一眼身後的ICU,“去看看他吧,剛纔他的手動了動,醫生說可以進去。但是我們幾個,都沒勇氣進去,他肯定最想見到的是你。”
駱晴晴點了點頭,轉身對麥萌和張嘉銘一個放心的眼神,從張嘉銘手裡拿過吊瓶掛在了輪椅的吊瓶架上,自己滑着輪椅跟着方芳走到了ICU門口。
方芳輕輕地轉動門上的把手打開門,駱晴晴滑着輪椅,緩緩地走到了方宇翔的牀前。
他的身上插着各種各樣粗細不一的管子,兩隻胳膊都被白色的繃帶纏着緊緊的固定着,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平日裡那雙暗含壞笑的深邃眸子微微閉着,脣上毫無血色。
駱晴晴的喉頭髮緊,眼淚毫無徵兆地涌了出來。眼淚很快模糊了雙眼,她才悄悄地抹了抹淚,近一步上前握住了他的幾個露在外面的手指。
他的手指冰涼,沒有絲毫溫度,嚇了她一跳,直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裡微微彎曲,她的嘴角才揚起一抹欣慰的笑:你還好着呢,對吧!你快醒來啊!馬上就是週末了,我們還要去接我們的女兒子萱……
心裡默默地念着,她又忍不住淚如泉涌。她怕她的聲音打擾了他,只是默默地流淚,不敢出聲。
他似乎聽到了她心裡的呼喚,手指動得越來越頻繁,嘴角也似乎抽了抽。
駱晴晴忙擡起手背擦了擦淚,驚喜地湊上去,輕聲問:“你醒了,是嗎?”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上輕輕地劃了一個圈,彷彿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她脣角揚起笑,狂喜的眼淚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
“晴晴……是你嗎?”他乾裂的嘴脣突然微微張了張,吐出幾個微弱的聲音,眼睛好像正在努力地睜開。
“恩恩,是我……”她擡手在他蒼白的臉上輕輕撫摸着,心裡痛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