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瑜只要一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就習慣性皺眉,雖然他還不知道翁雪娥的大女兒叫什麼。
反正也沒興趣知道。
“離她們遠一點。”
顧望舒點頭,這也是她的意思,要是醫院能換血,顧望舒肯定會去,把血脈裡,齊金盛和翁雪娥的基因挖的乾乾淨淨。
免得跟現在一樣,各種噁心她。
“你衣櫃裡還有多少你不喜歡的衣服?”莫瑾瑜忽然開口問道。
顧望舒其實真不想討論這問題,好不容易找到發家致富的辦法,結果錢就這麼被莫瑾瑜坑掉。
這人還獅子大開口,說要一半。
絕口不提莫瑾瑜剛纔給她十萬塊的事情。
“衣服在樓上,你可以自己去看的。”顧望舒破罐子破摔,心痛的不行,莫瑾瑜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可看到顧望舒這個樣子,他就覺得非常有趣。
剛一吃完飯,就興致勃勃的去二樓看顧望舒的那些衣服,衣帽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有一小塊地方放的是顧望舒經常穿的那些衣服,還有一些重新添置的,更多的是她嫁進來時候莫家準備的。
完全按照齊思思口味準備,可莫瑾瑜從未見顧望舒穿過,可見傳言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些,一件都不喜歡嗎?”
“不是特別喜歡,看起來奇奇怪怪的。”顧望舒把這些衣服拿出來挨個拍照,既然事情已經被莫瑾瑜知道,她也不至於有心理負擔,毫不猶豫抓壯丁,“你打開手機查查,這件衣服多少錢。”
莫瑾瑜:“……”
他還是離開比較好。
“既然你要一半的錢,是不是也要出點力才行?”顧望舒一句話阻止莫瑾瑜離開的腳步,並且他相信就算他走,顧望舒也有辦法把他喊回來。
給顆糖就開心,給點陽光就燦爛的。
“這件多少錢?”
“6萬。”莫瑾瑜隨便瞥了眼,“聽說是D家的限量款。”
“限量款?好東西,那就掛8萬吧。”顧望舒一瞬間有決定,咔咔拍了幾張照,官網截圖,然後吊牌,一系列操作搞定。
掛上去就被人秒走。
顧望舒:“……”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莫瑾瑜,“你說,會不會有人當二手販子,從我這兒買走,然後又高價賣?”
莫瑾瑜:“……”
“也許會有這個可能。”
“那要不,這些限量版還是不賣,找個機會賣高價。”顧望舒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套衣服,“雖然挺醜的,可是價格高啊!”
莫瑾瑜無奈的按住額頭,他發現,自己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女人,完全不知道她們心裡在想什麼。
“可這件衣服已經被人買走。”
“那……就這一件吧,其他的不行。”顧望舒有點心疼,可莫瑾瑜知道,他一定不是在心疼衣服,而是在心疼錢。
“你搞完沒有?”
等顧望舒把衣帽間的衣服全部拍過之後,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好在都是掛着的,找起來也很方便,顧望舒累的滿頭大汗,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
“桂姨說你下午買了件新裙子,要不要試試看?”莫瑾瑜提議道。
事實上下午桂姨發消息給他,莫瑾瑜看見那裙子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些才適合顧望舒。
“啊?”顧望舒顯然也想起這件事,裙子已經放到衣帽間,就在角落裡待着,還掛着原包裝帶。
顧望舒小心翼翼拿出來,那件藕粉色的裙子,真是怎麼看怎麼漂亮,怎麼瞧怎麼美。
“那你先出去,我自己換。”顧望舒有些羞澀,雖然他們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可她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莫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顧望舒毫不猶豫的把人推出去,她把裙子放在胸前比劃比劃,只覺得鏡子裡都是粉色泡泡。
她是真的很喜歡呢。裙子後面是繫帶的,拉鍊也只是拉到蝴蝶谷,顧望舒雙手不便,卡着不能動彈,最後只能出聲喊人,“瑾瑜……你幫我一下。”
莫瑾瑜卻是傲嬌的不行,“沒空。”
顧望舒:“……”
她算是明白,這個男人小肚雞腸又記仇,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老公呀,你幫幫我好不好?”
顧望舒一聲老公,直接取悅莫瑾瑜,他拉開簾子,就看見顧望舒可憐巴巴的站在鏡子前面,雙手託着衣服,一臉的無助,他有些憐愛的笑起,“怎麼回事?”
顧望舒委委屈屈的轉頭,“拉鍊拉不上,最上面還是繫帶的,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
“要怎麼辦?”莫瑾瑜嘴裡詢問,手上動作倒是乾脆利落,輕輕撫上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拉着拉鍊,莫瑾瑜的指尖有些微冷,碰觸到裸露的肌膚,讓顧望舒有些顫慄。
“我……”
“別動。”莫瑾瑜冷着聲,他一臉認真的盯着拉鍊,很快拉好,只是那繫帶非常麻煩,根本就無從下手,“打蝴蝶結嗎?”
顧望舒:“……”
“也,也可以的。”
莫瑾瑜看着那兩根帶子,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蝴蝶結這種東西,怎麼打的?
