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天明的時候,南宮瑾寢宮裡面的太醫們已經去前殿配藥去了,宮裡只剩下了幾個做事比較穩重的宮女在一旁伺候。張太醫已經叫人熬好了藥給南宮瑾,可是她卻一直處於昏迷當中,高燒也一直不退,整個晚上都沒有清醒過。
面對這種情況,於太后怎麼放心離開?一直在這裡守了南宮瑾一整夜。
好幾次南宮亦辰都有勸於太后先回鳳藻宮休息,可是於太后就是一根筋,怎麼說也不肯離開。一個晚上有好幾次都出現了頭痛,可是於太后除了用手按按太陽穴來減輕疼痛外,半步也不肯離開牀邊。
“太后,這裡有奴婢們,您就先回鳳藻宮休息吧,別傷了鳳體。”採兒看於太后愛女心切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上前提醒道。
“哼!”於太后側眼白了採兒一眼,從鼻尖發出一聲悶哼,道:“有你們照顧?公主就是因爲有你們照顧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哀家還能放心的把公主交給你們照顧嗎?”
“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疏忽才害了公主,奴婢該死。”採兒連忙跪下請罪。
“你當然該死了,要是公主出了什麼事,就是你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於太后指着採兒,不禁怒火中燒。
南宮瑾一向是她和先皇的掌上明珠,雖然先皇的兒女中,公主也有好幾個,可是南宮瑾是他們最小的一個女兒,又長得最爲乖巧,一直受到他們夫妻兩個的疼愛。一般什麼好東西都會留給她,就連外國送來的珍奇古玩也是第一個賞賜給她,可是想不到,這樣一個受盡萬千寵愛於一生的女孩子,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病痛折磨,叫人看了也難免會心裡犯疼。
平時也見到了於太后對南宮瑾的寵愛,如今南宮瑾變成這個樣子,於太后生氣也是難免,所以這一切採兒都可以理解,也只是低頭默默地忍受着於太后的責罵。
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浸溼了眼眶,因爲她也好想自己身邊有一個孃親這麼疼愛自己,如果真是那樣,就是立馬叫她死,她也無悔。
兩滴清淚順着臉龐落下,瞬間打溼了採兒衣衫上的一角,雖然不搶眼,但是於太后一直低着頭,將採兒的眼淚盡收眼底,不禁有些意外。
“你怎麼了?哀家不過是說了你兩句,怎麼就哭了?”
聞言,採兒知道太后誤會了,立刻擦乾了眼淚,回答道:“不是的太后,只是奴婢看着太后這麼心疼公主,這讓奴婢想起了自己的娘。奴婢是孤兒,五歲就進宮伺候着公主,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在想,如果奴婢的母親也可以這麼關心奴婢,就是讓奴婢死,奴婢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原本已經被極力剋制住的眼淚,此刻又順着臉龐滾落了下來,就像是斷線的珍珠,怎樣也止不了。
“你是孤兒?”於太后看着採兒,她跟了南宮瑾十幾年,可憐她連自己女兒身邊的丫鬟的底細都不知道,看來,她對自己女兒的關心還是
不夠多。
“回太后,奴婢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只記得奴婢小時候就被一個人販子養大,直到五歲,就被他給賣進了宮。”採兒擦乾眼淚,過去的事讓她痛苦不堪,可是進宮以後,她還是生活的很快樂的。
“奴婢打小就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是進宮後,公主不但沒有把奴婢當成一個下人,反而對奴婢特別的好,就像是對待自己妹妹一樣,所以,只要公主這次可以好起來,就是讓奴婢去死,奴婢也願意。”
採兒淚眼汪汪的看着於太后,清澈的雙眸裡不帶有一絲雜質。
這番話不但讓南宮亦辰和南宮浩然特別感動,就是一向不苟言笑,一派嚴肅的於太后,此刻心裡也是有所波瀾。
於太后進宮前雖是名門千金,也是具榮華與一身,可是母親也是在生下自己二弟不足一月後,就仙逝了,所以,她也可以說是沒享受過母愛的人。
“好了,你起來吧,地上涼,可別着涼了。”於太后看了一眼採兒身後的兩個宮女,示意她們將採兒給扶起來。
對於於太后的舉動,不但採兒給下了一跳,南宮亦辰和南宮浩然也均是一怔,不過而後又一想,母后年幼喪母,所以在聽到採兒也是孤兒的時候,心裡難免泛起了一絲同情。
“噔——噔——”
宮殿外響起了值夜人的鐘聲。
“皇上,快五更天了,你還是回兩儀殿準備準備,一會兒該上朝了,還有浩然,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哀家也該回去了,公主要有什麼事,及時來通報。”
“是。”採兒行禮應了一聲。
於太后站起身,便有一名宮女過來攙扶着她。
“兒臣恭送母后。”南宮亦辰和南宮浩然均是作揖行禮送於太后出去。
於太后沒有回答,而是讓身邊的宮女攙扶着自己向外走去。
該上朝的絕對不能耽擱,雖說南宮瑾重要,可是整個天朝的江山也不會輕。
天朝九公主病重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天朝國,於太后下重金聘請民間有名的大夫進宮爲公主治病,一旦讓公主康復,賞賜的黃金足以讓人衣食無憂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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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天香內,花姨和幾個姑娘們沒事的時候都在議論這件事,就算傾城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怕想不知道都難。
不過她來天朝可不是來管這些閒事的,更何況,那個什麼九公主與她素不相識,那些個黃金賞賜在她眼裡也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她又何必去趟這趟渾水呢?
