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傾城,除了因爲她是玉華的徒弟,所以愛屋及烏外,也因爲她本身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不然在她醒後,她就可以拋下傷重的南宮亦辰獨自離去。可是她沒有,反而,她悉心照顧着他,還對他這個僅僅只認識幾天的師伯關懷備至,僅因爲如此,他就特別的欣賞傾城。
可是現在,他到真希望傾城是個無情無義的人,起碼她還可以活着。
在他死後,在他在陰間再次見到玉華的時候,也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一句:他照顧好了傾城,替她,也替她們沒有來過人間的孩子。
“師伯,你就說吧,不論是什麼樣的困難,我都不會退縮的。”既然她答應了會救南宮亦辰,就算是豁出了命,她也不會有絲毫膽怯。
逍遙子垂眸,悲傷溢滿心間。他的痛,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即將面對死亡的場景,那種痛,撕心裂肺。
哪怕他們剛認識不久。
傾城以爲逍遙子不答應,不肯告訴自己解藥是什麼,情急之下竟雙膝跪了下來,待逍遙子反應過來伸手要去扶她的時候,卻被傾城阻止,“師伯,城兒知道你關心城兒,不想讓城兒去冒險,可是城兒真的很想救他,不想他死。師伯你就成全城兒吧,城兒叩謝師伯。”
說完,傾城連連叩了三個響頭,每一下都深深叩在了他的心頭。
許久,逍遙子忍着心裡的痛,問道:“你很喜歡他?”
傾城頓住,緩緩擡起頭,嘴角露出一抹蒼白卻美麗的笑容,“不。”
逍遙子鬆了一口氣,可是又漸漸地變得不明白。不明白她既然不喜歡南宮亦辰,又爲什麼還要爲他捨命?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只聽得傾城再次說道:“是愛,我愛他。愛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到底有多深。可是,就真的這樣愛上了”
她自己都已經發現,在很久以前,只要一見到南宮亦辰,心裡就會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就跟以前在娘和師父的身邊一樣安心。自從她們死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從那時候起,她就害怕了。害怕他對自己好,害怕他
對自己溫柔,害怕他喜歡自己,因爲……她已經丟了自己的心。
這種感覺,或許是在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出現的,亦或者是她爲他擋暗器,也有可能是那晚,他摘了世上最美的一顆星星給她……不論是哪一次,她已經淪陷了,迷失了自己,丟了自己的心。
“愛”這個字從傾城口中吐出,不但她自己被嚇了一跳,就連逍遙子也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他以爲,不論怎麼樣,發生何事,傾城都不會輕易說出愛這個字。因爲在殺手的世界裡,有了愛,就等於有了死穴,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你先起來。”不忍心她這樣跪着,且不說她的傷還沒有好,就算沒有受傷,逍遙子也捨不得她這樣跪着。
擡手爲她拭淚,逍遙子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可是看起來卻讓人揪心,“傻孩子,一命換一命,值得嗎?”
“值得。”毫不猶豫的答案,她愛他,不但如此,而且他還是天朝國的皇帝,於公於私,她都不會讓他死。
“就算值得,可是他若是醒了,知道你出了事,他該有多傷心。”逍遙子苦口婆心的勸着。
“師伯大可以說從來沒見過我。”
“你以爲他會相信嗎?”但凡是一個有點頭腦的人,他都不會相信的。
傾城一頓,擡頭看他,“那還有其他辦法嗎?”
逍遙子痛苦的搖了搖頭。
傾城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反問逍遙子:“倘若受傷,危在旦夕的人是師父,師伯會眼睜睜的看着師父死在自己面前嗎?”
逍遙子一愣,放在傾城肩上的手無聲的滑落,她一句話,便已經堵的他再沒有了反駁和能夠阻止她的話語。
是的,如果那個人是玉華,他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不顧,他會盡全力去救她,哪怕是死。
最壞的一個結果,無非也就是兩個一起死。不過這也好了,生不能在一起,至少能夠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也全是緣分了。
這樣一想,似乎他也能夠理解傾城了。
逍遙子在心裡苦笑,他本來
是想勸解傾城打消這個念頭,可是沒想到,勸人不成,反倒被傾城給勸說了。
“算了算了,師伯說不過你,倘若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你就去吧。”逍遙子無奈的擺手,轉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玉華,我對不起你了。
看師伯落寞的背影,傾城竟有些同情他了。
頓了頓,傾城從腰間取下那一隻玉笛。本來她是打算在南宮亦辰甦醒後親手交給他的,可是現在看來,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師伯,勞煩你把這個替我交還給亦辰。”傾城把玉笛遞給逍遙子,“你告訴他,我可能又要負他了。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來世吧,希望他還要我。”說着,傾城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說什麼傻話呢?”逍遙子怒吼:“只不過是有些危險罷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別說得跟要臨別一樣。”
“……”眼淚無聲的滑落。
“這東西我暫且替你保管,你要是不回來了,我就把這東西和那小子一起給我扔出去。”逍遙子賭氣的說,卻惹得傾城泣極反笑。
“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需要的是什麼……”
傾城認真的聽着,就怕自己聽漏了一個字,不但解藥沒找到,自己的命也給白白搭了進去。
約莫半個時辰,逍遙子把傾城要找的東西清清楚楚的講了出來,就差把一路上有多少塊石頭,多少株小草也給講了出來。
這卻讓傾城覺得特別安心,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關心着自己。
“好了,”逍遙子拍拍她的肩,道:“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去吧,明天再去。”
傾城點頭,聽話的回了屋。
深夜,逍遙子招來一隻白鴿,把手中的紙條綁在白鴿的腿上,立在原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回到竹屋,逍遙子忍不住又想去看看南宮亦辰。等到了南宮亦辰休息的地方,坐在牀沿上,看着牀上的男子他是既生氣又無奈。
“你說你,躺在這裡什麼也沒做,竟然騙得城兒肯爲你捨生忘死,以後你要是敢辜負她,我一定不會饒你。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