“你等一等,我看看怎麼弄。”莫瑾瑜神色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顧望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睜睜看着他打開手機認真的搜索起來。
“舉着。”
顧望舒:“……”
她可不可以拒絕?
之後的時間,莫瑾瑜充分讓顧望舒意識到,什麼叫做直男的執着,他可以不厭其煩的看着視頻,然後在顧望舒身上試驗, 顧望舒只覺得手特別的累,“你好了沒有?”
“還沒有,手別動,舉高。”莫瑾瑜非常認真。
顧望舒只能一動不動,如此半小時之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能不能坐着?”
見莫瑾瑜不反駁,她又開口,“能不能把手機放在櫃子上,我這樣挺累的。”
莫瑾瑜:“……”
如此過了一個小時時間,莫瑾瑜總算把蝴蝶結弄好,他欣賞着自己的傑作,總覺得這玩意比股票還要難懂,“好了。”
顧望舒看了眼鏡子,也長長鬆一口氣,她只希望這樣的折磨不要再有,這輩子都不要再有。
“是……是嗎?”這個蝴蝶結看起來爲什麼這麼脆弱?好像隨時隨地就要散開的樣子,顧望舒都不敢把頭髮往後面撩,只能僵着脖子,顫顫的看着莫瑾瑜,“好看嗎?”
眼前的女人一襲藕粉色的裙子,肩部是鏤空設計,背部空出一塊,露出漂亮的蝴蝶谷,上面沒有什麼多餘的設計,看起來簡潔大方,又清新可愛。
“好看。”莫瑾瑜由衷誇讚,不得不感慨,的確比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看很多,他瞥了眼袋子,記錄下這個品牌,趁着顧望舒還在折騰衣帽間,去搜索這個品牌的官網,選中幾件看的順眼的。
卡卡下了單,填好地址讓人送到家裡。
顧望舒看莫瑾瑜出去之後,緊繃的身體才總算放鬆下來,這人在這裡,真是讓人氣都不敢出。
她看着鏡子裡的蝴蝶結只覺得越看越可愛,顧望舒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會紆尊降貴的爲她做這件事。
她打開照相機,對着那個蝴蝶結咔咔拍了好幾張照片。
有些回憶太過珍貴,哪怕是一點一滴的小事,顧望舒都沒有辦法放棄,她想和莫瑾瑜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但這件事情明顯是奢望。
那就留下回憶吧。
只屬於他們倆的回憶。
就算有一天形同陌路,她也可以靠着這些回憶來渡過。
她把照片保存在雲盤,又發了私密朋友圈,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她不太捨得拆掉這個蝴蝶結,可也不能穿着裙子睡覺,就在爲難的時候,莫瑾瑜卻從身後摟住她,“你在想什麼?”
鏡子裡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顧望舒看着鏡子裡的莫瑾瑜,只想把這一刻留住,爲什麼世上,有這麼讓人眷戀的存在?
“我在想,這個蝴蝶結,我一點兒也捨不得拆,畢竟是你打的。”顧望舒是真的那麼覺得,非常捨不得。
莫瑾瑜聞言卻不由自主的發笑,“小傻瓜。”
他揉揉顧望舒的頭髮,有說不清的眷戀和溫柔,“我會永遠陪着你的。只是蝴蝶結而已,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一直爲你係蝴蝶結。”
承諾總是美好又溫暖,尤其是莫瑾瑜的承諾,更是讓她心動不已。
她靠在莫瑾瑜懷裡,只希望時間可以漸漸的停止,“瑾瑜……你真的會永遠陪着我嗎?”
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誰,你還會一如既往愛我嗎?
顧望舒不敢說,只敢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來維繫自己心中脆弱的平衡,只要有莫瑾瑜的承諾,她也許就能自欺欺人下去。
幻想着他原來,是喜歡自己的,幻想着他可以陪伴自己的。
幻想着他們曾經,是可以天長地久的。
“怎麼問這麼奇奇怪怪的話?你我是夫妻,當然會長長久久。”莫瑾瑜親手扯掉那個蝴蝶結,輕輕吻着她,溫熱的氣息讓顧望舒不由自主發笑,她看着鏡子裡的他們,只想時間可以永恆。
沒有猜忌,沒有欺騙。
只有他們兩個。
只可惜,人只要活在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簡單,莫瑾瑜和顧望舒如膠似漆,兩人的感情比新婚的時候還要好。
但是這世界上總有人希望你過得不愉快。
顧望舒在氣走翁雪娥和齊思思沒多久,就接到齊金盛的電話,“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看你的養父了?”
顧望舒心中警鈴大作,齊金盛已經很久沒想起這件事情,在她的有意引導下,他們應該不會注意這些。
到底是誰告訴齊金盛這件事的?
“什麼?”顧望舒非常吃驚,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結結巴巴,“我……我……”
“望舒,養恩大過天,你如今雖然已經找到我們,可是顧清海曾經照顧過你,把你養育成人,他的恩情你也不能忘記的。”齊金盛說這話的時候,顧望舒都快被他給噁心吐了。
知道是養父把她養育成人,還不知道感恩?
