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幾個女子此時也正看向洛寧,眸中皆是有着暗暗的打量。
只見寄雨上前幾步,看着那些女子微微皺眉,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澈王府幹什麼?”
在前面坐着的馬車伕一聽這話,連忙跳下馬車,快步走到蘇洛寧的面前,彎腰躬身道:“奴才見過澈王妃。”
坊間都傳言說澈王娶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王妃,如今一見,果真所言不虛,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子呢。
“你是誰?”洛寧淡淡問道。
“奴才是晟王府的馬車伕,受我們世子吩吩咐送這……這幾個姑娘過來。”這話說得那馬車伕也是膽戰心驚,當着人家王妃的面兒說是來給人澈王送女人的,這不是找抽呢嗎?可是誰讓他是人家的奴才呢?主子的吩咐,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做到啊。
晟王?那不就是司空澈的皇叔?聽說他的兒子也是風月場所的常客,只不過他經常不在京城,喜歡到處遊歷,惹得一身的情債。
“這件事澈王殿下知曉嗎?”蘇洛寧面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甚至都沒再看那幾個女子一眼。
“自然知曉,此時澈王殿下正和我們世子在一起飲酒聽琴呢。”
司空澈啊,司空澈,你這究竟是何意?難道我們之前約定的事情你全然忘記了嗎?你做出此舉欲陷我於何地?
羅紗廣袖下,玉色淡粉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洛寧自己卻全然無覺。
“寄雨,你帶她們進去,妥善安排好。”洛寧微微側頭囑咐了寄雨,隨即便是邁開步子進入了王府。
“小姐……”寄雨欲再勸阻,可洛寧已然走遠,她無奈之下,不由回頭瞪向那幾個女子。這下好了,京城的百姓又有新的談資了,而皇后那裡,小姐又該如何交代?
本以爲王爺是真心對小姐好的,可如今看來,這天下的男人果真都是一丘之貉,他們的柔情只是一朝一夕、轉瞬即逝的。此時她倒有些慶幸小姐並未真的愛上王爺了,否則,小姐此時還不知會如何傷心呢。
夜幕初上,京城已是萬家燈火,而澈王府中餐飯已冷,卻仍舊不見司空澈的身影。
洛寧看着被撤下去的飯菜,想起今日在蘇府門前,司空澈那決絕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緣來緣去,卻也不過是這麼回事兒。
起身立於窗下,但見月光清涼,心中萬般滋味頓起。片刻之後,卻是勾脣自嘲一笑,蘇洛寧啊,蘇洛寧,你自詡早已看透男女之情,卻又爲何自縛其中?愚蠢,愚蠢。
這一晚,司空澈徹夜未歸。
司空澈的現身是在次日的上午。遠遠的,澈王府門前的守衛便看見自家王爺騎着一匹駿馬歸來,馬兒漸漸靠近,直抵王府門前。司空澈勒緊了繮繩,馬兒在王府門前駐足而停,接着就看到司空澈整個人晃晃悠悠地從馬背上翻下來,眼看着他站都站不穩,幾個守衛連忙上前攙扶。
剛一靠近,他們幾人便從自家王爺身上聞到一股很大的酒味兒,這該不是喝了一宿吧?
司空澈也不說話,由着守衛把自己扶進府中,其實他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只是宿醉之後,頭還有些暈暈的。
司空澈沒有回新房,而是吩咐守衛把他扶進了西廂房,他不想這般醉酒熏熏的樣子被蘇洛寧看到。
直到沐浴更衣之後,司空澈這才邁步往新房而去,一邊還想着該怎麼向洛寧解釋昨晚宿醉不歸的事情,可是等他進了房間,哪裡見得蘇洛寧的影子?
轉身走出房門,司空澈正欲喚人來問,卻陡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清韻雅緻的琴音,清音嫋嫋,流水般婉轉。
司空澈勾脣一笑,踏步尋着琴聲而去。
後花園明鏡小湖的岸邊正佇立着一座玲瓏小閣,此小閣樓高三層,可遍觀整個後花園的景緻,閣樓內收藏有不少古玩字畫、清流雅物,除平常打掃之外,王府中的下人均不得擅入,而這水意琴音正是從閣樓裡傳來。
司空澈緩步踏入樓內,刻意放輕了腳步,生恐打擾到撫琴之人。
因着這棟閣樓他人不得擅入,司空澈自然而然地認爲在內撫琴的人就是蘇洛寧,可等他真的看到撫琴之人的一瞬,卻是大吃一驚。
“你是什麼人?”司空澈看着面前慌張起身的女子,皺眉問道。
“我……奴婢……”那女子片刻的張慌之後,卻迅速鎮定下來,盈盈地俯身行禮,“奴婢惜菡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本王不是問你的名字。”司空澈面上有些不耐,“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府裡新進侍女了?可看她這一身分明不是侍女的打扮。
“奴婢是世子殿下送來……給王爺您的。”漂亮的女子低頭說出這句話,面上已是緋紅一片,一雙手亦是在身前不安地絞在一起。
可此時的司空澈哪裡能注意到她的反應,只覺得滿心的不可思議,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嗎?
“你說什麼?”
可這樣的話,只說一遍就羞得女子滿臉通紅了,哪裡還能再重複一遍,女子只站在那裡羞怯地絞動自己的兩隻手,一個字卻也說不出。
司空澈的耐心被她耗盡,忍不住拔高了聲音道:“給本王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女子被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在地上,開口道:“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世子殿下說要把我們幾個送人,我們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哪裡有置喙的餘地?”
“你們?不止你自己?”
“是,不止我,除了我之外,另外還有五個女子都被世子殿下一起送到了王府。”
“你們什麼時候被送過來的?”
“昨日下午。”
司空澈眉頭一動,“見過王妃了嗎?”
“昨日剛來的時候就見到了,在王府的門口。正好當時王妃從外面回來。”
“她……當時什麼反應?”
跪在地上的女子卻是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什麼反應?
見那女子遲遲不回答,司空澈又是皺眉,沉聲道:“說啊。”
“王妃當時……沒什麼反應,只吩咐寄雨姑娘把我們幾個安頓好,然後……就進去了。”
司空澈聞言無力地站在那裡,嘴角自嘲一笑,你還在期待什麼?就算今日你被她看到跟別的女人躺在一張牀上,她也只會淡淡掃一眼,然後平和安靜地轉身走開,你有什麼可失望的?