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文武百官都看着他,縱然李大人心裡有些心虛,可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答應:“好,老……老臣,答應八王爺。”
“好。”仿似唯恐他會在下一秒改變主意般,南宮浩然爽快的答應,嘴角的算計意味正濃。
白易知道南宮浩然的脾性,他不是一個會假公濟私的人,倘若李大人真對朝廷忠心耿耿,南宮浩然定然對他加以重用,在年紀上也會對他恭敬有禮。可是怕只怕,人心隔肚皮啊!
他們的心思外人自是不知,就連沈孟彥也不清楚。他之所以出言整治李大人,讓他下不了臺,無非就是看不慣他這種人倚老賣老,仗着自己是兩朝元老便心無顧忌,甚至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裡。
要是這次八王爺趁機教訓了他,也正好達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讓朝廷中有着像李大人這般倚老賣老的人下個定心丸,將他們的想法全都扼殺在搖籃裡。也好讓他們知道,不管這天朝國是他們南宮家誰當家,都容不得外人指手畫腳。
不得不說,這八王爺的做事風格,比起皇上來講,更加的果斷,不留半分情面。
自信的笑容深達眼底,倘若李大人是換成前兩天提出這種要求,只怕他還不敢如此果斷,可如今皇上已經找回,這李大人也算是倒黴,什麼時候不選,偏偏選在了這個節骨眼兒上。
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不知衆位大臣有無異議?”雖說是他們兩人打賭,無關其他,可是如今是在朝堂之上,就算是做做樣子,南宮浩然也還是要問問衆大臣的意見。
話落,四下裡又響起了稀稀疏疏的聲響。見狀,白易與沈孟彥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同樣的得逞笑容,對着寶座之上的人拱手道:“王爺英明,臣等並無異議。”
一時間,衆大臣全都相繼安靜了下來,李大人與王爺之間若是一定要得罪一個,那他們當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得罪李大人,也絕對不能夠得罪八王爺。
“王爺聖明,臣等並無異議。”衆大臣的聲音在殿中齊聲響起,聲勢洪亮。
南宮浩然負手而立,這樣的結果他早就猜到,諒那些大臣們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與他八王爺抗衡。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借此給李大人一個下馬威,讓他也嚐嚐膽戰心驚是什麼滋味。
可事實說明,他已經做到了。
在答應南宮浩然那一剎那他便已經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如此莽撞,槍打出頭鳥,正是這個道理。
可是現在,爲時已晚啊!
“皇上駕到——”公公們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衆人皆是一驚,剛說到皇上,這皇上就來了,看來這李大人註定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南宮浩然倒是着實吃了一驚,他還沒派人去請皇上呢,這皇上怎麼就來了?
大臣們不知道南宮亦辰的身體狀況,可是他卻知道。
先生曾經告誡過他,雖然南宮亦辰的毒已解,身體也在慢慢恢復,可是他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暫時不易出面處理朝政。他之所以敢和李大人做此賭注,是已經有了萬全的對策,就是南宮亦辰不來,他也照樣能贏,可是現在……
隨着文武百官的目光朝着殿外看去,南宮亦辰一身明黃龍袍出現,龍袍上繡着九天金龍,一飛沖天,凸現了其人的尊貴與讓人不可忽視的帝王之氣。
雖然南宮亦辰極力掩飾,可是那眉宇之間隱隱顯露的病態之色,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身體狀況。汪公公與逍遙子緊隨其後,大概就是怕有什麼萬一出現吧。
“臣等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大人戰戰兢兢地隨着衆大臣一同下跪,心裡的後悔更加深了一層,可是如今已是於事無補。
“平身,咳咳咳……”南宮亦辰擡手示意衆大臣起身,卻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忍不住咳了幾聲。
見此,汪公公趕緊遞上一方明黃錦帕,逍遙子也從隨身攜帶的白色瓷瓶中倒出一粒褐色藥丸遞給南宮亦辰。南宮亦辰服下後,雖然止住了咳,可剛纔咳嗽太過用力,此刻已是面色通紅,一種病態的紅。
“謝皇上。”衆大臣應聲而起,單看皇上現在這副模樣,怕是病情嚴重,連逍遙子這般的神醫也要緊隨其後,怕是……
“皇兄,”在衆大臣行禮間,南宮浩然已經大步來到了南宮亦辰的面前,“皇兄身子還未好,怎麼可以出來走動。”說着,還不忘朝汪公公投去一記厲眼。
汪公公委屈地低下了頭,他也很委屈的好吧。皇上醒來不見王爺,只要隨便一問宮人便可知道前朝這裡出了事。再說,皇上帶病也要來這兒,不就是爲了替他解決難題嗎?
“朕身體無礙。”南宮亦辰擡手,示意南宮浩然扶着自己走到寶座之上,他這副身體都是強撐着的,要再不坐下休息,喘會兒氣,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南宮浩然朝汪公公投去一記眼神,汪公公立即心領神會,和南宮浩然一起扶着南宮亦辰走上了寶座。
“皇上龍體有恙,何不在寢宮好好休息。”待南宮亦辰坐下,上官信方纔開口。
“有勞上官丞相費心了。”南宮亦辰說道:“朕只是身體抱恙,人還沒死呢,現在就有人在外亂播謠言,搞得人心惶惶,朕又怎麼能靜心休養呢?”
話音未落,南宮亦辰重重一掌拍在了身側的桌上。雖然他身體沒有恢復,可是力氣還在,這一掌下去,桌上的茶杯碰撞發出聲響,所有人均是一驚。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朝着李大人望去。李大人也是聞言一驚,立即站出,雙膝跪於殿中,求饒道:“皇上……老臣也只是道聽途說,並無冒犯皇上之意啊!”
南宮浩然不屑的冷哼:“道聽途說?李大人,你這藉口就不覺得難以服衆嗎?”
“這……”李大人頓時啞口無言,早知道就不該淌這趟渾水,如今惹禍上身,真是不該啊!
“不過只是道聽途說,李大人你就在朝堂之上威脅本王,還對皇上不敬,你該當何罪?”南宮浩然字字犀利,眸光如寒劍般直直射向跪於殿中的李大人,彷彿要在他身上開幾個洞方纔罷休。
李大人一下子懵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他認爲這就算是最嚴重的話,那白易後面所說的話,便真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了。
“李大人,製造謠言,冒犯皇上,以下犯上,種種罪責加起來,是可以誅連九族的。”
一席話,彷彿抽空了李大人身上所有的力氣,無力地軟坐在了殿中的紅地毯上,耳畔只不停地響起白易所說的話:誅連九族,誅連九族……
白易望着他,臉上依舊是笑意滿滿,卻不達眼底,更像是一個勾魂使者,正虎視眈眈地望着已經快虛脫的李大人。
反應過來後,李大人趕緊對着寶座之上的男子連連叩頭求饒,只希望他可以看在自己兩朝元老的份上,就此放過自己一馬。
如果李大人認爲這樣就可以讓南宮亦辰心軟的話,那他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皇上饒命啊,請皇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無功也有勞的份上,就此放過老臣一次吧。請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
李大人重重的叩着頭,聲嘶力竭的求饒着,每叩一次,額頭與地毯便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雖然地上鋪有一層紅毯,就算再用力也不會受傷,但是一旦用力過猛,卻還是有些疼。
李大人此刻的模樣,不禁讓衆人想到了一個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