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壞事他們做的,好話他們說的。打個巴掌還要塞一顆自以爲很酸的甜棗給你。
逼着你吞下去順便感恩戴德。
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爸爸……我……”顧望舒完全不知道齊金盛哪根筋不對,這明顯的抽風行爲,翁雪娥也不阻止嗎?
“望舒,做人不能忘本。”
忘個鬼,顧望舒只想罵人。
“明天,我會安排你去和養父見一面,然後你們倆,就把協議籤一簽,解除一下父女關係。”齊金盛冷淡的命令。
顧望舒捏着手機恨得咬牙切齒,到底什麼地方出問題了?齊金盛不可能想起這件事情的,齊金盛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答應下來的,掛斷電話之後就開始發呆,坐在客廳裡,渾身顫抖,太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以爲自己已經可以遊刃有餘,結果才發現,並不可以。
那些人,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的毀掉自己精心守護的東西。
法律上,她還是顧望舒,還是顧清海的女兒。
顧清海是她的監護人,是她的父親,也是顧望舒唯一承認的父親,可是齊金盛來這麼一手,簡直就是把顧望舒的心挖出來凌遲。
到底是誰提議的?
到底是誰讓齊金盛做這件事的。
顧望舒恨不得撕碎齊金盛,她緊緊咬着脣,直到血跡開始蔓延,她不會原諒的,她不會原諒齊家的任何人。
她的痛苦和悲傷,她所遭遇的一切,都要有人來償還。
不知過了多久,顧望舒接到莫瑾瑜的電話,莫瑾瑜聲音在耳邊響起的那一剎那,顧望舒才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瑾瑜……”
“你怎麼了?”莫瑾瑜有些奇怪的問,“吃飯沒有?”
眼淚無聲的落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卻不知道要怎麼和莫瑾瑜解釋,“我沒事,我就是有點想你。”
莫瑾瑜啞然失笑,“我們早上才分開。”
“我不管,可我就是想你。”顧望舒開始撒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以前不會那麼期待一個人的。”
因爲知道期待沒有用,顧望舒十幾歲出國留學,異國他鄉,從來都是靠自己,對着父母報喜不報憂。
奧地利音樂學院,匯聚各個國家天賦異稟的人才,就算顧望舒能力出衆,可在當時,也是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不同的語言環境,不一樣的文化習俗。
顧望舒在當時,是非常難受的,只是那些障礙在她眼裡根本不算什麼,那個時候顧望舒有爸爸媽媽。
有自信,有天賦。
她相信自己,從不把任何人的挑釁放在眼裡。
學生大多數都是善良的。
可是齊金盛呢?
他善良嗎?
根本不可能。
齊金盛只想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剝奪,讓她成爲自己最趁手的工具,顧望舒很想去見養父,卻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旦見了,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真的毫無維繫。
顧望舒並不想那麼做,“我們出去度蜜月好不好?”
“什麼?”
“我想出去玩呢,我們還沒度蜜月呢,別人有的我也想要有。”顧望舒腦瓜子轉的飛快,有什麼能夠拒絕齊金盛的?
當然只有莫瑾瑜。
莫瑾瑜微微一愣,的確沒想過這件事情,別人有的,他的確也想給顧望舒,只是太忙,他們倆又整天在一起,自然而然忘記這些事。
“最近在談一起併購案,過一段時間好不好?你想去哪裡玩?而且你手傷還沒好,總要以最好的狀態出去對不對?”莫瑾瑜溫聲軟語的哄,不僅在他身邊的秘書覺得詭異,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他有一天會這麼哄一個女人,他一定會建議那個人去看看腦子的。
可如今,只能說一切皆有可能。
“不要,我要現在就去,我現在就想去。”顧望舒並不想面對齊金盛,無論是附和還是反對,都會造成許多的麻煩,顧望舒只想逃避,不想面對。
“爲什麼?”莫瑾瑜有點頭疼。
“我任性。”顧望舒大大方方的開口,“不爲什麼,就是因爲我任性,我想出去玩,而且我也想你陪着我一起去。”
莫瑾瑜按住額頭,看向一旁的秘書,“你有什麼事?”
“莫總,鬱總回來了,說是有事要同您商量,是請來辦公室嗎?”秘書其實還挺不想走的,畢竟這樣的總裁難得一見,簡直就是萬千少女夢寐以求的對象。
“讓他進來。”莫瑾瑜打發掉秘書,纔有空繼續講電話,“舒舒,就這麼想出去玩?”
顧望舒哪裡想出去?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騎虎難下當然只能硬着頭皮說,“想出去,很想很想,想和瑾瑜一起去。”
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晚點給你回覆,你先看看想去哪裡玩。”莫瑾瑜掛斷電話,顧望舒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戲。
她也懶得去管齊金盛到底想幹什麼,打開手機APP就開始搜索想去玩的地方,目的地不重要,先離開臨城纔是正經事。
顧望舒開始搜索各大旅遊目的地。
最好是短期內回不來的那種,偏遠地區最好。
顧望舒甚至異想天開的想着,要不要去肯尼亞看看獅子和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