夜晚,傾城獨自坐在花園內茗茶,今晚的夜色出奇的好,月亮又圓又亮,倒是讓傾城心情更加大好起來。
一道微風呼呼的刮過,就連樹上的葉子也跟着掉落了一些下來。傾城端着茶杯獨自喝茶,嘴角掛着一抹笑意,卻不語。
一道黑影執劍刺來,見狀,傾城也不躲,就在長劍快要刺到傾城時,
傾城端茶的手一樣,杯中的茶水盡數潑向了執劍而來的人。誰料來人武功並不弱,側身一躲便輕易躲過了茶水,避免了水濺自己一身。
躲過了迎面潑來的茶水,來人只腳尖點地,在空中連轉了幾圈,又如老鷹俯下直衝一般向傾城刺來。
傾城坐在石凳上,對着突來的“行刺”並沒有顯得張皇失措,反而氣定神閒,就在劍尖快要刺到傾城頭頂的時候,傾城一個起身,快速從石桌下抽出一柄長劍,蓮足腳尖輕點在石凳之上,整個人都騰空飛了起來,也讓身着黑衣的人刺了個空。
“說,你是什麼人?爲何來行刺於我?”傾城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將劍指着身着黑衣的人,聲音有些冷,卻又特別的好聽。
豈知來人並沒有回答傾城的問題,而是再次揮劍刺來。
對於那些自己想要來找死的人,傾城向來不會手軟,她一定會滿足他這個願望,送他去見閻王。
幾招下來,傾城有與來人正面相對,雖然蒙着臉,可是黑衣人露出來的一雙眼睛讓她極其熟悉,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可以考慮這個問題。
男子雖然功夫不弱,可是相比於傾城,還要略微弱一些,更何況,傾城能感覺得到,他並沒有用盡全力,而是隻用了五成,可是僅這五成,就已經讓一般高手難以招架。
這樣的打鬥聲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傾城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身懷武功這一件事,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用了一般人常會用的一種迷惑手段,傾城輕而易舉的挑飛了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等到黑衣人回過神來時,一柄冰涼涼的劍已經架落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你是誰?說。”傾城顯然已經用掉了自己的所有耐心,若換成以前,不管是怎樣的對手,就沒有在她手下活過三招的。
“傾城不愧是傾城,在這裡的半個月,似乎並沒有讓你的武功退步一絲一毫,反而有精進的趨勢。”
男子幽幽的開了口,好聽的磁性聲音帶着一股迷惑人的味道,可是這聲音,怎麼會讓她覺得如此熟悉?
思緒回到了那天上午,正當以文會友舉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個人以一聯“鳳凰立在鴛鴦畔,錦上添花”獨佔鰲頭,那樣的文采,那樣的氣魄,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原本隔着一層珠簾,根本看不清檯下的人,可是他的聲音讓傾城覺得很熟悉,尤其是那“蕭宇風”三個字,更是讓她爲之一顫。
難道是他?
傾城放下劍,只見男子伸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巾,面前的人正是在以文會友比賽中中途而來的蕭宇風。可是傾城見了他,並沒有太多驚訝,白了他一眼後,便又回到了石桌旁。
石桌之下有一個空格,空格不大,足以裝下整柄長劍而不被人發現。這原本也是她以備不時之需所準備的,沒想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場,而且還是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