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與江皺了皺鼻子,輕輕撫在她的背上,“吐吧,都吐出來就舒服了。”
百合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稀里嘩啦吐了個爽,直到最後再也吐不出來,一仰頭,倒進年與江的懷裡。
睡着了。
“我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折磨人的小鬼了!”年與江蹙眉看着懷裡的小東西,抱着她走出了衛生間。
再次將她放在牀上的時候,百合再也沒有鬧騰,一直緊蹙着的眉心也舒展了開來,臉上是明顯的輕鬆。
年與江幫她擦了擦臉,可是聞着滿屋子的臭氣,他實在忍受不了,拿起手機撥通了丁一諾的電話:“你過來睡這邊,我跟你換個房間!”
“啊?這,這怎麼好意思啊!”丁一諾不懷好意地壞笑。
“你少想美事!趕緊給我滾過來!”
丁一諾就住在年與江斜對面的房間,不肖一分鐘就收拾好衣服按響了年與江的房間門鈴。
門剛一打開,那種難聞的令人作嘔的氣味迎面撲來,丁一諾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捏住鼻子諂媚地衝年與江笑道:“我,我還是給你們換個更好的房間吧!”
“不需要了,你住這間,我去你那!”
年與江揭開百合的被子,將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抱着她邊往外走邊吩咐丁一諾:“把我的衣服還有她的鞋子和其他東西都拿過來。”
丁一諾仰天長嘆:這,這是什麼世道啊!明明是我做好事撮合你們,這反倒被你嫌棄了!
還要......還要收拾這滿屋的狼籍!
這要是傳出去了,他丁一諾的一時英明就毀了!
可是......誰讓這個腹黑的大領導心情好的時候那樣關照他提拔他了呢!別說給他的女人提鞋了,就是讓他給他們放洗澡水洗腳,他也必須屁顛屁顛地幹啊!
折騰了好大一會,年與江終於將百合順利地放在了牀上,看着她熟睡的樣子,他坐下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幫她蓋好被子,剛想轉身去浴室洗去這被她折騰出來的滿身臭汗臭氣,牀上的人又喃喃地開口了:“渴......好渴!”
年與江無奈地嘆口氣,倒了杯水將她扶了起來,把水杯遞到她嘴邊,命令道:“喝。”
百合靠在他有力的手臂上,嘴脣剛觸到杯子,就像沙漠中的人見到了綠洲一樣,連忙抱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年與江將她放下的一瞬間,她突然緩緩睜開了眼,迷離的眼神看着年與江那放大了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皺了皺眉,嘟囔一句“你怎麼來了......”
又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聽到百合的聲音,年與江怔了怔,再仔細看到她一副夢魘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進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年與江很不放心那個還處於醉酒沉睡中的小女人,不時探出頭來看一眼,直到看到她睡姿一成不變一動不動睡得酣暢之後,才略微安了心。
洗完澡出來,年與江自己開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酌了一小杯,坐在牀邊,手探進被子裡,握住百合的手,盯着她熟睡的臉龐看了良久。
傻妞啊,你的存在是不是就是爲了取悅那些喜歡戲弄人算計人的人?嗯?
你說你這麼無私地一次次被利用被戲弄被算計,你怎麼就是不長一點記性呢?
真是讓人愁死了!
百合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口乾舌燥,她舔了舔乾乾的嘴脣,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頭也疼得厲害,胃裡就像被洗劫了一樣,空空的,又渴又餓。
睜開惺忪的眼睛,看着昏黃的燈光下完全陌生的房間設施,她努力想了很久也沒回憶起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幾點了呢......只是口渴難耐讓她顧不上想太多,撐着身子坐起來想去找水喝。
剛一擡頭,她便看見了那個趴在自己牀邊睡着了的男人。
他穿着浴袍,像個孩子一樣臉側趴在自己的手背上,那熟悉的側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跳進了百合的眼裡。
劍眉微蹙,長長的羽睫隨意錘在眼瞼下,直挺的鼻樑,微抿的薄脣,還有那剛毅線條勾勒出來的完美臉型......
百合不太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之後,眼淚竟然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沒有一點聲音,她的眼淚就那樣默默地流了下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酒店?百合連忙揭開被子,還好,自己還穿着衣服......她按着太陽穴想了很久,只記得自己去參加慶功宴了,還遇見了丁一諾......
對,好像,好像也看見了他......可是,他根本就沒理自己啊......後面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喝醉了?難道自己真的喝醉了?
喝醉怎麼這麼恐怖,竟然會讓人失憶!
百合擦乾眼淚,咬着脣,輕輕地從被子裡出來,從牀的另外一側下來,可是雙腳剛碰到地毯,男人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地傳來:“醒了?”
百合的背明顯地僵了僵,她強抑制住喉間涌上來的酸楚,心裡不停地給自己鼓勁:要堅強,要表現出很不在乎的樣子......千萬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懦弱。
她淡淡地答道:“嗯。”
說完,她着急下牀去找自己的衣服鞋子,可是昏脹的腦袋讓她一時間失去了平衡,差點跌坐在地上。
年與江走過去扶住了她,強行把她按在了牀上,不悅地問道:“你想幹什麼?大半夜的,你是不是想回家去?就你這樣走出去也不怕被拐賣了?”
那熟悉的男人氣味噴在她的臉上,百合不敢擡頭去看他,愣了良久,嘴裡喃喃出聲:“我渴了。”
年與江不覺鬆一口氣,放開她,轉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喝了那麼多酒,我以爲你不渴呢!”
百合也不理他的揶揄,抱起水杯一飲而盡。末了,把水杯放在旁邊的矮櫃上,抹了抹脣邊的水漬,頭也不擡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年與江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挑了挑眉:“你說呢?誰逞能地端着酒挨個敬,你連你自己幾斤幾兩的酒量都不知道嗎?”
百合沒好氣地說:“你以爲都跟你大領導一樣,可以光明正大拿着涼白開招搖過市,底下的人還得討好地端着貨真價實的老白乾一飲而盡?”
“那誰逼着你一飲而盡了?”年與江在牀邊坐下,幫她把枕頭整理好:“睡吧!”
“我睡好了,這麼晚了,我得回家去,要不我爸媽要擔心了。”百合又挪到牀的另一邊,作勢要下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