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筠好像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着末泛夕,說道:“事到如今,臣妾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懇請皇上能夠念在我們往昔的情分上留爹爹一條命。”
顧清筠幾近卑微,末泛夕卻仍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中竟然未夾帶半分感情:“你爹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難道還指望朕會對他網開一面?簡直是笑話!你與其在這裡苦苦求朕,不如去那牢房裡好好問問你爹爹,怎的當初做了那事卻沒想到今日的結局?”
頓了一頓,末泛夕又繼續說道:“況且朕沒有誅他的九族已經是對他莫大的仁慈,怎麼,如今玉嬪你還想要得寸進尺嗎?你方纔說讓朕看在與你往日的情分上放你爹爹一馬,實在是可笑,雖然平日裡朕多寵愛了你幾分,那也不過是看在你傾城的姿容上,可是有些東西看久了也是會厭的。顧清筠,朕這麼跟你說吧,朕是絕對不會爲了區區一個女人而影響朕在朝堂之上的決策的。”
顧清筠靜靜地聽完末泛夕說的這一番話,而後忽然放聲大笑,語無倫次道:“哈哈,可笑,的確是可笑啊,也只有我這麼傻,居然以爲皇上你對我的都是真情實意……那真是我自己做的一個夢,夢境雖美,卻終究只是一個夢,現在夢醒了,一切都散了……”
“混賬!”末泛夕不知爲何在聽了顧清筠的這一番話之後,突然變得極爲憤怒,揮手就將剛纔臨摹好的毛筆書法揮落在地,氣沖沖地開口說道;“顧清筠,是不是朕平日裡對你太過寬容,竟然讓你這般無法無天,什麼話都敢講的這麼放肆!你不要說得像是我如何如何對你一樣,卻是不曉得想想自己的原因,今天你爹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顧清筠原先已如死灰的眼神中又生出點星光,他木木地擡起頭,看着末泛夕,緩緩開口:“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意思,愛妃不知道嗎?”末泛夕的語氣忽然變得極冷,湊過身子來,狠狠地盯住顧清筠,說道:“玉嬪你真的以爲那日在桃花林裡與朕的好弟弟做
的事情便天不知地不知嗎?”
顧清筠聽到末泛夕說的話之後面色忽然變得慘白,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末泛夕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看她了,兀自將身子轉了過去,冷冷道:“伊春已經把當日她在桃花林下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我了,我傾城傾國的筠兒,你到底還有什麼話好說?”
“伊……伊春……”顧清筠嘴邊張張合合,一臉的難以置信。而後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顧清筠連忙起身走到末泛夕的眼前,緊緊地抓住了末泛夕的衣角,眼眶之中早已蓄滿了淚水:“皇上……皇上……你聽筠兒解釋啊,我……那只是個誤會……皇上,那個時候我沒有看清自個兒的心,所以才做了糊塗的事情,求皇上相信我,我如今心裡只有你一個,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更不要把對我的恨意轉到爹爹的身上……”
末泛夕毫不留情地伸手扳下了顧清筠的手,語氣依舊極冷:“有些事情可以給機會,可是有些事情往往只有一次機會,顧清筠,朕已經不想再看到你了。
說着,末泛夕伸手輕輕撫摸上了顧清筠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說道:“好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啊,朕以前那麼迷戀你,可是如今看到你這張臉,只覺反胃欲嘔。”
顧清筠呆在原地,愣愣得看着末泛夕:“皇上……”
原來帝王的愛涼薄至斯,不過才短短几天,就由先前的甜言蜜語變到了如今的斥責怒罵。顧清筠望着末泛夕緩緩開口說道:“臣妾知道如今再說什麼也已經沒有用了,臣妾這是自作孽不可活,臣妾也沒有資格去怨恨誰,只是臣妾懇求皇上,無論如何,請留爹爹一條命。”末泛夕只是淡淡地掃了顧清筠一眼,揮了揮手:“人證物證俱在,你多說無益,退下吧。”
自那日顧清筠從中殿上乾宮回來之後,一連幾天,末泛夕都沒再踏進顧清筠的華聲殿半步,而顧清筠自那次事情之後不敢也不想再去找末泛夕。由於自己見不到末泛夕
,也因爲明白後宮不得干政的道理,顧清筠就開始有意的培養睖妃,讓她替自己向末泛夕傳話。
睖妃本以爲那天晚上自己聽從顧清筠的話並且將之再講給末泛夕聽,末泛夕根本沒什麼大反應,可是後來她才感覺到末泛夕在她哪裡留宿的次數是越來越多。睖妃以爲是那天晚上對末泛夕說的話起了作用。
雖然那天末泛夕好像在聽完她的話後表現的不以爲然,但說不定他回去後仔細琢磨了一番發現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也說不準啊!想到這裡,睖妃便暗暗高興起來,認爲自己這次能夠重獲聖寵還要多虧了顧清筠。所以自此以後,睖妃對顧清筠是言聽計從,顧清筠讓她在陛下面前說什麼,她便說什麼。顧清筠因此利用睖妃給末泛夕提了不少意見。
而末泛夕的反應也不似上次那般冷漠,聽完睖妃給他提的意見後,都會回覆幾句,或者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立場。而睖妃就把末泛夕對自己說的話再原封不動地轉達給顧清筠,好讓顧清筠再教她接下來應該怎麼接話,怎麼做。所以,睖妃儼然成了顧清筠與末泛夕之間的信使。
顧清筠對末泛夕態度轉變之快頗爲傷情,在往後末泛夕沒有來找他的幾日,顧清筠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呆坐在華聲殿內,偶爾睖妃來找她的時候,她就陪睖妃說話話,並指點她應該要再給末泛夕提點什麼意見。
顧夢龍被斬首的那一天天氣陰雨,顧清筠在末泛夕的寢殿門口從昨天晚上一直跪到今天早上,跪了整整一夜,懇求末泛夕能夠收回成命。
可是末泛夕一直無動於衷,離午時三刻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可是末泛夕那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顧清筠似乎已經是絕望了。咬緊牙關一下子站了起來,拼盡全力向宮外跑去。
此時顧清筠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一定,一定要再見爹爹最後一面。可是將將要出宮門的時候卻被侍衛爛了下來,那名侍衛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清筠,說道:“玉嬪娘娘,對不住了,皇上之前吩咐過我們,說是不能隨意讓你出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