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汐垂頭閉眼,再睜開時,雙眸中水霧迷離,臉上淚痕交錯,看上去分外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捧上全世界的珍寶去安慰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能說的,唯有這一句對不起。
傾城粉拳緊握,纖長的手指幾乎鉗進了肉裡,面上卻是一片平靜,但更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是傾城對她們這場談話所下的一個定義。
既然談不到一起,傾城索性也懶得在這裡跟她糾結這個誰對誰錯的問題,剛起身要走,上官雨汐見了,急忙小跑過來拉住了她,哽咽道:“姐姐……”
傾城回頭看她,目光平靜無波,似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她這是在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對不起。”
話音未落,上官雨汐已經雙膝跪在了傾城面上。傾城一怔,反應過來後便要去扶着她起來,可是卻被上官雨汐阻止,傾城心裡一陣怒氣,忍不住加重了語氣,“你這是幹什麼?趕快起來。”
上官雨汐搖頭,拉着傾城的錦袖哭泣着說:“姐姐,你原諒我吧,從前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太過任性,太過不懂事了,所以纔會造就我們今天的局面。”
“我以前一直以爲,爹爹和孟彥不喜歡我,都是因爲有姐姐的存在。是因爲姐姐太過優秀了,所以他們纔看不到我的存在,不論我怎麼努力,怎麼進步,他們的眼裡都只有姐姐你一個,所以我羨慕,但我也嫉、妒。”
“所以呢?你在乎別人的感受,就把我對你的好,對你的疼愛,對你的真心,你全都置之不理,棄如鄙履是嗎?”傾城望着她,語氣如以往一般的平靜,可是一雙美麗的鳳眸下,卻是難以掩藏的憤怒。
與其說是憤怒,倒還不如說是心痛來得準確。
她一直疼愛上官雨汐這個小妹,她們身邊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上官雨汐卻毫不在乎。哪怕在她知道安眉是陷害自己母親的兇手時,她也沒有半點兒要恨上官雨汐的意思。
上官雨汐說她喜歡沈孟彥,好,她退出;上官雨汐說她想做沈孟彥的妻子,她也盡力成全了她;上官雨汐說想讓她放過自己的母親,好,看在她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傾城同樣也滿足了她,放過了安眉,難道這都還不夠嗎?
到底要她怎麼做,上官雨汐纔會覺得她這個姐姐是稱職的?或者說,她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成爲姐妹?
拉着傾城袖擺的手無聲地滑落,上官雨汐有一剎那
的失神,彷彿渾身的力量都被人給盡數抽走了一般,無力感頓襲全身。
“姐姐,”上官雨汐無力的開口,蒼白的字眼從口中溢出,“說實話,我從前真的把你當成我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人。在我看到小時候的你和孟彥感情那麼好的時候,我雖然羨慕,雖然心痛,可是我也有想過要成全啊!”
上官雨汐擡頭,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在兩旁,開口講訴着她心裡的無奈,和糾結,“那個時候,我在想,也許姐姐和孟彥真的很相配,姐姐美麗無雙,孟彥文武雙全,不論怎麼看都是那樣的相配,宛若一對金童玉女。我曾想過要放棄,將自己對孟彥的愛深深藏在心底,成全你們。不只因爲孟彥不喜歡我,更加因爲……你是我親姐姐啊!”
一句來自內心深處的吶喊,讓傾城爲之一怔,心裡某個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就彷彿一顆小石子,滴落在了一汪平靜無波的湖水中,掀起了一片漣漪。
淡淡的,可是卻好像是打翻了調味盤,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可是似乎酸酸的感覺更多,讓傾城幾欲落淚。
忍住眼淚想要落下的欲、望,傾城伸手扶起上官雨汐,在她錯愣不解的目光中,溫柔地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水,柔柔一笑,“從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只想你知道,或許從前我和沈孟彥之間存在着什麼,可是在我離開的這十幾年裡,就算再有多深的感情,如今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姐姐……”
“現在,你已經成爲了沈孟彥名正言順的妻子,而我也成爲了皇上的辰妃娘娘,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恩?”
“我……”上官雨汐一時語塞,心裡更加愧疚,眼淚也不停地再次落下。
“傻丫頭。”傾城微微一笑,憐愛地替她拭去淚水,“姐姐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你只是愛得太深,又何罪之有呢?”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也就根本就沒有什麼可原諒和不原諒的,在姐姐的心裡,你一直都是姐姐寵愛的那個調皮的小妹。”
“姐姐……”心裡最後一絲防線在這一刻終將被打破,上官雨汐哭着撲進了傾城的懷裡,她這個調皮不懂事的妹妹,也終於明白了姐姐對自己的疼愛,她真的很內疚。
傾城摟着上官雨汐,憐愛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長髮,就像是小時候,上官雨汐受了欺負,也會躲到她這兒來尋求保護與安慰一樣。
現在這樣,真的讓她覺得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姐妹不曾有隔閡的時候。
可是再一想起如今的局
勢,於太后中秋宴的爲難,戰事吃緊,流民騷動,更緊急的是,國庫已經空虛,她的全部嫁妝,最多也就可以再頂過明天一天,明天一過,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不知不覺間,傾城深深嘆了一口氣,上官雨汐聽到,擦乾眼淚看着傾城,見她一臉的的苦悶,再想起今日從宮女口中知道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問道:“姐姐是在爲中秋宴和流民的事情所憂心嗎?”
傾城點頭,這件事情宮中人人皆知,上官雨汐知道也不足爲奇,所以她也並沒有多少驚訝。
“來。”傾城拉着上官雨汐坐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塊兒手帕讓她擦拭眼淚。
“中秋宴的事情我現在倒是不怎麼着急,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我相信我總可以找到應對的辦法的。”傾城說着,臉色驟然一沉,“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流民的問題。”
上官雨汐不語,靜靜地聽着傾城分析着眼前的情勢,“如今國庫空虛,我拿出了全部的嫁妝,可是卻也不能夠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時間一久,若是再沒有銀子賑災,怕只怕……”
後面的話傾城沒有再說,上官雨汐是聰明人,就算傾城不說明,就看眼前的形式,她也大概分析得出眼下的情況危急。
“姐姐,我也願意拿出我所有的嫁妝出來賑災,雖不能夠解決眼下的問題,可好歹還能夠堅持一些時間。”上官雨汐說着,傾城微微一笑,握緊了上官雨汐的手,她的妹妹,雖有些不懂事,可心地卻是極其善良的。
“那是你的嫁妝,你還是留着吧。”傾城婉言拒絕了上官雨汐的好意,上官雨汐似乎還想再說,傾城卻已然打斷了她的話,“你我的嫁妝加起來也不足以面對現在的境況,這是皇家應該想辦法解決的事情。你的嫁妝是爹送給你的,那是他對你的一片疼愛,所以你還是留着吧。至於流民的事情,姐姐相信,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傾城衝上官雨汐微微一笑,希望她不要爲此讓自己煩心,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因爲這些朝事而變得不開心,她希望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上官雨汐垂頭,她自然是明白傾城的用意的,也知道傾城這都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她也很想爲自己的姐姐出一份力,讓她可以不要那麼辛苦。
倏然,上官雨汐腦海裡似乎閃現過一個想法,心裡一喜,握着傾城的手說:“姐姐,我雖然不能幫你解決中秋宴的事情,但我卻可以幫你解決流民的問題。”
“什麼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